說不盡的曹植(第七篇)

中國古代史 曹植 嵇康 漢朝 觀心生活 觀心生活 2017-10-08

陳思王曹植的現實繼承者--嵇康

說不盡的曹植(第七篇)

晉書·卷四十九·列傳第十九》:嵇康,字叔夜,譙國銍人也。其先姓奚,會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銍有嵇山,家於其側,因而命氏。兄喜,有當世才,歷太僕、宗正。康早孤,有奇才,遠邁不群。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飾,人以為龍章鳳姿,天質自然。恬靜寡慾,含垢匿瑕,寬簡有大量。學不師受,博覽無不該通,長好《老》《莊》。與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常修養性服食之事,彈琴詠詩,自足於懷。以為神仙稟之自然,非積學所得,至於導養得理,則安期、彭祖之倫可及,乃著《養生論》。又以為君子無私,其論曰:“夫稱君子者,心不措乎是非,而行不違乎道者也。何以言之?夫氣靜神虛者,心不存於矜尚;體亮心達者,情不繫於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繫於所欲,故能審貴賤而通物情。物情順通,故大道無違;越名任心,故是非無措也。是故言君子則以無措為主,以通物為美;言小人則以匿情為非,以違道為闕。何者?匿情矜吝,小人之至惡;虛心無措,君子之篤行也。是以大道言‘及吾無身,吾又何患’。無以生為貴者,是賢於貴生也。由斯而言,夫至人之用心,固不存有措矣。故曰‘君子行道,忘其為身’,斯言是矣。君子之行賢也,不察於有度而後行也;任心無邪,不議於善而後正也;顯情無措,不論於是而後為也。是故傲然忘賢,而賢與度會;忽然任心,而心與善遇;儻然無措,而事與是俱也。”其略如此。蓋其胸懷所寄,以高契難期,每思郢質。所與神交者惟陳留阮籍、河內山濤,豫其流者河內向秀、沛國劉伶、籍兄子鹹、琅邪王戎,遂為竹林之遊,世所謂“竹林七賢”也。戎自言與康居山陽二十年,未嘗見其喜慍之色。

陳思王曹植的現實繼承者首推曹魏家族的後輩孫女婿嵇康,形神德貌、政治思想與美學觀念皆如是。嵇康幾乎是曹植同鄉。字叔夜,三國魏譙郡銍(今安徽省濉溪縣)人,因曾官至曹魏中散大夫,故後世又稱嵇中散。中國古代著名的文學家、思想家、音樂家。為魏晉時期文人團體“竹林七賢”之一,與阮籍齊名,並稱嵇阮,同為曹魏末年文學界與思想界自然山水派的代表人物,也是曹子建一樣的全才。嵇康的父親早在他還是嬰兒時就去世了,母親與哥哥在撫養他時偏於嬌慣而缺乏嚴格管束,使他養成了桀驁不馴的自由性格。嵇康在年少時便顯示出過人的聰慧,他並沒有通過拜師或者進入學校來接受正統的儒家教育,而是通過自學來完成早期教育的,這被認為與其良好的家庭文化環境有關。嵇康的所涉獵的內容十分廣泛,包括歷史、音樂以及後來對他影響深遠的老莊學說等各個方面,令他在後來的日子裡贏得了多才多藝的讚譽。

因為家族的財產和兄長的照顧,嵇康的早年過著優裕的生活。雖然容姿俊美,才華出眾,但他一如曹子建,卻不願修飾儀表培植聲譽,為謀求仕進做準備,而是過著自由自在特立獨行的生活。成年後的嵇康迎娶了曹魏宗室女長樂亭主為妻,官拜郎中,後又遷至中散大夫。

後因得罪鍾會,為其誣陷,嵇康受到好友呂安的美貌妻子被呂安的兄長呂巽姦汙一案牽連,因為堅持為蒙冤的呂安作證而被視他為眼中釘的司馬氏家族小題大做,在三千名太學生為他請命之際,依然被司馬昭殺害。

曹植是最早對司馬氏家族專權提出警告的人。他對魏明帝大權旁落極為恐慌,上表告誡說:“取齊者田族,非呂宗也;分晉者趙、魏,非姬姓也。”“今反公族疏而異姓親,臣竊惑焉。”但是魏明帝正倚重司馬懿以拒蜀漢北伐軍的挑戰,沒有將叔父的忠言放在心上。公元239年,曹植的侄子魏明帝曹睿英年早逝,生前沒有留下男性子嗣,其認養的繼承人魏少帝曹芳當時也只有8歲。曹睿臨終時詔令宗室大臣曹爽與重臣司馬懿為輔政大臣,輔佐年幼的皇帝主持政事。輔政初期,兩位輔政大臣尚能分享權力,相安無事。後來曹爽重用鄧颺、丁謐等心腹,並聽從其建議,一方面架空司馬懿獨攬大權,另一方面任用主張新思想的官員改變舊行法令儀制,造成其與司馬懿及以蔣濟為代表的保守官員之間的關係急劇惡化。公元249年(正始十年),潛伏的司馬懿勢力對當權的曹爽勢力發動了史稱“高平陵之變”的政變。政變的結果,司馬懿以不殺為條件引誘曹爽主動放棄抵抗,但事後司馬懿違背約定將曹爽及其黨羽盡數族滅,其中包括與嵇康有姻親關係的何晏等許多有名之士,加上曹爽共計八族,“同日斬戮,名士減半”。

此一殘酷的行為,拉開了司馬氏篡奪曹魏政權的序幕,也引起了忠於曹魏勢力的不滿與警覺。上位後的司馬氏開始逐步架空曹魏皇室的勢力,剷除異己。一些忠於曹魏以及恐懼司馬氏暴行的人不甘坐以待斃,屢次展開權力爭奪的反擊戰。在中央有著嘉平之變與甘露之變等政變活動,在地方上有著名為淮南三叛的軍事反抗。每一次對抗都以司馬氏的勝利告終,伴隨而來的則是又一輪的殺戮與清洗。同時代的諸多名士,如李豐、許允、夏侯玄、諸葛誕、王經等都因介入或捲入這些爭鬥之中被殺。

多變的政治天氣,使得一部分士人選擇居家不仕以避免捲入政治鬥爭中遇害。而另一方面,在一次次的平叛後,司馬氏逐一掃清了曹魏的殘存勢力,穩固了手中的權力,其篡奪帝位的野心也逐漸顯露,一部分不承認司馬氏政權合法性的士人,也選擇以不出仕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作為應對,也是出於維護統治的需要,司馬氏往往以高壓的手段逼迫疑似心懷不滿的人出仕為官,以表明政治態度。同時對於堅決抵抗的人,以殘酷的手段予以抹殺,嵇康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被殺害的。

以嵇康、阮籍等人為首的竹林七賢所引領的“竹林玄學”。與這一時期政治上的黑暗高壓相呼應,竹林玄學一反正始玄學儒道合流的態度,大力推崇道家“自然”的思想,激烈排斥儒家及司馬氏官方所主張的“名教”的思想。主張避世,主張不為世俗教條拘束,迴歸人自然的本性與良知。他們將“名教”與“自然”對立起來,奠定了後來玄學的主命題——“名教”與“自然”之爭。

在嵇康因言論獲罪被殺後,玄學的研究曾經一度停止,但在西晉樂廣、郭象等人的活動下再次煥發出生機。東晉南遷後又與方士、神仙等神祕學說結合,乃至後期引入佛教思想,為後世道教與佛教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隨著門閥士族的興起,玄學成為一門顯學乃至社會流行受到上流階層追捧。至南朝宋時玄學正式設立官學,成為與儒學、文學、史學並立的四學,對中國三世紀至四世紀的思想與社會風貌形成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嵇康與曹植一樣熱愛、精通音樂,尤其喜愛古琴。他臨刑前顧視日影,從容彈奏一曲《廣陵散》,曲罷嘆道“廣陵散於今絕矣”,給後人留下了廣陵絕響的典故。他創作了古琴曲《風入松》,又作有《長清》、《短清》、《長側》、《短側》四首琴曲,被稱作“嵇氏四弄”,與東漢蔡邕創作的的“蔡氏五弄”合稱“九弄”。他還著有《聲無哀樂論》,是中國古代音樂史上的重要音樂理論著作。

根據文獻記載,嵇康也擅長繪畫與書法。唐代張懷在《書議》中記載曾見過其草書《與山巨源絕交書》一紙,推崇備至,評價其為古今草書第二,僅次於有“草聖”之譽的東漢書法家張芝。又在《歷代名畫記》中記載收藏有嵇康的《巢由洗耳圖》《獅子擊象圖》二圖。但是這些作品未能流傳至今。

曹植是五言詩聖手,嵇康為四言詩祭酒。嵇康的文章流傳至今保存完整且沒有爭議的有15篇,其中有9篇是論。他文章隨性自然,文采飛揚,代表作為《琴賦》《與山巨源絕交書》。另一方面,他的論文富於思想性,魯迅稱讚他:“思想新穎,往往與古時舊說反對。”代表作《養生論》與《聲無哀樂論》在東晉、南朝受到高度推崇。嵇康,他的《養生論》是中國養生學史上第一篇較全面、較系統的養生專論。後世養生大家如陶弘景、孫思邈等對他的養生思想都有借鑑。

漢景帝以鞅鞅而殺周亞夫,曹操以名重而殺孔融,晉文帝以臥龍而殺嵇康,晉景帝亦以名重而殺夏侯玄,宋明帝以族大而殺王彧,齊後主(高緯)以謠言而殺斛律光,唐太宗以讖而殺李君羨,武后(武則天)以謠言而殺裴炎,世皆以為非也。

嵇康臨死前,將自己的兒女託付給了山濤,並且對自己的兒子嵇紹說:“山公尚在,汝不孤矣。”(一說“巨源在,汝不孤矣。”) 嵇康死後,山濤對待嵇紹就像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沒有辜負嵇康的重託,一直把嵇紹子培養成才。這就是成語“嵇紹不孤”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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