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右任故居紀念館  文/蕭跡

古城西安,明城牆南門,東順城巷旁有一條名叫書院門的仿古步行街,這條街也是外地旅遊者和西安當地喜文墨者必去的地方。

穿過書院門的牌坊,立即就有了一種時光滯緩的感覺,做毛筆的,篆刻印章的,繪畫寫字的;賣宣紙的,販皮影的,整字畫的,售古玩的,弄玉石的……將秦、漢、隋、唐、宋、元、明、清數千年的歷史濃縮在了這條街上。也就在你行走徜徉,陶醉在這琳琅滿目的商戶攤位中時,也許在以後的某一天裡,你會遺憾地發現你竟然和一座隱藏於此的百年老宅失之交臂了。

這座百年老宅沒有大大的招牌,門頭上一塊“源遠流長”木質藍底黑字的牌匾,顯得質樸簡潔而又厚重。唯有細心的人走近大門時,才會看見大門的旁邊有一塊小小的標牌,上寫:于右任故居紀念館。

1879年4月11日,于右任先生出生於陝西三原縣,是一位偉大的愛國者,一位反帝反封建的志士,辛亥革命元老,書法大師和著名的詩人。他早年加入中國同盟會,創辦了上海復旦大學、西北農林科大等17所學校,還創辦了《神州》《民呼》《民籲》《民立》四報。孫中山就任大總統時,他出任交通部次長,改革郵電交通,首創國內火車夜行先例。袁世凱復闢時,他積極參加二次革命,護法運動,任陝西靖國軍總司令,旗幟鮮明地反對復辟。軍閥劉振華圍困西安時,他前往蘇聯請馮玉祥回國解了西安之圍。後出任民國監察院長,從國共一大到重慶談判,力主國共合作,他的一生為中國民主革命和國共兩黨的合作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1937年始,于右任先生就將他的結髮妻子高仲林和長女於芝秀送到這裡定居。先生自己每次回陝西時也常在此居住,並在這裡接待他的親朋好友,門生鄉親。後來,先生去了臺灣,而高仲林和於芝秀則一直生活在這裡,直到1971年、1972年,母女兩人相繼在此去世。

“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故鄉不可見兮,永不能忘。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大陸不可見兮,只有痛哭。天蒼蒼,野茫茫,山之上,國有殤。”我想,於老抒寫這首《望大陸》的詩篇時,在先生那渴望祖國統一的心靈深處也一定飽含著對居住在西安書院門52號妻女的深深眷戀和思念之情。

這是初秋的一個下午,陽光燦爛的日子,秋老虎依然威風凜凜。我來到了書院門52號于右任故居紀念館,聽館長於大平先生講述著于右任故居的滄桑變化。

故居始建於19世紀末20世紀初,是于右任二弟於孝先購入並作為全家住宅的,至今已有100多年的歷史。整個故居面寬3間,進深80米,佔地面積800餘平方米,建築面積500平方米。由門房、花園、廳房、廂房、上房,後院組成,屬磚木結構的三進院落。

於大平先生就是在這個院子裡出生長大的,他在這裡見證了這個院子裡的悲歡離合。高仲林和於芝秀母女倆人相繼離世後,書院門52號也曾一度衰敗了。他給我講述了這樣的一件往事,那還是他童年的時候,有一天,一直關閉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撬開了,有一個男子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在院子裡搭起了篷子。於大平的父親上前就要阻止,卻見這個男人順手抓起院子裡的一隻大花貓,用一根很長的螺絲刀從貓的嘴裡硬生生地捅了進去,接著,把鮮血淋漓,垂死掙扎,悽慘哀鳴的大花貓狠狠地釘在了牆上,並對於大平的父親怒吼道:“誰敢阻攔,我就對誰像這個貓一樣!”

後來,他們才知道這個男子是在新疆判過大刑剛釋放回來的刑滿人員。在那個一切都處於混亂無序狀態的“文革”時期,對於家來說,能維持現狀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就這樣,于右任先生的故居被外來人一點一點地蠶食著,最多時,這個小小的院子竟然住著30多口人。

直到2002年,經西安市人大代表提案,在中央及省市領導和社會各界的大力支持下,開始了故居的籌備復建。于右任先生的侄子於隆、張英夫婦二人陸續投資千萬元對故居進行修繕。2009年,在於右任先生誕辰130週年之際,終於完成復建工程,落成開放。

故居主要由於右任先生生平展示、日常生活起居、書法精品展三大部分組成,常年展出於老書法精品,還不定期地舉辦國內外文化交流活動。為此,這裡亦成了書法愛好者的天堂。

於大平說,作為于右任的後代,他們有責任有義務讓於老的精神財富延續下去,他們目前致力於于右任的作品收集整理,特別是在紀念館的復建和不斷的完善中,他也逐漸地理解並懂得了於老精神的精髓所在。

他告訴我,確切地說這座百年老屋是他的爺爺購置的,於老只是借住。於老一生中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從不購置家產,他建校辦學、創刊辦報、統兵靖國、作詩寫字從不為了金錢。而且,他把自己的各種收藏無償地獻給國家,至今,在西安碑林博物館還收藏著於老捐贈的墓誌碑,他的一生就是敬天愛人,奉獻的一生。

這種精神也深深地打動了於大平先生。他說,他現在把很多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紀念館的建設完善中,作為私人博物館,他們的生存發展面臨著更多的困難。但是,因為有了於老的精神和家族的榮譽感,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好,他希望能通過於右任故居紀念館這個載體,讓更多的人在這裡學習到於老的精神,並將這種精神發揚光大,這才是辦故居紀念館的最終意義和最大意義。

值得欣慰的是,在首屆中國十大民營博物館評選活動中,于右任故居紀念館名列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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