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街舞2》裡的神仙畫面,是這樣被「設計」出來的丨專訪總編劇王晨辰

文 │ 南風

“節目組太狠了,太狠了。”“誰想的這個賽制,真的是要給他一個贊!”聽到同舞種分單雙號進行battle的規則後,《這就是街舞2》的選手們對節目組發出如上評價。他們驚訝於節目組對街舞文化的瞭解程度,並對全新的規則表示認可與尊重,這其中,編劇團隊功不可沒。

接到《這就是街舞》項目的時候,總編劇王晨辰覺得這是他參加的最難的一檔節目,“因為它的工作量太大了,整個錄製週期太長,還要面對很多爭議和網絡的壓力等等。”但做完第一季之後,他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做的最爽的節目。

大多數歌舞類節目需要非常嚴謹的賽前準備,正式錄製前還要多次彩排,對舞蹈、編曲等都有嚴格規定,幾乎不允許臨場發揮。但《這就是街舞》並非全然如此,它提倡freestyle和battle,這讓王晨辰和團隊在做節目時總有方法馬上解決事情。“當大家想不通該怎麼決出勝負時,就可以battle,隨便放音樂開始跳。

《這就是街舞2》裡的神仙畫面,是這樣被「設計」出來的丨專訪總編劇王晨辰

battle是街舞文化的精神之一,充斥在每個舞者的生活裡,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是街舞舞種的優勢所在,而且battle給人的視覺衝擊是街舞規則裡最精彩的一種。

從海選開始,《這就是街舞2》就與battle結下了不解之緣,也正是從隊長、舞者到舞種的花式battle,讓《這就是街舞》第二季開播即收穫了高口碑,目前豆瓣評分穩定在9.5,有3.5萬人評價,如果能穩定發揮下去,這將是今年的最佳國綜。

《這就是街舞2》開播之初就出現了很多“神仙畫面”,黑人裁判羅素的表情包、吳建豪“愛的魔力轉圈圈”的舞、舞者小海將鞋子甩飛等等,這其中當然有即興和偶然的成分在,但究其根本,在於同樣好玩的賽制。

對選秀性質的節目而言,選手質量很重要,如果能有一個足夠吸睛的選手出現,不管規則如何制定,節目都不會差到哪去。但這是概率問題,很大程度依賴運氣加持,作為負責節目整體框架設計的編劇組來說,他們不能靠運氣行事,而是要把節目的底層設計做好,保證節目即使在沒有那麼出色的選手的情況下,依然能有精彩看點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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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期與反思

《這就是街舞1》的口碑同樣很高,豆瓣8.6,但好評之下並非沒有瑕疵,節目收官後整個大團隊開了好幾次總結會對節目進行復盤,同時對第二季進行了預判,“超越第一季,是大家最核心想做的事情。

在所有總結中很重要的一點,是對第一季前兩集也就是海選時“反響平平”的原因討論。據骨朵數據統計,《這就是街舞1》開播之初豆瓣評分只有6.5,第二期播出後評分一度掉至6.4,這之後才一路攀升,最終穩定在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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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街舞1》是燦星第一次涉水網綜,王晨辰說,那時候他們還“沒有找到做這個項目的自信和感覺”,以至於前兩期畫風整體“硬核”,缺少綜藝感,看點不足。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在第二季籌備時,他們想要做一些改變,“多加一些綜藝性的梗或者一些玩法,讓整個節目看起來張弛有度,不是一直在battle。”

關於海選的大規則也是在那個時候被商討出來,海選承擔著《這就是街舞2》初次亮相的重任,節目組認為一定要在這個階段就讓觀眾看到第一季和第二季的不同。因為第二季錄製時間相對寬鬆,幾位隊長在海選時有了同時錄製的機會,這給了編劇團隊很大的發揮空間,他們終於有機會讓隊長之間充分互動了。

在這一階段,各隊長通過大秀後選擇自己的舞者人數獲得相應比重的毛巾,此外還有5條公共毛巾可以爭奪,“這是要強制他們之間發生關係。”在此規則下,總會有人想要爭奪別人的毛巾,為了獲得額外的毛巾,隊長們也會想方設法在battle中贏下對方,所有的戲劇衝突和故事便因此產生。“如果還想他們四個人各自討各自的,劇情上會單一,所以為什麼今年第一集比去年的要好看一點,這也是我們想到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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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有更多綜藝感,節目組決定讓四位隊長同時數毛巾,數完毛巾之後,王晨辰臨時在現場加了一個環節,讓他們把毛巾撿起來,“結果他們收毛巾的時候,各自的狀態又不一樣,還互相開玩笑,大家也覺得這個很可愛。”

從隊長帶著隊員進行開場大秀,到毛巾分配數量不等,再到公共毛巾的爭奪,《這就是街舞2》首期節目賽制層層遞進,環環相扣,用與第一季決賽相媲美的視覺衝擊,給了所有人驚喜。

賽制推演

賽制推演是競技性節目的底層設計裡至關重要的一環,尤其是選秀節目,涉及晉級和淘汰,錄製都是一次性的,沒有重來的機會。而劇情式真人秀是最近兩年選秀節目的大熱模式,這要求編劇團隊時刻注意到現場每一位嘉賓的反應,以便後期做出劇情感,這又是一重考驗。

關於賽制邏輯是否自洽、哪裡可能會出現怎樣的看點,誰會有什麼反應等等,都需要提前判斷好,《這就是街舞》的整體賽制和海選的賽制一樣確立的很早,但微調很多,“每次錄像之前,賽制都會重新再推演和改變,不到最後錄像,可能賽制都不能完全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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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街舞》在賽制設計上共有三個團隊參與,分別由總導演陸偉、總編劇王晨辰,和後期總導演鄭磊統籌。“我們是很民主的工作方式,比如陸偉說有個想法,我要做一個crew battle的賽制,給大家講一遍一二三四五,大家有沒有反對的,大家同意嗎?然後我們會集體討論、推演這個賽制是不是成立,是不是好,它會帶來什麼優勢,弊端是什麼。” 王晨辰解釋道。

今年4月18日,陸偉發微博說“本季《這!就是街舞》第二輪賽制,受霹靂無雙賽事啟發,做了較大的革新和調整。”這之前,陸偉將受到的啟發解釋給團隊聽,經由三組人一致同意,最終實施到了節目裡,於是便有了第三期同舞種crew battle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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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個別賽制,除了沙盤推演外,節目組甚至還會模擬玩一遍,“演完之後這個不行否掉,再換另外一個推演。”去年推演海選模式時,內景還沒搭建出來,導演組就拿著攝像機跑道大街上試了一遍,“大概的風格樣式會是什麼樣,就自己先體會一把。”

然而現場實際錄製時仍然偶有意外發生,第一季100進49的環節,最後一條毛巾的處理,就是現場臨時改變的戰略。不過王晨辰對此並不是很擔心,“這可能是真人秀節目的魅力所在,總有一些意外的事情發生,但我覺得總體只要按照我們的賽制思路走,其他任何發生的事都是這個節目給我們的驚喜。

一切為“人”服務

整個策劃中,王晨辰壓力最大的是選手有沒有被觀眾注意到。很多人說真人秀節目的成功,50%在於選手,但是選手能不能出來、怎麼出來,考驗的其實是編劇的功底。只有編劇先注意到選手身上的看點,才能在後期再創作的過程中梳理成一個好的故事被觀眾熟知。“我們大部分的編劇團隊其實在follow所有的選手。”

編劇們在錄製過程中會被分到不同區域,記錄下錄製期間發生的所有事情。每次錄像結束後,他們會根據當時發生的情況去採訪選手的心態和他當時的想法,以及梳理整個可能會在後期體現的故事走向,“也就說在現場的時候,他們要在大腦當中進行第一輪剪輯。”

每個階段錄製結束,王晨辰他們都會組織一次覆盤會,他和陸偉帶領所有編劇、導演團隊把現場發生的事情整體回憶一遍,當時誰說了話,誰有什麼樣的反應,所有的編劇負責提供相關信息。“這時候故事裡還需要哪些關鍵的人說的話、他們的態度和表達,如果有我們不知道的,馬上讓編劇們再去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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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後期採訪和剪輯更充分,前期編劇們需要做大量準備工作,《這就是街舞2》第三期,舞者們需要在24小時內準備3個作品,“但導演翻了倍的走,最起碼48小時打底。”

歌舞類節目是燦星的專長,但網綜和電視綜藝面對的受眾與製作環境不同,對製作方的要求也不盡相同。以前王晨辰需要提前準備好每一位選手百度百科式的人物小傳,但劇情式真人秀的操作手法和觀眾審美的變化,要求編劇團隊捨棄從前的工作方式,將人物故事與節目結合。

現在更要把他放到這個賽制當中看他的個人性格,他可能會呈現出來的狀態,以及在這個賽制中,他受到壓迫的時候可能會有的表現,以這樣的方式來設計他的故事。

回憶起第一季,王晨辰表示,當隊長搶隊員時,羅志祥和黃子韜就那根香蕉皮引發的笑點,是整季節目裡最“透氣”的一集,“我不希望觀眾把精力聚焦在比賽上,而忽視掉比賽外一些真人秀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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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他和團隊在本季後面的比賽中也加入了很多綜藝感的設計,讓大家不必時刻緊繃。街舞是自由的、令人輕鬆愉悅的,《這就是街舞》的節目氛圍也應如此,王晨辰坦言,“我們這個團隊做了大大小小很多節目,但在街舞這個節目中最自由、最放的開。其實自由表達的不只是這些舞者,還有我們這些導演和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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