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侯豔 編輯/大菁小怪
6月16日，張藝謀執導的全新觀念演出《對話·寓言2047》在國家大劇院首演。呼麥與雲紗裝置、激光與現代舞、全息投影與碗碗腔、機械臂與提線木偶、無人機與笙演奏，中國傳統藝術與國外先進科技相結合的天衣無縫。新鮮、獨特、精彩是觀眾在走出劇場仍意猶未盡時的心中所想。首演後，張藝謀接受了媒體採訪。
為何將演出起名為《對話·寓言2047》？張藝謀解釋稱，因為談到未來，總會自然而然地想到王家衛的經典影片《2046》。而比2046更晚的一年，就可能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攝影/郭蹤藝-東方IC
張藝謀說，在演出籌備初期，他曾提出“怎麼高怎麼冷怎麼來”。但後來，他改變了想法。“我們的演出就是這樣的一個混搭，如此複雜的一個混搭，我又何必去專門堅持一個姿態呢？”於是張藝謀讓這場演出該美的時候美，該有觀念的時候有觀念。
難度
最大挑戰是要細節同步
與張藝謀以往導演的晚會演出作品不同，《對話·寓言2047》放棄了人海與大色塊的運用，希望通過純粹的藝術與精準的科技，構建一個值得嚮往與思考的未來世界。
演出現場。
張藝謀直言，最大難點在要讓所有的細節同步。“其實最難的，也是大家最熟知的、最簡單的，這就是同步。我們所有的音樂和表演都是現場進行，有很多民間老藝人，還有很多技術，這些都要同步。這次我深深地瞭解到要做到同步有多難，要平衡所有的細節，全部要同步，我覺得這個是最難的。”
攝影/郭蹤藝-東方IC
期待
一次看全8款最新興表演
整場演出的8個節目，結合了雲紗裝置、機械臂、全息投影、無人機等多項高新技術。“所以我老開玩笑說，像我們今天的8種技術一次都能看了，你賺大了，總有一款適合你，全世界都沒有過，讓你一次看全8款最新興的表演。一點都不慚愧的說，這在全世界也是最新的最流行的表演，大部分還都處於試驗階段。”張藝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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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容
給演員最大限度的創作性
張藝謀喜歡傾聽演員的意見，在他看來，演員的意見很重要。他舉了個例子，在第二節目《古琴·光劍》中，裘繼戎要與激光合作，而且整個舞蹈完全是他自己編排的。
演出現場。
“不僅他自己編舞蹈，而且把激光的編程也給他，導演都不管，他和激光編程師一起工作，兩人磨合了很長時間。形體要完全地跟激光同步，全部要默記好，要準確，要跟著音樂走，我覺得他完成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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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
無人機噪音再小點兒就完美了
在《笙·如影》中，當80架無人機閃爍著光亮出現在舞臺上時，現場觀眾發出陣陣驚呼聲。無人機如同螢火蟲一般，在民樂演奏家吳彤的演奏中翩翩起舞。
張藝謀對這段表演做了著重的介紹，“我自己覺得無人機像精靈，像螢火蟲一樣的，無人機的節奏和吳彤笙的演奏結合起來，非常美，非常了不起，這種感覺很神奇。我認為，現在的無人機還是有一點點噪音，如果再克服一下噪音問題，再精準、再安全，無人機上可負載的東西能再豐富一點更好了。那時，一次起飛兩百架無噪音的無人機，來做一個一個半小時音樂會的背景，那是非常牛的一件事，更能傳遞出無數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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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
從高冷到期望與觀眾有共鳴
此前，演出彩排時曾曝光了一段音頻資料，當時張藝謀說這次要玩高冷。而現在的呈現，到底達到他高冷的要求沒有？
《對話·寓言2047》的“謀女郎”。圖/東方IC
“我覺得達到了，其實比我想象的還好看，原來我們想追求更極致的、更形式化的、更特別的演出。所以，我們最早在討論要什麼風格時，我就說怎麼高怎麼冷怎麼來，只是那麼一說，其實當時想的就是再形式化一點，再獨特一點，甚至我們有個極端的想法，就是取消所有賞心悅目的東西，讓它們變得極其象徵，極其獨特，有點像一種行為藝術的東西，特別特別高冷。”張藝謀說。
《對話·寓言2047》的“謀女郎”。圖/東方IC
但他也坦誠，最終這種想法有了一些改變。“我還是希望能和觀眾有共鳴。今天觀眾鼓掌歡呼的幾次，都是特別有效果的，所以我還是覺得不要那麼太姿態化，讓它該美的時候美，該有觀念的時候有觀念。我們的這個演出，其實它是一個多元化的開放的思維。”張藝謀說。
攝影/郭蹤藝-東方IC
剖析自己
常常用自嘲進行自我批判
此前張藝謀一段被曝光的音頻中，他吐糟了自己的“人海戰術”。原來，張導也是個也愛自嘲的人。
“我常常自嘲，常常反思，常常自我批判。因為我覺得，你的任何作品，別人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看法，這很正常。我常常用這種自嘲和反思來鼓勵自己，讓自己保持一個包容的心態，保持一種平常心，也能保持一種創新的精神。”
攝影/郭蹤藝-東方IC
要做世界原創，而不是井底之蛙的原創
張藝謀坦言，從事了這麼多年的創作後，他感覺最難的就是原創。“奧運會的時候跟我們團隊常說，演出的三要素就是創意、創意、創意，我覺得創意是最難的。我們所說的原創，是在世界範圍內的原創，不是隻是井底之蛙的原創。”
張藝謀說，像《對話·寓言2047》這樣的演出，在全世界範圍內也是第一次。這些高新技術和文藝配合的演出，可能每一項都曾有過，但是在一臺節目，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集中起來運用還從沒有過。比如無人機的表演，80架在室內飛，這個在世界上就是第一次。
“所以我很喜歡原創精神，永遠堅持原創，不要去拷貝別人，不要去模仿別人，也不要謀求一時的成功，急功近利。”張藝謀說，唯一的就是堅持原創，哪怕失敗，哪怕天天被人批評被人罵，哪怕是天天自嘲，但你知道是在做原創的事情，是在做挑戰自己的事情，這是他趕到最滿足的地方。
張藝謀此前執導的實景演出。
拿捏分寸是永遠的功課
在張藝謀看來，有了創意之後，分寸就是創作者最難拿捏的了。
“當你從事創作時間長了以後，有兩個字是最難掌握的，這就是分寸，拿捏分寸是永遠的功課。誰也不敢說我這個作品分寸拿捏得完美。所以，當你看到好的作品的時候，哪個瞬間打動了你，就是這個分寸拿捏的好，這就叫張弛有度、疏密有致。”張藝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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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超越是生命的意義
不斷接觸新的事物是張藝謀的一種學習。令張藝謀記憶深刻的是，20多年前他參加戛納電影節，“當時，黑澤明導演上臺領獎，美國的三大導演給他頒獎，全場起立鼓掌，老頭兒上臺講話，一開口就說，我還在學習拍電影，80多歲了。”
當時大家都笑了，以為是幽默，但給張藝謀留下的印象很深。張藝謀回憶，當時黑澤明導演說：“我不是開玩笑，我還在學習拍電影。”張藝謀說，他至今都記得這句話。
“我覺得我現在就是這樣的感受，要永遠學習。拍好電影很難，導好作品很難，你一生有可能只做對一次，以後自己都無法超越自己，但你仍然還要繼續做，還要努力，要想超越，這就是一個人生命的意義吧。”張藝謀說。
張藝謀此前執導的實景演出。
正式場合穿中山裝已成為習慣
昨天的首演，張藝謀一身中山裝。他透露，在正式場合，穿中山裝已經成為習慣。
張藝謀回憶，最早參加電影節時，中國剛剛改革開放，西裝都是借的。“《紅高粱》那次上臺領獎，西裝、褲子是借的，領帶也不會打。但後來這種活動參加的多了，總覺得要正式一點。我覺得中山裝很好，差不多30年了，我就一直是這樣，裡面穿個T恤就可以了，而且也是中國風，別人也不會說你穿的不對。”張藝謀說
攝影/郭蹤藝-東方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