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對無政府主義的批判'

政治 哲學 歷史 經濟 世界歷史 中國社會科學網 2019-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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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善於進行理論創造與批判,卻從不拘泥於觀念層面的抽象思辨邏輯論爭,他意在通過自身的思考和探索,為人類的解放事業提供科學的方法論指導。

追溯馬克思思想的發展歷程,我們會發現馬克思一直以無政府主義為批判對象,亦如對施蒂納個人的無政府主義、蒲魯東的社會無政府主義以及巴枯寧的國家制度上的無政府主義的批判。梳理這一思想歷程我們發現,通過與無政府主義的思想爭論,馬克思為我們創造一套與過往所有形而上學理論家所不同的國家與社會建構理論,在這一理論的指引下,無產階級不僅建立自己的政權,而且開闢出了人類的新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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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善於進行理論創造與批判,卻從不拘泥於觀念層面的抽象思辨邏輯論爭,他意在通過自身的思考和探索,為人類的解放事業提供科學的方法論指導。

追溯馬克思思想的發展歷程,我們會發現馬克思一直以無政府主義為批判對象,亦如對施蒂納個人的無政府主義、蒲魯東的社會無政府主義以及巴枯寧的國家制度上的無政府主義的批判。梳理這一思想歷程我們發現,通過與無政府主義的思想爭論,馬克思為我們創造一套與過往所有形而上學理論家所不同的國家與社會建構理論,在這一理論的指引下,無產階級不僅建立自己的政權,而且開闢出了人類的新紀元。

馬克思對無政府主義的批判

施蒂納取消了人類的歷史前提

馬克思對無政府主義的首次公開批判體現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的“聖麥克斯”章節,即對施蒂納個人無政府主義的批判。施蒂納將現實關係視為意識的反映,對以往哲學的超越指向利己主義個人即“唯一者”,但馬克思認為“唯一者”僅僅是哲學觀念上的個人,並不是現實個人,就此而論,馬克思與施蒂納在理論起點上已顯示出巨大差異。

施蒂納雖注意到了具體的個人,卻是自我意識的極端表現,並沒有給“唯一者”以具體的感性經驗,只限於概念上的討論與道德說教,實際上就取消了人類的歷史前提。在對財產的佔有過程中,施蒂納也僅僅依據意識確立所有權,以利己主義聯盟反對共產主義。馬克思指出施蒂納並不瞭解人類實踐活動的積極意義,不明白個人利益與普遍利益的關係。在馬克思看來,比這些“固定觀念”更為深刻的是分工與階級關係帶來的“利益固化”,這才是導致不同選擇的真實原因,也是道德存在的現實基礎。施蒂納對個性與共性、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的論戰,部分影響了馬克思對共產主義與個人自由的思考,在馬克思看來,施蒂納構造的“聯盟”實是資產階級國家的再次復活。馬克思對施蒂納的批判是一種理論自覺,在《唯一者及其所有物》出現之前,馬克思就已經意識到資產階級人權、政治國家以及官僚主義的種種問題。

對施蒂納個人主義的無政府主義的批判,伴隨著馬克思的國家社會化思想的形成。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之前,馬克思對國家的思考經歷了一些變化,從博士論文到《萊茵報》時期之反對普魯士封建主義國家,《德法年鑑》時期從批判黑格爾的理性國家,到通過訴諸無產階級革命形成人民國家觀,再到《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形成統一人與自然關係的社會觀。到1846年《德意志意識形態》《關於費爾巴哈的提綱》則開始形成社會化的人及人類社會觀。而在馬克思當時的理論自覺中,堅決反對從私有財產來論證人的本質,並以此與共同體意識對立起來,正因如此,施蒂納才成為馬克思直接的批判對象。而在馬克思的這一努力中,已經包含著一種國家社會化的積極建構。

蒲魯東沒有將社會與物質生產聯繫起來

古典自由主義對個人、權力以及私有財產的強調在不同程度上影響了施蒂納與蒲魯東的無政府主義,施蒂納是個人的無政府主義,而蒲魯東則是通過對財產權的論證從而確立社會的無政府主義。

蒲魯東對社會、家庭的重視來自法國傳統,個人主義與市民社會的影響被弱化,將集體與個體融合是蒲魯東區別於施蒂納的地方。蒲魯東雖與施蒂納一樣以非歷史的眼光看待人類社會與國家,但與施蒂納不同的是,蒲魯東將社會視為符合理性的存在,在他那裡,國家違背了人類自由平等的理念,是壓迫的根源。蒲魯東雖承認社會的存在,但其社會仍是古典政治經濟學家眼中的“社會”。在蒲魯東那裡,對社會生活的嚮往出自人的本性,社會的發展同樣遵循普遍理性原則,人們通過天啟智慧管理社會。顯然,蒲魯東視社會為觀念的反映,如將無政府主義看作社會主義的一個分支。在蒲魯東看來,社會理性乃上帝絕對理性的化身,絕對理性不會犯錯,引起社會問題的各種原因其實都可以歸結為經濟問題,只要糾正經濟中的矛盾,“自由社會”就可以永存。蒲魯東引用國民經濟學家的觀點,不過是藉以說明人類歷史、社會經濟規律都是理性的過程,企圖以經濟自由主義說明政治自由主義。

很明顯,蒲魯東指向的社會完全不同於馬克思所強調的社會。對馬克思而言,社會是由現實的個人通過實踐活動構成的,而要確立與唯物史觀相一致的社會主義即科學社會主義,必然要歷史地批判蒲魯東的社會無政府主義。在馬克思看來,蒲魯東並沒有將社會與物質生產聯繫起來。由於蒲魯東堅持思想與物質的二分,因此,他看不到人類的意識形態如何受到經濟與物質的現實影響,進而也無法理解社會實踐與變革的現實意義。

巴枯寧沒有認識國家存在的真正基礎

馬克思較早便注意到巴枯寧的無政府主義。在巴枯寧看來,不論哪種形式的國家,都是為特權者服務、奴役人民,甚至共產主義也不過是打著人民的幌子實行新的專制。巴枯寧認為,在現代國家中,人必然喪失一切自由,並且國家對內的壓迫統治必然成為軍事統治,這種侵略性質的國家不能給人民帶來自由幸福的生活,相反為了維持軍費開支就要對內徵稅,進一步加劇人民的苦難,而巴枯寧甚至攻擊馬克思的人民國家觀。對巴枯寧而言,國家政權是國家存在的核心,因此推翻國家政權是消滅國家的關鍵,巴枯寧顯然沒有注意到國家存在的真正基礎,政權不過是國家維護自身階級利益的手段,所以恩格斯揭露巴枯寧不過是“蒲魯東主義與共產主義的混合物”。

巴枯寧的無政府主義帶有當時俄國激進的民粹主義特徵,主張通過激進革命廢除國家,但他只強調破壞,並沒有認識到缺乏組織與秩序的鬥爭只能是暴動,而單純的革命力量並不能帶來積極的建構性。馬克思恩格斯深入批判了巴枯寧國家制度的無政府主義的反動性與教條性。巴枯寧主張建立公社、實行財產集體所有,並以此反對蒲魯東與施蒂納的個人私有,但這種所有制不過是形式上的平均。由於公社內部的鬆散組織結構,集體所有並不會對個人財產造成影響,也不會強制取消個人對財產所有權,因此如何實現平均,巴枯寧只能求助於人類的博愛本性。儘管巴枯寧強調財產的集體所有與集體暴動,究其實質,集體所有不過是為了平均分配與階級平等,能夠獲得與大資產家相同的權利。集體暴動僅僅是為了個人自由,無產階級以及人民群眾的利益根本不在考慮範圍內,巴枯寧的無政府主義顯露出了小市民的狹隘利己性。

站在馬克思主義發展史維度上看,馬克思對無政府主義的批判,並非侷限於思想觀念的思辨與論爭,而是要為無產階級論爭出一套解釋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科學理論。馬克思善於進行理論創造與批判,卻從不拘泥於觀念層面的抽象思辨邏輯論爭,他意在通過自身的思考和探索,為人類的解放事業提供科學的方法論指導。在馬克思看來,“理論一經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

(作者單位:復旦大學哲學學院)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中國社會科學報 作者:樑冰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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