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年春節，我所在的城市跟以往有些不一樣。
市區第一次全面禁止燃放煙花爆竹。
每年因為燃放煙花爆竹而受傷或者傷人的事情不少，嗯嗯。
每年除夕夜、初一晨因為鞭炮聲而被吵醒的人不少，嗯嗯。
每年因為燃放煙花爆竹，而導致產生了霧霾，呵呵呵呵。
好吧，這不是重點，我想說的是，雖然放不了煙花，但每個人都像是煙火。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林夕說，這首《我》，是他最光榮的作品。
2
1986年，林夕出道的第二年，他填了一首歌詞，叫《妄想》。
妄想的妄，粵語發音是有很重的鼻音的，而這會導致一個問題：在歌曲高潮部分是喊不出來的。
偏偏林夕填的這句“太妄想”，就出現在需要喊叫的部分。
林夕後來說，那時候他還年輕，不成熟，填詞的時候，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但後來聽這首歌的時候，這個問題好像並沒有發生，相反，感覺很好。
因為唱這首《妄想》的，是張國榮。
林夕後來說，《妄想》寫的這麼差，估計張國榮不會再找他這個新人填詞。
但他又想錯了。
偏偏，張國榮又來找他了。
林夕說，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會來找我。但林夕永遠會記得那個畫面，張國榮戴著墨鏡，開著敞篷跑車，fung的一聲停在林夕的樓下，比電影裡還帥。
上了樓，張國榮說，你的房子好小啊。
於是，三十年前的1987年，在這間小小的房子裡，林夕給張國榮寫了第二首曲子，叫《無需要太多》。
最終，這首《無需要太多》入選香港電臺十大中文金曲。這是林夕寫的詞，第一次獲獎。
由此，林夕開始走上詞神之路。
3
在林夕和張國榮的多次合作中，好像有一種不成文的默契——哥哥從來不干涉林夕的創作，即使他是巨星。
有人說，不對啊，有例外啊。
比如說，《紅》。
那就是張國榮給林夕的命題作文。
但實際上，命題歸命題，創作的時候，張國榮還是不會打攪到林夕的。
比如說，《我》。
有一天，張國榮譜了一首曲子，然後問林夕，你看過《假鳳虛凰》沒有？
林夕說，看過啊，怎麼？
張國榮說，I am what I am。
林夕說，OK，你等我來寫。
你看懂了麼？高手之間，就是這麼對話的吧。
張國榮就是給了這點要求，至於怎麼發揮，那是林夕的事。
然而，即使我們現在知道，《假鳳虛凰》是1996年美國的一部同性戀題材的電影。但當張國榮把這段材料題擺到你面前的時候，你能寫出什麼來呢？
林夕寫出來了。
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天空海闊要做最堅強的泡沫
拿到這詞，張國榮很喜歡很喜歡。因為每一句，都真正寫出了張國榮。
I AM WHAT I AM
我永遠都愛這樣的我
不只張國榮很喜歡，他的歌迷也喜歡，並一致認為，這是哥哥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而且，專業人士也喜歡，這首歌曲是香港作詞家作曲家協會“我至愛的中文金曲”冠軍。
誰會不喜歡呢？
它既是寫張國榮的，也是寫每個人的。
4
然而，所有的獎項，在林夕看來，比不上一個人的肯定。
林夕說，我並不是一個自卑的人，但是在張國榮面前，真的就。。。因為他實在太閃亮了。
以前他住小房子，沒覺得怎麼樣。但自從張國榮來過之後，林夕的愛好之一就變成了看樓盤。。
張國榮宣佈退出歌壇的時候，林夕非常非常傷心。在告別演唱會上聽到張國榮的《明星》時，他哭的稀里嘩啦。
“我很不開心，就是他要退休了，更不開心的是：你要退休都不告訴我，是怎麼把我當朋友的呢？”
直到多年之後，林夕看到了一個張國榮的訪談。
訪談中張國榮說，收到《我》的歌詞，很開心很開心，他覺得很光榮，因為這一輩子認識了林夕這個知心的朋友。
那個時候，張國榮已經走了。
何止是朋友，簡直是知己。
如果不把你當朋友、當知己，怎麼會把最重要的一首歌給你填詞呢？
所以後來林夕說，“我這輩子最光榮的一件事，是幫張國榮寫了一首歌，名字叫《我》。”
快樂是快樂的方式不止一種
最榮幸是誰都是造物者的光榮
文/馬格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