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多說,最好的青春韶華,最好的張國榮,都在王家衛這部電影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喜歡上香港的老電影,聽那些用粵語慢慢講述的對白和故事。

《阿飛正傳》實在是太過有名的片子。所有的鏡頭一遍不落。關於無腳鳥、關於四月十六日的下午三時、關於最後的梁朝偉的長鏡頭...似乎都只是在等待著它們一一出現。

這是王家衛執導的第二部作品,這部電影我也不知看過幾次,但每一次還是能隱隱的找到曾經的感動。這種情感你無法用言語去解釋,就像十年之後的王家衛依舊在向我們講述著蘇麗珍的故事。時過境遷,但迷茫依舊在,只不過是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不同的迷茫之事罷了。

話不多說,最好的青春韶華,最好的張國榮,都在王家衛這部電影裡

1、王家衛電影裡的張國榮

我不是標準的榮迷。但第一次看哥哥的電影就被深深吸引了。男人,張國榮真的是風華絕代。

似乎從一開始就錯過了他最風靡的年代,而等了幾乎二十年後,才開始慢慢欣賞。他的面容是引人的,常常無情,卻又有孩子般的無辜。正是這樣的神氣,也讓人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忍苛責了他。

王家衛執導的作品裡,張國榮主演的就有三部:《阿飛正傳》《東邪西毒》和《春光乍瀉》

王家衛的電影,經常是對觀眾耐心與接受能力的一種挑戰,零散的故事情節,往往要靠後期製作的光學效果、畫外獨白以及音樂蒙太奇的運用才能將其合為一體。就像萬花筒中的玻璃碎片,在不經意間手的旋轉觸動了它們拼接的靈感,你才會發現,原來其中所隱藏的圖案竟是美麗的,並散發出一道炫目的光彩。

話不多說,最好的青春韶華,最好的張國榮,都在王家衛這部電影裡

我第一次看哥哥的電影,就是《阿飛正傳》。

張國榮把那個內心落寞的浪子旭仔演得淋漓盡致。他從菲律賓絕然離去的背影是我印象中最經典的電影片段,只有張國榮才能有那種憂傷與不羈,後來,張國榮在《風月》中又演了一次這樣的感覺,可惜那是一部爛電影,做作又陰沉,張國榮演得很好,但他拯救不了。

而在《花田喜事》中,男扮女裝的張國榮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自愧不如,那種嫵媚與風情讓人非常難忘;在《春光乍洩》中,張國榮的表演遠遠超過樑朝偉,因為有些人演技好,而有些人是用心在演,奇怪的是,最後得獎的是梁朝偉。到了《霸王別姬》,張國榮的演技已經臻於化境。我甚至以為,《霸王別姬》不僅是對演員,對張國榮自己而言都是無法超越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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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說他是“造物主的光榮”,倪匡盛讚他眉目如畫。

我喜歡他的美麗不羈,他的才華絕頂,對藝術的全心探索,更愛他的高貴與善良,對愛的坦然與守護,最愛他追求完美的執著。卻也心疼他在發現不完美后毅然放棄的決絕。

所以,適當的時間,適當的表演,也不僅僅是音樂。這是我愛看哥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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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阿飛正傳》就是張國榮的自傳——經歷上是,靈魂上也是。

這個世界給旭仔心靈打上了灰色的底色,想讓它溫暖起來是那麼困難,他遊走於不同的女人之間,最後發現自己渴望的溫暖竟然那樣可望而不可及,給予或者接受都讓他驚恐。

他到菲律賓尋找親生母親,其實是尋找和這個世界和解的理由,卻在最後一刻放棄了,是不是也因為一種恐懼?一種原來以為自己可以詰問、可以原諒這個世界,在即將面對現實時忽然發現自己並不能做到的恐懼,所以他選擇了逃避,重新回到自己的孤獨與不羈中去。

“以前,有一種小鳥,它生下來就沒有腳,一直不停地飛,飛累了就睡在風裡,一輩子只能著陸一次,那次就是它死的時候。”

旭仔像無腳鳥一樣飛翔,看起來自由瀟灑,沒有人知道他的孤單,他的眼淚,他周旋於一個又一個女人之間,只是像無腳鳥在風中休憩一樣,虛幻而不真實。旭仔最後也是唯一一次嘗試要落地的時候,以失望結束,因為不停地飛雖然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回到現實同樣是難以承受之重——有一種鳥生下就沒有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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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榮何嘗不是無腳鳥!

我只是疑惑:風情萬種的張國榮和頹廢感傷的張國榮,風光無限的張國榮和敏感寂寞的張國榮,哪一個更接近真實的張國榮?

從世俗的角度而言,張國榮獲得了凡人難以企及的成功,他為什麼選擇在盛年離去?答案當然有很多,每個關心他的人都可以選擇接受自己願意接受的理由。就像旭仔過於追求完美的性格。完美真的存在嗎?很多人都會在失望的時候安慰自己,然後接受現實。但是張國榮不能,終於陷入憂鬱症中。

這又讓我想起他的《東邪西毒》。

“世間有一種酒叫做醉生夢死,據說喝下它,就可忘卻情事了斷前塵”。世間真有「醉生夢死酒」嗎?大概沒有人相信,但他最終還是喝了半壇醉生夢死酒,過早的離開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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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從《阿飛正傳》到《花樣年華》

杜琪峰說過,王家衛實際上只拍了這一部電影。後來電影中的人物都能在其中找到原型,而主題永遠是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疏離與親近,拒絕與接納,追求與失落,忘卻與銘記,逃離故土與尋找自由。

提起《阿飛正傳》,就免不了想起《花樣年華》。

上映10年內備受冷落,對很多行內人來說,莫測高深的《阿飛正傳》是個笑話。剛好10年過去,《阿飛正傳》兩度在康城揚威。但反觀《花樣年華》順利多了,起碼令梁朝偉成為首位港人身份獲獎的戛納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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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麼說,其實兩部電影的相似之處還是蠻大的。

《花樣年華》把時間帶回1962 年,讓我們看到另一個蘇麗珍的錯落。不過人到中年,沒有豁出去的豁達,嗟怨婚外情的起居作息就是他們的全部。時代的餘味在窄身的旗袍和塗滿頭蠟的邊周滲透。成熟的定義,在豔紅搶綠的牆紙下更像過眼雲煙。60年代的抑壓無處不在。兩個人的故事更像死路一條。更見到王家衛對封閉世界的沉溺。吳哥窟真的就能令人釋懷?抑或是另一個菲律賓。

《阿飛正傳》的好,在於單純和小清新。王家衛心無旁鶩要拍的要說的全都放下去,差不多無法收拾。一如他對六十年代的格調,和青春躁動與遺憾,在誤打誤撞中拆解了說故事的方式,重新拼貼了懷鄉格調,和屬於香港的頹廢美學。60年代的香港電影,對比過渡期走了一半的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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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旺角卡門》裡還可以看到的那種清晰的脈絡和平平無奇的敘述,在《阿飛正傳》裡已經再找不著了。我們習慣了的那種安逸地觀望慾望被徹底地打碎了。

王家衛的電影,絕不是用來講故事的。如果你所抱的期望是它能同其他香港電影一樣,利用各種電影技巧講述一個精彩並高潮迭起的故事,那你看後會很失望。它們往往是一種情緒的渲洩和人生觀的表達。

所以在他的電影裡,情節並不是最重要的這表現在他們經常性地沒有劇本,而是通過一種“集體創作”的方式,碰撞出整部電影中最好的橋段和搞笑或煽情場面。

王家衛只不過是在《阿飛正傳》裡把這種創作方法的運用發揮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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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溯時空的軌跡,望向90年代,年輕的張國榮也正在開始自己的新生。從藝十三年,他幾乎經歷了普通人的一輩子,光輝榮耀在手,江湖風雨一切見慣,卻突然在事業的巔峰之際,宣佈退出樂壇,此舉如一顆巨型炸彈轟亂了娛樂圈也震動了全香港,成為當年演藝界最受關注的事件。

33場令數10萬歌迷肝腸寸斷刻骨銘心的演唱會之後。33歲的他,正是花樣年華,卻像無腳鳥一樣,第一次著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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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頭重看王家衛導演關於《阿飛正傳》的最初設想,任誰都會覺得一頭霧水,因為根本與最後的成片全無關係。

王家衛坦言自己對60年代情有獨鍾,打算拍一部具有濃厚年代氣息的電影:

一個女恐怖分子與男警察的愛情故事;然後可能覺得大時代背景拍攝起來有困難,又決定講述一個在封閉空間裡比較自我、比較個體的感情,於是又構思了一個女孩尋找愛情的故事:她與男侍相戀,卻抓不住男侍的心,遇見了一位追求歌女的新加坡華僑,兩人同病相憐,發展了一段若有若無的感情,最後以女孩車禍身亡而告終...

這大概就是《阿飛正傳》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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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旭仔阿飛的一生

電影一開始,在陰暗的樓道,旭仔背對著鏡頭大步前行,腳步聲“咚咚”作響,囂張地迴盪在空曠的空間裡。我們看不見他的臉,只能一路追隨著他的背影,跟著他長驅直入,所向披靡,看著他闖入一個靜寂的小店,自顧自地拿過想要的東西,對目瞪口呆的陌生女郎說:“你今晚會夢見我!

如果只讓我用一個詞來形容旭仔,我絕不會用“浮蕩”“空虛”“頹廢”“失落”之類,我的直接印象就是感性

整部《阿飛正傳》用了大量筆墨來描繪他的感性。攝影、配樂、剪接,尤其是張國榮本人的演繹,使一個個鏡頭都如一雙雙傾慕的眼睛,映射出一個華語電影中罕見的性感男人。那是一種令空氣中慾望暗湧的,充滿原始氣息的性感,不是靠精緻的外表或是健壯的身材,不是靠包裝也不是靠裸露,而是言行舉止之際眉梢眼角之間散發出來的氣場,以逼人的強勢籠罩所到之處的每個角落每個人:

“ 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號下午三點之前的一分鐘你和我在一起,因為你我會記住這一分鐘。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分鐘的朋友,這是事實,你改變不了,因為已經過去了。我明天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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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仔征服所有人,男女老少,遠近親疏,他沒輸過。就算是暴戾的毆鬥過後,他也有辦法以一隻耳環就俘獲了舞女露露的心。

他壞,但是壞得有魅力;他邪,但是邪得很性感。

儘管他一旦得手,他又回覆了那副死氣沉沉百無聊賴的德性,但是連那橫陳在床上的懶散姿態也都散發著寫不盡的性感氣息。正因為這種不可抗拒的魅力立住了腳,全片的劇情才得以立足,縱是在前因背景全無交代的情況下,也沒人會質疑小混混為什麼要跟他粘在一起,養母為什麼堅持留住他,露露為什麼不肯放手...

而蘇麗珍,走了卻還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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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這個詞原意是粉煤灰,就是蒼蠅的意思。寓指那些浪蕩不羈的不良青年。「阿飛」在電影裡還有另一層意思,沒有腳的鳥,只能一生無休止的飛,卻不清楚為什麼飛,飛到哪裡。

王家衛電影永遠沒有所謂對與錯,所謂正與邪,所謂好與壞的對立。阿飛的魅力在於他永遠都不會世俗,他的骨子裡有一股讓女人著迷的神祕,不羈,憂鬱。但阿飛卻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為了尋找他所謂的“親生母親”,或者這寓意著他飛翔的盡頭,或者這寓意著其它的什麼,這也是王家衛的魅力所在,他永遠不會告訴你答案,不會告訴你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不像很多電影一定要有個“深刻”的結尾。

李安說過“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阿飛。”那是什麼?也許那是人性與生俱來的困惑,那是我們的對於生活的遐想,理想,夢想,或者是不切實際的非分之想,或者是冠冕堂皇的自欺欺人,或者這一切根本就是虛無縹緲的遊離狀,但畢竟這是我們自己的靈魂,我們獨有的,不需要效仿,也無法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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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正傳》是部文藝片,打鬥戲寥若晨星,卻請來了大名鼎鼎的董瑋先生等三位動作指導,可見隆重其事。張國榮其人,可以肯定沒有武術功底,參演的電影中如果沒有正式的動作指導,他打起架來就一律是抱住對方擂後背,既不美觀又不實用;但是一旦有動作指導坐鎮,他便是多難的招式都使得出來。

其中一段在火車站與假證販子們肉搏這一場雖然簡短,卻是動作乾淨利落,頗有可觀,不過更加高難度的其實是在火車站屋頂上的奔跑。那個火車站年久失修,屋頂上的鋅皮早已破敗不堪,隨時可能塌落。可見演員之敬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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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動作戲,剩下的自然是感情戲了。王家衛也很習慣地在他的主線上不停地發展支線,於是所有的支線故事都飽滿得有點喧賓奪主的味道了。也許他已經不再擔憂我們是不是看得懂他想說的是什麼。因為他也已經習慣了我們的不懂裝懂。

在旭仔和蘇麗珍感情線之後,墨鏡王才開始發展蘇麗珍和超仔的曖昧。一個無處可去的女子和一個巡夜的警察,路邊,稀稀落落的雨。於是一邊巡夜一邊聽著一個陌生的女人絮叨。這的確很曖昧。

而歪仔和露露也很曖昧。朋友的女人,以及自己深藏不吐的愛慕。當曖昧開始不停地氾濫的時候,一切被適可而止地扼住了。這一點很高明,很多東西不需要結果,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曖昧的過程。也許,過程永遠要比結果來得更迷人。這是王家衛的尺度,也是他的電影讓人感覺有種意境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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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都是這樣的感覺。狹小的空間,凌亂和有序被打破。帶著一點漫長雨季後最的潮溼的味道。那是一種接近於糜爛的味道開始充斥在我們的所有嗅覺裡。

陰暗,還有淡漠的憂傷。過於壓抑之後的疲憊。以及末路的掙扎。也許,這就是王家衛給我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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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語成讖

不知是不是戲劇性,《阿飛正傳》無意中預見到了“一悲一喜”兩件現實事件。

一是張國榮的戲劇離世,出自片中劉德華和張國榮在逃離菲律賓的火車上有段對話。

張:“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鳥...?”

劉:“聽過,沒有腳的那種嘛。你這些話哄哄女孩子可以。你像鳥嗎?你哪一點像鳥?你不過是我在唐人街撿回來的酒鬼而已。像鳥!你會飛的話就不會呆在這裡了。飛呀!有本事你飛給我看看?”

張:“好,等將來我飛給你看。”

不幸的是,2003年4月1日,張國榮真的以這種方式離開了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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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劉嘉玲和梁朝偉最終走到了一起。

電影最後劉嘉玲扮演的露露到菲律賓尋找旭仔,下一個鏡頭突然毫無徵兆地出現了梁朝偉然後全片結束。據說這是為續集做鋪墊,但因為票房原因續集無疾而終。這個結尾也就最終定格,成了見證二人最終結合的傳奇佳話。

不得不插一句,劉嘉玲在《阿飛正傳》裡真是美豔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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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是另一種女性的代表,這種女性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用“新時代”來形容。至少她很堅持,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且努力的去做,有時候那會讓你會覺得有點“下賤”,但那是她的理想,就像阿飛一樣。面對自己想要的,她懂得去爭奪與拼搶,並且可以拋開一切,這就是露露。

值得一說的是,一直到《2046》,露露依舊在尋找著她的阿飛。在露露的身上,我們可以看到那種執著。

同劇情的話蘇麗珍表現的很羞澀,所以一旦被旭仔征服就愛的死心塌地;而露露象徵性的反抗,很快淪陷。兩人都被拋棄時,蘇麗珍只是哭,找人傾訴;而露露是要死要活的去菲律賓找旭仔,雖然她到達菲律賓時旭仔已經死了,這種來源於骨髓的對愛的執著與熱烈卻讓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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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談其他演員的表現。

張曼玉依舊玉女,劉德華還是以一個完美的形象出現。

除了哥哥,最讓我驚訝的莫屬梁朝偉了。

梁朝偉有三分半鐘的出場。這三分半鐘裡,他沒有一句臺詞,磨光了指甲,穿上西裝,往口袋裡放了些瑣碎之物,點了疊鈔票,梳了個頭,看錶,關燈,丟煙。卻比鏡頭不少的歌神張學友要出彩得多。

影帝果然不是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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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阿飛之死

旭仔終於是要死了,在火車上被人打死。凶手是誰?沒有交代。就算在身負重傷瀕臨死亡的最後時刻,這隻小鳥依然是一幅慵懶,放浪,漫不在乎的模樣,張國榮甚至沒有做出任何痛苦掙扎的動作,只是用越來越散亂的眼神,越來越輕微的語氣來表現生命從他身上一點點地抽離。

對於旭仔來說,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生死原是沒有什麼區別,他甚至用最後的一點氣力饒有興味地研究自己在一生最後一刻會看見什麼。他看見了什麼?車窗外,晨霧中,莽莽蒼蒼的椰林...這個情景似曾相識,是電影的片頭出現的時候,那個漫長的背景。原來那已經是阿飛臨死前見到的最後一幕,此後的一切,或者是回憶,或者是幻想,只存在於過往,早已淪落為時間的灰塵,成為亦幻亦真的記憶。

所以說,墨鏡王的電影你不要吹毛求疵太多,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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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難發現,王家衛筆下的阿飛、歐陽峰、黎耀輝其實代表了現實生活中的三種性格:過於感性、過於理性以及理想和感性的調和。

阿飛是完全遵循著自己內心願望行事的人,除此之外,他一無所有,也一事無成;

歐陽峰是個成功的殺手經紀人,善於滿足別人的需要卻從來不知自己內心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只有黎耀輝,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所以在找到之後又理性地選擇了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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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很明顯,《阿飛正傳》是借60年代背景,講述90年代港人的心態。

但是對眾多觀眾來說,不見得會從中參悟到一個大時代的背景,一個人能夠被觸動的,不過是自己曾經有過的相仿的心境罷了。其實每個人在每個年代,都可能是那隻飄泊的無腳鳥,或許你根本沒有什麼嚮往和追求,生活中早已失去存在感。

或許你所向往的,追求的,不知是否有望,最終得到的全是幻滅;或許你記得的事情早已失去,失去的事情不再記得,或許你一生都帶著無休無止的回憶過活,將這一切收成僅有的珍藏。其實每個人都是在這樣茫然地飛呀飛而已,萬丈紅塵裡,漫長歲月中,有誰能真正控制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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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號下午三點之前的一分鐘

《阿飛正傳》是張國榮退出樂壇揚威影壇的開山之作。精彩傳神的表演讓他成功摘得香港電影金像獎影帝。影片中旭仔的獨白加上獨舞是《阿飛正傳》中具有標誌性意義的段落,也是華語影史上最為經典的片段之一。

沒有工作,花花公子,好吃懶做,玩弄女人的一個人物,卻通過張國榮傳神的演繹,讓我們喜歡上他。對於放蕩不羈,關於戲夢人生的演繹,阿飛絕對是影史上的一個經典。

馬上4月1號了,也謹以此片祭奠哥哥逝世16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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