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昌「三不知」的真相

文章來源: 克念|近代史論語(ID: history-lunyu)

一年半前想寫一篇張宗昌的小傳。其實這個想法是從研究他的朋友兼謀士楊度而延伸出來的。但後來因緣如流,轉身去寫了《三十歲之前的馮玉祥》,竟然將張宗昌給徹底遺忘。

幸好,剛才翻檢篋笥,發現尚有殘稿六千餘字。先刊發出來吧,以饗讀者。

張宗昌「三不知」的真相

1.

民國期間,有兩位地方實力派長久地被世人嘲笑,時至今日,還有他們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流傳。其中一位是北洋時期的張宗昌,另一位是國府時期的韓復榘。

很有意思的是,這兩位的地盤都是山東,也就是說,他們都執掌過齊魯大地的軍民二政。兩位軍閥中的“丑角”都出自山東,可能並非巧合。古人說,齊人機巧善變,魯人知書識禮,而突然來了兩位主政的“軍爺”,可能齊人會笑話其粗魯愚蠢,魯人會質疑其粗鄙無文。

其實,張韓兩人雖然同樣殘暴霸道,腐惡兼備,但行事風格大相徑庭。韓復榘為人深刻細密,好行小惠,而張宗昌卻是豪爽大度,氣魄非凡。簡而言之,那就是前者聰明過頭,後者散漫無腦。為了強化這種印象,如今坊間,通常是傳說張宗昌有“三不知”,那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兵、多少錢、多少小老婆。

當然,任何傳言都有很大的誇張成分。然而,按照常理都會令人不可思議:凡稱霸一方的軍事實力派,智商情商都臻一流,否則在這個位子上他也撐不住。最多就是對某方面漫不關心而已。既如此,又怎麼糊塗到自己有多少兵員、多少財產、多少姬妾都搞不明白呢?再多的數字,也有一份賬單吧?

這根問題要分兩層解釋:一,事實究竟如何?二,事實為何會如此?

先說第一層。張宗昌確實有“三不知”的惡評,但細究二十年代的報章,準確而言,具體內容是這樣的:“一不知軍額之多寡,二不知姬妾之若干,三不知顧問之總數。”注意,除了“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小老婆”是對的,其他兩項都不符合。

“軍額”並非兵員,而是自己部隊的編制總額。“不知軍額之多寡”,意思是,張宗昌不能確定自己隊伍的總規模。這是怎麼回事兒呢?

其實,這是北洋後期軍事實力派的常態。一名地方軍頭要擴張勢力,首先要擴張軍力,而擴張軍力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延攬各地軍事人才,尤其是請畢業於外國軍校的軍官來練兵帶兵,並自己開辦軍校,訓練基層軍官,使之成為嫡系;二是開門招降,無論是遊兵散勇還是山頭上的土匪,只要前來投效並檢驗合格,一律給予官位、名義、編制、械彈、軍餉。

而張宗昌為人浮濫,說好聽點,是俠骨柔情。但凡只要有武裝力量前來磕頭說好話,他立即給予收編,不管其人是官是匪,是官者之前隸屬何人,是匪者之前有什麼惡行;抑或這些軍人究竟有什麼戰鬥力。啥都不管,只要肯來磕個頭,拉到籃裡都是菜。

所以,張宗昌搞不清自己的軍額究竟有多少了——每天都有新的隊伍前來投效,而每次投效他都會接納,那自然無法明確兵員定額了。

張宗昌對於文人也是如此。他非常尊重傳統文化,對文人也保持著高度的敬意。因此,某文人只要願意屈膝,他也願意立即聘請其為顧問、參議等等閒職,支付高薪。因此,張氏對於自己衙門裡究竟有多少師爺,誠然是一片茫然的。

不過,這並不意味張氏昏聵。事實上,無論是楊度這種曾混跡最高層的策士,還是薛大可這種能夠得到袁世凱青睞的傳媒人,都是張宗昌的好朋友。

上述“二不知”的邏輯發展,那就是不知道自己小老婆有多少了。張氏固然荒淫,但並不無恥。“不知姬妾之若干”,並非說他到處強搶民女啥的,反而是誇獎其重情重義。

張氏原本就是由民工頭目而為民團頭目,進而為職業軍頭,自然不拘細行,有時候會流連於花街柳巷。他檢閱過的勾欄女子,只要宛轉相求,張氏立即為她們贖身脫籍,並納為小妾。由於這些納妾並非在計劃之中,而且張宗昌輾轉各地,家屬多有流散,因此時間長了,自己真會搞不清究竟討了多少小老婆。

以上的“三不知”,看似諷刺,實為讚揚。張宗昌豪俠雄心,情義滿懷的形象,也就流傳了開來。

至於後來怎麼會多了個“不知道錢有多少”的說法,已經不可考。揆諸常理,張宗昌這種性格,並不是錢多得不知具體數字,而是視錢財如糞土,左進右出,根本不在乎開銷用度。

當時的著名記者,曾經受到袁世凱青睞的薛大可辦了份《黃報》,據說非常成功,所謂“日出一報,鍼砭政治,臧否人物,筆尖所到,有絲絲入扣之妙,讀者與林白水之《社會日刊》等量齊觀”。但是薛大可好賭,而且豪賭,往往入不敷出。他曾經說過,“吾之博有別於尋常之博,人以博斂財,吾以博遣興。謂之文明之博固可,謂之高尚之博無不可”。

一旦輸錢,就會找張宗昌求援。如此往復,張宗昌就說,你也不要老是跑來跑去這麼麻煩了,我這裡有三十萬元公債票,折現的話也有二十多萬。這些錢一次性給你,賭博也好,辦報也好,反正今後別來找我了。

有了這二十幾萬——要知道,當時人的平均月薪才二十幾元——薛大可著實揮霍了好一陣子。但也不過用了一年,也就消耗殆盡了。

他們之所以如此奢侈無度,用的都是民脂民膏。張宗昌做了一年山東督軍,就用掉整整二百萬之多,要知道,民初中央財政收入也不過二千萬。這些錢花銷出去,表面上成就了張宗昌豪情滿懷、善待賓客的美名,而其中蘊含著多少齊魯人民的血淚,又有誰知道呢?

無論是錢多兵多小老婆多,多得自己不知道,還是因為廣交豪傑,搞得自己不清楚有多少部下和幕僚,張宗昌和其他所有北洋系的地方軍頭一樣,看似豪爽可愛,雄起壯闊,終究是顢頇殘暴,荒唐無恥。

2.

張宗昌此人,以豪俠豪闊豪情而著稱,且禮賢下士,從善如流,誠然有漢高祖劉邦之風。然而其倏起倏滅,富貴不久者,還是因為沒有堅定的信念及長遠的眼光。

張宗昌是山東萊州人,長得高大魁梧,膂力雄健。因為家貧無所依,他少年時就闖關東,下礦井,整天暗無天日的勞作,倒是激發其他日益燃燒的雄心。其後,他過境去了俄國,在海參崴一圈討生活,不僅學會了俄語,還練就了好槍法,而且還有一大幫弟兄跟著他混飯吃。

到1911年辛亥革命前夕,他已經是東北的中俄邊境上一個小有名氣的民團頭目了。武昌首義後,張宗昌敏銳地感到,自己回國投軍而驟然富貴的機會來了。於是,他帶著自己的弟兄,渡海到煙臺,投靠革命黨任命的山東都督胡瑛,遂被後者介紹給滬軍都督陳其美。

張宗昌來上海後,陳其美是信任他的,立即任命他為北伐軍團長,渡江北上,意在克復徐州。

1913年夏天,“二次革命”爆發,張宗昌作為江蘇陸軍第三師師長,其任務就是在徐州一線抵禦北洋軍的進攻。然而,他投降了馮國璋,被改編進馮部的軍官教育團。所謂“軍官教育團”,就是安置編余軍官的冷衙門。張宗昌正在琢磨如何討得上峰馮國璋的歡心呢,機會來了。

1915年11月10日,潛伏於法租界的革命黨領袖陳其美派遣兩名殺手,光天化日之下誅殺袁世凱政權的上海鎮守使、海軍中將鄭汝成於外白渡橋。袁世凱得知消息,極為震怒。他原本對陳其美還想收買,如今下決心必殺,任務就交予督理江蘇軍務的將軍馮國璋。

馮氏手下正好有個對陳其美為人性格和行為方式都十分了解的人,張宗昌。自投降過來後,張不得信任,在軍官教育團做監理,實質上是賦閒。接到這個暗殺任務,不僅有了一大筆豐厚的經費,也有了獲得馮國璋信任的通道。張宗昌立志要乾淨利落地完成此事。

他做到了。

他所動員的人馬,無非是之前曾經追隨過陳其美,但後來又逐漸疏遠的幫會分子。他們買通陳身邊的革命黨人做內線,騙陳其美說有一筆生意可談,只要簽約就有大筆佣金。長期苦於反袁經費不足的陳氏聽說後喜出望外,加之消息來自內部同志,不疑有他。

1916年5月18日,上海法租界薩坡賽路14號,等著客戶來簽約的陳其美剛剛坐定,就見到幾個人魚貫而入,突然掏出手槍射擊。陳其美頭部中彈,當場殉難。

開槍殺死陳其美的凶手,除一人在逃走時被陳的同志擊斃外,其餘都沒抓住。後經巡捕房努力,逮捕幕後策劃者一,門口把風者一,分別判處無期徒刑和有期徒刑十五年,此案遂告結束。

張宗昌因此事得了馮國璋的信任,成了他的高級軍事幕僚。清末民國時期,力竭兵敗而投降對手的軍人很多,但反身謀殺舊主的,真是聞所未聞。因此他在北洋系軍人中臭了名聲,馮氏死後,極少有人願意和他交往。也就是說,馮國璋之後,沒有哪位北洋系大老願意將其納入門牆。其後投靠張作霖,後者也僅以客卿待之,給了個憲兵營長的名義。

張宗昌在陳其美手下,由團長做到師長,再投降馮國璋而賦閒,是為一起一落;其因組織暗殺陳其美成功而被馮氏信任乃躋身其親信行列,馮氏死後由旅長升師長,又因戰敗而落職,只能隻身出走關外,是為二起二落。在張作霖手下,他從營長一步步做起,由旅長而軍長,後任山東督軍和安國軍副總司令,直到1928年被國民黨北伐軍逼得先是退出山東,又是扔掉大部隊隻身出海,逃往日本。這是三起三落。

張宗昌的政治生命如此坎坷,起因全在於其刺殺舊主陳其美。這使得後來沒有大老能夠信任他,僅有利用價值而已,一旦他有什麼小挫敗,即當作棄子,沒有誰會來真心實意挽留或挽救他一把。

1924年秋,第二次直奉戰爭爆發,兩軍對峙於九門口長城。張宗昌以奉系第一軍副軍長之尊,親率一旅騎兵由小道突入灤州,先奉軍入關。正在此時馮玉祥倒戈,直系陷入混亂,張宗昌率部進入唐山,京津震動。第一軍軍長李景林因此功被任命為直隸督軍,其軍長遺缺由張宗昌繼任。

當時的江蘇浙江為直系地盤,張宗昌的戰略任務就是攻克這中國最為富庶的兩個省份。所幸他並沒有花上太多代價——防衛江蘇門戶徐州的直系守將,是他的老朋友陳調元。他倆都是馮國璋的親信,且在江蘇將軍府中曾義結金蘭。現在張宗昌大軍壓境,陳調元原因讓開徐州,讓奉軍南下。

張宗昌很輕易地佔領了南京、蘇州和上海。正當他準備整軍攻擊浙江的時候,該省督軍孫傳芳立即跑來上海,卑辭厚幣求和,並提出要同張宗昌結拜弟兄。張氏也就放棄了進攻浙江的計劃。

由於張宗昌一軍之力,張作霖不僅佔據直隸、山東,而且還得到了做夢都想不到的江蘇和安徽。張宗昌功勞這麼大,被理所當然地任命為其家鄉山東的督軍兼省長,其個人的功名和聲譽達到人生頂點。

然而,他畢竟因輕信而遺留下個隱憂:孫傳芳。如今奉系勢力已經佔據蘇皖,浙江要麼俯首稱臣,要麼起兵反抗。孫傳芳選擇了後者。他成功的必要條件是,要策動那位之前倒戈的陳調元再次倒戈。

陳調元投降奉系後,一直被他們輕視,心裡早就積攢了大半年的怒火。1925年秋,浙江督軍孫傳芳起兵反奉,陳調元立即響應,奉系潰敗,退出蘇皖。於是,孫傳芳任江蘇督軍兼五省聯軍總司令,地盤和權勢比前清的兩江總督還大;陳調元任安徽督軍,駐節蚌埠。

民國十二年(1923)以來,三年之內,孫傳芳由鄂援閩,由閩入浙,今又進據浙閩蘇皖贛五省。他的威勢,也只有山東督軍張宗昌能夠遏制了。張宗昌果然做到了。若不是他,孫傳芳怕是要打到北京城了。

3.

因為在1915年組織暗殺老領導陳其美,張宗昌從此在政治倫理和個人道德方面一直讓北洋系的大老們很警惕。他之所以還有後來的地位,完全是硬碰硬靠自己的軍功拼出來的。

1925年秋,浙江督軍孫傳芳起兵反抗盤踞蘇皖的奉系軍頭。由於有江蘇軍務幫辦(相當於前清的提督)陳調元作內應,孫軍勢如破竹,一下子攻佔了南京。張作霖反應很快,馬上任命山東督軍張宗昌為江蘇善後督辦,其部下施從濱為安徽善後督辦,出兵迎擊孫軍。

民國時期的官名,非常繞口和奇特。但是一個“辦”,就有好多名目:督辦、總辦、會辦、幫辦,等等。

民初,“辦”是個很重要的字眼。袁世凱對於國政事務,也以“辦共和”稱之。“辦”上面加“督”,可見這個官銜的地位重要。1918年,段祺瑞就是“督辦”,負責參與一次大戰的“參戰督辦”。

後來,“督辦”有點氾濫,但也相當於前清的總督巡撫。“善後督辦”是個非常有意味的臨時職務,相當於“這個地方目前不太平,敵我力量混雜;如果你把它打下來,你就是一把手”。

張宗昌的大將施從濱一馬當先,津浦線的安徽段,同孫軍的大將謝鴻勳相遇。這場仗打得非常慘烈,兩方面都損失慘重。因此孫傳芳非常罕見地殺害了被俘的敵方將領施從濱,以解心頭之恨。而且他還不是槍決,用的是砍頭這種古老又血腥的極刑,連全屍都不給留下。

——此役十年後孫傳芳被刺殺,殺手正是施從濱的女兒施劍翹。

張宗昌當然無力南下,孫傳芳也是不敢北進一步。直系大軍停在了蘇魯邊界,戒備著魯軍報仇雪恨。

張宗昌混跡軍界二十年,殺過別人,也被別人追殺過,然要論失敗,從未有同孫傳芳這場固鎮之戰來得那麼慘。而且,孫傳芳還曾是他手下敗將,若不是其曲意奉承,自己可能已經將其趕出浙江了,哪還有現在這麼囂張?張宗昌將其視為奇恥大辱,立志一定要復仇。

孫傳芳自然也知道兩個張——張作霖和張宗昌——都在枕戈待旦,等待報仇的機會,他“五省聯帥”做得也不安心。

1926年夏,廣州的國民黨軍開始北伐。最初,孫傳芳以為,同屬直系的吳佩孚一定能夠抵擋住南軍進攻。此時的南軍固然已經“黨化”,甚至在北洋系眼中已經“赤化”,但是,在北軍眼中,這無非是持續了十來年的西南系“叛亂”故技:湖南地方實力派試圖驅除本省的北方勢力,於是到粵桂請兵。南北軍要麼在湖南,要麼在江西打一場,南軍敗退,然後雙方和談。這十年,不都是這樣的嗎?

然而,北伐軍勢如破竹,沒多久就攻陷了武漢。連自比“關岳”的吳佩孚都不是對手。按照一般的軍事戰略,黨軍一旦佔領武漢,便會沿著長江順流而下,逐次攻陷名城。接下來必然是江西的九江、安徽的安慶、江蘇的南京,最後略定蘇州、上海、杭州。

孫傳芳一下子緊張起來。因為贛蘇皖浙都是這位“五省聯帥”的地盤。而且,最可怕的是,目前屬於奉系的張宗昌就在徐州以北虎視眈眈,隨時形成同黨軍形成夾擊之勢。

— 不會吧,難道張作霖不是號稱自己“反赤”的嗎,怎麼可能同黨軍聯手呢?

— 奉張完全可能同廣州聯盟,因為原本張作霖就是孫文的盟友。

1922年直奉戰爭後,曹錕、吳佩孚權勢滔天,奉系軍事力量退向關外,皖系政治勢力退出中央。而此時孫文也被陳炯明逐出廣東,找不到革命方向。於是,孫段張三者聯合起來,形成了“反直三角聯盟”。孫文的兒子孫科,張作霖的兒子張學良,段祺瑞的師爺徐樹錚,就一直是這密謀的會談三方。第二次直奉戰爭中,直系大將馮玉祥猝然發回軍北京發動政變,乃推翻總統曹錕,就是“三角聯盟”的運作結果。

雖然有著這樣或那樣的擔心,面對著北伐軍的咄咄逼人,孫傳芳只能應戰。1926年秋,他自己督師九江,另謝鴻勳、陳調元、盧香亭從左中右三方進擊。

沒想到,孫軍中最驍勇善戰的謝鴻勳踢到了鐵板。他一年前在固鎮把張宗昌的大將施從濱打得落花流水,並生俘施從濱,張宗昌最引以為驕傲的“白俄鐵甲軍”也全軍覆滅。而現在,他遇到的是正如朝陽冉冉升起的國民黨新桂系軍團。謝鴻勳力戰身死。

陳調元又是老花招:倒戈。具體來說,第一次張宗昌打齊燮元的時候,他是“讓路”;第二次孫傳芳打奉軍的時候,他是“倒戈”,而這次北伐軍打孫傳芳,他是“中立”。其實已經暗中投向了國民黨。

就這樣,孫傳芳東征慘敗,帶著盧香亭回到南京。此時,國民黨軍也攻陷了福建。他這個“五省聯帥”,現在只剩下蘇皖浙三省名義上還能控制,而真正有把握的,也只有江蘇一地了。所以,他必須去張作霖面前俯首稱臣。

孫傳芳是這樣說服張作霖的:“咱們吃麵粉的,一定要幫助吃麵粉的。哪有吃麵粉的甘願受到吃大米的欺負的?”孫傳芳開了一記“地圖炮”,以南北矛盾來刺激張作霖的神經。據說,聽完這話,張作霖頓時臉色一變,表示一定會拋卻舊怨,從此同孫傳芳永結同心云云。

這也把張作霖想得太簡單了。此時,原直隸督軍李景林已經被馮玉祥的國民軍打敗,由天津退往山東,與張宗昌聯合組織“直魯聯軍”,張任總司令,李任副總司令。若孫傳芳要求支援,張作霖就會派遣這支軍隊南下江蘇,而讓孫去江西打頭陣。這樣,奉系能夠不費一兵一卒,而重新回到津浦路沿線,乃至控制蘇皖。

當然,這個計劃有個前提,張宗昌首先要放下舊怨,寬容孫傳芳。

——但是,張宗昌並不準備如此。他寧可投降國民黨,也要殺了孫傳芳為施從濱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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