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世雙雄直接較量,誰更出色?論高歡、宇文泰前三次大戰的得與失

南北朝的後三國時代 第九期

一.大戰在即,硝煙四起

高歡擁立元善見繼位後遷都鄴城,是為東魏孝靜帝。宇文泰在毒殺孝武帝后,於長安擁立南陽王元寶炬登基,這就是西魏文皇帝。至此,北魏分裂為東魏、西魏。兩魏雖同根同源,但是互相視對方為竊國之賊,敵視程度甚於南方的樑國。東魏丞相高歡和西魏丞相宇文泰,二人表面互相遣使通好,實則暗中較勁,積極準備即將到來的大戰。

西魏丞相宇文泰率先出招。自賀拔勝將荊州丟了後,東魏任命辛纂為荊州刺史。此時,宇文泰想派遣大將奪回荊州,派誰呢?宇文泰環顧四周,一位英俊的面龐映入眼簾,獨孤信。獨孤信,武川鎮人。儀表俊美,善於騎射,世人稱之為“獨孤郎”。這位帥哥帥到什麼程度呢?獨孤信在關隴秦州做官時,有一天入城的時候,帽子帶歪了一點,結果第二天,秦州大小官員、百姓戴帽子全都帶歪,引為一時風尚。這簡直就是全民偶像啊。

獨孤信不僅帥,而且資歷深厚,素有威望。六鎮起義之時,獨孤信與賀拔家、宇文家一起襲殺了義軍帥衛可孤。後投入爾朱榮帳下,曾經作為先鋒大將討伐北海王元顥和南樑陳慶之。北魏孝武帝登基後,獨孤信輔佐賀拔勝駐守荊州,任荊州大都督。賀拔嶽被殺害後,賀拔勝託獨孤信代替自己前往關中接收賀拔嶽留下的軍隊。他到達關中後,發現宇文泰成為了新領袖。二人皆出自武川鎮,自幼交情深厚,宇文泰表奏獨孤信入朝為官,侍奉北魏孝武帝。孝武帝西奔關中之時,軍士逃散,宗親叛變,唯獨獨孤信單槍匹馬千里追主,讓孝武帝大為感動,獨孤信的忠義天下聞名。此時,宇文泰想要奪回荊州,而獨孤信對荊州很熟悉,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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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信

獨孤信到達荊州後,百姓都盼其重掌荊州,很多人祕密聯絡獨孤信。但是獨孤信勢單力孤,手中軍隊不滿一千人。而東魏則派恆農太守田八能率領蠻族士兵擋住獨孤信去路,又派都督張齊民率三千軍隊從後面夾擊獨孤信。獨孤信認為前有強軍,後有追兵,如果回擊,那麼必定會遭到兩面夾擊。不如勇往直前,直接攻打田八能,只要田八能敗了,張齊民自然會潰逃。果不其然,田八能被獨孤信大敗,而張齊民卻不敢靠近獨孤信軍。獨孤信手下大將楊忠(隋文帝楊堅之父)趁勢進攻辛纂,將其打的大敗。辛纂連城門都來不及關就被楊忠追上,楊忠對守城的士兵大呼道:“城裡都是我們的內應,我們大軍在此,你們為什麼還不逃命!”於是守城軍隊全部逃散,楊忠擊殺了辛纂。獨孤信重新佔領荊州。

楊忠,少年時被南樑軍隊擄至江南,又隨北海王元顥、白袍將軍陳慶之進攻洛陽,抗擊爾朱榮,與其交鋒的正是獨孤信。這時,楊忠作為獨孤信部下,二人配合的確是天衣無縫。後來楊忠的長子楊堅娶了獨孤信的小女兒,這就是後來的隋朝獨孤皇后。半年後,東魏大將高敖曹、侯景帶領人馬突然殺到荊州,獨孤信兵馬太少,退路被斷,於是與楊忠一道南下投奔了南樑。梁武帝蕭衍保持了一貫的風度,厚待了二人。楊忠再次回到了南朝,但這絕不是其最後一次回南朝。很多年以後,他將以另一種姿態回到南朝,給南朝臣民帶來無盡的恐慌。東魏也不閒著,為了表示對西魏的重視,東魏派出重臣大行臺尚書司馬子如為帥,率領大將竇泰、韓軌直接攻打長安的門戶潼關。宇文泰看到大兵壓境,親率軍隊救援,但是並沒有出關決戰,而是駐紮在了灞上。司馬子如帶著大軍連夜從蒲津渡河,攻打華州。華州刺史王羆嚴防死守,司馬子如見佔不到便宜就撤軍而去。

幾次小規模交鋒,讓高歡和宇文泰都意識到對方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解決的。於是二人開始轉向內部,志在解決不穩定因素,整合內部資源。東魏境內的獨立藩鎮樊子鵠、侯淵,這兩人當初都在爾朱榮帳下,和高歡平起平坐,看到高歡成為權臣後甚為不滿。在高歡與孝武帝的衝突中,二人結成一派,暗中觀望。高歡在此時先後解決了二人,同時又攻殺稽胡部落自稱皇帝的劉蠡。而宇文泰派兵攻打了西魏境內心向高歡的秦州刺史可朱渾元、靈州刺史曹泥,二人東奔投奔高歡。賀拔勝此時請求迴歸北朝,梁武帝親自為賀拔勝踐行。賀拔勝回到了西魏,西魏軍隊如虎添翼。而他本人從此打獵不打南飛之鳥,以報答梁武帝的恩情。不久,獨孤信和楊忠也被允許回到了西魏,至此,西魏初年的驍將,未來的“八柱國十二大將軍”基本上齊聚關隴。北方老鄰居柔然經常侵犯東西魏,於是高歡將宗室女蘭陵公主交給了柔然可汗。宇文泰派中書舍人庫狄峙帶著豐厚的禮物去和柔然訂立合約。柔然從此不再侵犯東西魏。

經過一番整合,東魏和西魏一切內外部威脅都解除了,下一步,開戰!

二.小關之戰,雙雄第一次正面交鋒

公元536年,西魏大統二年,東魏天平三年,關中出現了饑荒,甚至到了人吃人的地步。高歡趁勢大舉進攻西魏。他親自統帥中軍進駐蒲阪(蒲阪即今山西永濟西蒲州)。蒲津,是黃河渡口,又名蒲阪津,因其東岸在蒲阪得名。中國古代歷朝歷代,凡秦晉用兵(陝西和山西),都從蒲津渡河運兵,是兵家必爭之地。同時,大將高敖曹率軍進攻上洛(陝西商州),竇泰攻打潼關。聽聞高歡三路大軍壓境,宇文泰率軍進駐廣陽(今山西臨潼北櫟陽)。並世雙雄,終於第一次直接在戰場上交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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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關之戰示意圖

高歡架起三座浮橋,做出隨時準備渡過蒲津的樣子。宇文泰巡視戰場後冷靜的分析道:“敵人以前多次進攻潼關,我軍連灞上都沒跨過,甚至沒有反擊。這次高歡大軍來犯,一定輕視我軍,以為我軍只會防守。敵人雖有浮橋,但是渡河需要時間,我應該主動出擊先解決潼關的竇泰。竇泰一敗,敵軍肯定潰退”。謀臣蘇綽、大將達奚武(就是杜朔周)都支持宇文泰。宇文泰的族侄宇文深分析的更為精準,他說:“我軍如果攻打高歡,竇泰肯定會合軍來擊。到時候腹背受敵,形勢危急。不如挑選精壯之士,從潼關旁的小關殺出,高歡老成持重,不會立刻來救。我們就可以全力攻打竇泰。打敗竇泰,再回師蒲阪,必可打敗高歡。”宇文泰深以為然,於是悄悄率軍隊出發,兩天就到達了小關。竇泰聽說宇文泰來了,率軍渡過風陵渡口(金庸筆下郭襄初遇楊過之地)迎戰。結果被宇文泰引誘至馬牧澤,打的大敗,竇泰在亂軍之中自殺身亡。竇泰,其家族世居統萬,祖父做過六鎮鎮將。他後來投奔爾朱榮,娶了高歡妻子婁氏的妹妹,成為高歡部下。屢立戰功,但凡大仗肯定是竇泰擔任先鋒。竇泰的死,對高歡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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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魏大將竇泰戰死

高歡聽聞竇泰戰死,因為敗的太快,來不及救援,只得撤退。西魏軍隊出動追擊,大將薛孤延斷後,一天之內砍壞了十五把刀,才保護高歡安全撤離。臨走前高歡通知高敖曹撤軍,並且告訴他形式異常危機,自己脫身就行了,不要管部隊。高敖曹此前勢如破竹,已經攻下了上洛,正準備攻打藍田。高敖曹的軍隊都是漢人,以渤海高氏的河北子弟兵為基礎組建,這在高歡軍中本就是異類。高敖曹哪忍心丟下這些漢人兄弟,遂奮力拼殺,全軍而還。小關之戰,以宇文泰的全面勝利而結束。

三.沙苑之戰

過了一年,西魏的饑荒還在繼續。於是宇文泰聽從族侄宇文深的建議,出兵進攻恆農,然後收割恆農的糧食“就食”。高歡聽說後,親率20萬大軍再次逼近蒲津,另派高敖曹率軍三萬攻打河南的恆農。宇文泰聽說高歡來了,於是在“就食”五十多天後,率軍退回了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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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苑之戰示意圖

長史薛琡認為,關中連年饑荒,宇文泰不得已才來搶糧食。現在高敖曹已經圍住了恆農,糧食已經運不出去了。東魏只要大兵壓境,將宇文泰壓制在關內,用不了多久,關中軍民就會因為缺糧而譁變,西魏不戰自潰。因此他勸高歡不要繼續進軍。侯景這時候也建議將軍隊分為前後兩部分,不要一起出動,否則一旦失敗,二十萬人就會成為大潰敗。但是高歡此次志在為竇泰報仇,聽不進去勸說,迅速從蒲津渡河進入關中。

此戰西魏確實極為凶險,可戰之兵少的可憐,而且各個餓的面黃肌瘦。宇文泰向各州徵調軍隊,各州刺史都露出畏難情緒。他們向宇文泰建議,請求觀察高歡具體動作後再出兵。但是宇文泰認為,高歡20萬大軍一旦深入關中,長安震動,到時候軍心不穩,難保沒有意外發生。現在高歡立足未穩,正好出擊。於是宇文泰親自率軍到達沙苑,與高歡的軍隊僅隔了六十里。西魏將領大多畏戰,只有宇文深再次恭喜宇文泰。宇文泰憂心忡忡的說:“賊兵已至,何賀之有?”宇文深說道:“認為高歡在河北深得人心,要是西魏主動進攻,反而不好打敗高歡。此次他大軍深入,又為報仇急於進攻,這樣的軍隊必敗。希望您授予我符節,讓我去調動華州刺史王羆(上文打退司馬子如進攻的那位)的軍隊,在高歡逃跑的路上攔截,我叫東魏軍隊一個人都回不去。”宇文泰再次驚奇的看著這位族侄,對其越發信任。

有了宇文深的支持,宇文泰信心大增。他派大將達奚武偵察敵情。達奚武帶了三名騎兵,穿著東魏軍隊的軍服,趁著夜色在離敵營中進進出出,將高歡軍營實情探了個乾淨。很快,高歡的軍隊到達了沙苑。在李弼的建議下,宇文泰命將士捨棄平坦之地,來到了蘆葦縱橫的渭曲,背水佈陣。李弼指揮右軍,趙貴指揮左軍,將士都伏在蘆葦中間,約定聽鼓聲出戰。東魏大軍到來後,都督斛律羌舉勸高歡不要硬拼,應該趁著西魏主力全在此處,分兵直取長安。但是此時,東魏將領普遍輕視西魏,認為此戰必勝,高歡也沒有聽從這個正確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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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魏大丞相 高歡

高歡高傲的詢問眾將:“我們放火燒了蘆葦叢,怎麼樣?”這時候,侯景說道:“我們這次是要活捉宇文黑獺(宇文泰字黑獺),把他遊街示眾,現在把他燒死了,誰會相信死的是宇文泰?”仗還沒打,都開始妄想活捉宇文泰了,這樣驕橫的軍隊焉能不敗?高歡聽從了侯景的話,下令全軍突擊。東魏軍隊欺負西魏人少,也不管陣型,胡亂的衝了過去。這時,戰鼓聲響,西魏軍隊從蘆葦中躍起,以一敵百。大將於謹與高歡正面交鋒,李弼率重騎兵襲擊側翼。此戰打的很是慘烈,西魏將領李弼的弟弟李檦身材短小,此時卻將自己隱藏在重鎧甲之中,在東魏陣中幾進幾齣。徵虜將軍耿令貴殺得鎧甲和衣服都成了紅色。而東魏方面,大將彭樂腹部被刺穿,腸子都流了出來,他忍痛將腸子塞回腹內,繼續作戰。

東魏軍隊由於初期的混亂衝鋒,被西魏軍打蒙,此時漸漸不支,高歡想收攏軍隊再戰,卻發現軍隊都在潰逃。高歡還故作沉穩,不肯退去,大將斛律金看到場面已經無法收拾,乾脆直接給了高歡的馬一鞭子,高歡這才被動的撤出戰場。夜間,高歡軍隊狼狽渡河東返,發現船距離岸邊很遠。高歡騎著駱駝才勉強追上了船,得以上船渡河。沙苑之戰,東魏本來佔盡優勢,但是從高歡自上至下的將領都發揮的過於寫意,以至大敗。此戰,西魏以弱勝強,高歡損失軍隊八萬人,丟棄了十八萬副盔甲和兵器。宇文泰選了兩萬精壯補充西魏軍,其他都遣散了。

四.河橋大混戰

沙苑之戰後,侯景自請軍隊再次攻打宇文泰。高歡的妻子婁氏是個奇女子,她怕侯景進了關中後不好控制,因此極力勸說高歡。高歡聽了自己髮妻之言,拒絕了侯景的提議。此時,西魏乘著戰勝餘威,派李弼、賀拔勝攻下了蒲阪,盡佔汾、絳兩地。獨孤信也率軍攻克了洛陽,駐紮在洛陽附近的金墉城。宇文貴攻佔潁川,西魏全面佔領河南之地。東魏為了挽回頹勢,終於滿足侯景的要求,以其為主將,在虎牢關外陳兵備戰,準備收復河南。

西魏眾將自知實力不敵,紛紛退卻。侯景收復洛陽,將獨孤信圍困在金墉城,高歡又率大軍尾隨其後。收復洛陽後,侯景為了防止這座北魏舊都再度落入西魏之手,放火燒燬了洛陽的官衙和住宅,洛陽建築十存二三。洛陽,這座北魏經營多年的帝都,等到下次輝煌已經是很多年後隋煬帝營建東都之時了。本來西魏文帝元寶炬準備去洛陽祭拜北魏諸帝陵寢,結果收到了獨孤信的告急文書。於是元寶炬就和宇文泰一起,直奔洛陽而來,御駕親征東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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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再度被毀

侯景見西魏皇帝御駕親征,打算撤退。部將莫多婁貸文和可朱渾道元不聽侯景將令(因為資歷跟侯景差不多),私自帶著一千騎兵去攔截宇文泰,正好碰到西魏軍先鋒李弼和達奚武,很巧合的是,二人也率領一千騎兵。一千VS一千,本來勢均力敵。但是李弼命令軍隊每人在馬尾拖上樹枝,莫多婁貸文見塵土飛揚,以為宇文泰主力到了,倉皇撤退,結果被李弼追上殺掉。可朱渾道元單人逃回了大營,侯景連夜撤圍離去。

宇文泰因為之前兩敗高歡,覺得高歡不過如此,沒有之前吹得那麼神,也產生了輕敵心理,居然統帥輕騎兵追趕侯景大軍。侯景軍隊人數眾多,並且是一時名將,他在黃河邊上佈置大陣,北據河橋,以保護退路。南接邙山,將大軍展開。宇文泰率軍出擊,河橋之戰開始,結果坐騎中箭,他本人跌落馬下,西魏軍隊大潰。眼看東魏士兵就要衝過來了,危急時刻,都督李穆用馬鞭猛抽宇文泰背部,並大罵道:“你這個軍漢,你的長官在哪?”東魏軍打的順手,急於追擊西魏軍,也不知被打之人是宇文泰。此時的李穆只是個普通的都督,東魏軍隊自然也不把他放在眼裡,甚至不屑於俘虜他,紛紛衝了過去。李穆急忙將自己的坐騎讓給宇文泰,兩個人最後竟一起逃掉了。李穆因為救了宇文泰,從此平步青雲。但是宇文泰不知道的是,眼前這位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將,在未來隋文帝楊堅篡位之時,將會給宇文家的北周王朝致命一擊,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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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時期北朝重騎兵

宇文泰逃回軍營後,發現援軍陸續到達了。西魏軍隊聲威復震,於是合軍出擊,將東魏軍隊打的大敗,重新奪回優勢。高敖曹一向自認為天下無敵,輕視宇文泰。他主動亮起自己的軍旗,向西魏軍進攻。結果西魏調動主力精銳,將高敖曹麾下的漢人軍隊打的全軍覆沒。高敖曹單槍匹馬逃到了河陽,河陽守將高永樂是高歡的侄子,一直和高敖曹有矛盾,就是不放高敖曹進城。高敖曹無奈,只好躲在橋的下面。西魏兵追來,高敖曹自知難免一死,大聲呼:“來砍我的頭吧,送你們一個當開國公的機會!”高敖曹就這樣死了。高敖曹在高歡軍中是一個異類,他本人是高歡軍中少有的漢人將領,而且極為強勢,高歡麾下的鮮卑將領都怕他。高歡平時巡視軍隊,都講鮮卑語,但是隻要高敖曹在場,高歡就改說漢語。有一次,高敖曹與御史中丞劉貴坐在一起。這時候,有人進來報告說治理黃河的民工被淹死很多。劉貴隨口說道:“只值一個錢的漢人,死就死了吧!”當時鮮卑人歧視漢人,認為漢人的命就值一文錢,於是將漢人稱為“一錢漢”。一旁的高敖曹聽後大怒,拔刀就向劉貴砍去。劉貴跑回軍營,高敖曹還不放過他,要整軍攻打他。最後還是大將侯景做了和事佬,此事才過去。

高歡聽聞高敖曹死了,如喪肝膽,打了高永樂二百軍棍,差點將其打死。宇文泰獎賞殺死高敖曹的小兵一萬匹布和棉帛,但是西魏實在太窮了,只能分期獎賞。結果一直到後來宇文家的北周王朝都滅亡了,這筆賞賜都沒有給足。可見西魏當年困難到什麼程度。但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西魏軍隊士氣旺盛,一鼓作氣又殺死的西兗州刺史宋顯,俘虜東魏士兵一萬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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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魏大將高敖曹戰死

但是,這次戰鬥規模實在是太大了。雙方從早晨打到了晚上,打的兩支軍隊都交融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西魏右路軍獨孤信、李遠,左路軍趙貴、怡峰因為人少,實在頂不住東魏軍的一輪輪衝擊,又與宇文泰和皇帝的軍隊失去了聯繫,於是就自行撤退。後路軍李虎、念賢的軍隊看到獨孤信撤退了,也跟著撤退。本來形式大好的西魏軍瞬間陷入苦戰,宇文泰無奈只得也率軍撤離了戰場。高歡看到西魏撤軍了,率軍佔領了金墉城,並且將這座自魏晉時代就很知名、發生了無數故事的小城拆毀,也班師回去。

總的來說,宇文泰和高歡的前三次交手中,前兩次都是宇文泰勝了。但是東魏高歡的實力實在超出西魏宇文泰太多,導致第三次大戰中,宇文泰輕敵冒進,西魏軍從勝轉敗,又將前兩次的勝利果實吐了出去。第三次戰役失敗後,宇文泰一度受到了驚嚇,需要枕著養子蔡佑的大腿才能睡著。而西魏失敗退軍後,在前兩次大戰中東魏被俘虜投降西魏的士兵在長安聚眾叛亂,李虎等先期回長安的將領沒有辦法,只得率眾奉太子元欽出城避難。而靠著留守長安的大都督侯莫陳順力挽狂瀾,多次主動出擊,才將他們鎮壓下去,徹底平亂是等到宇文泰回到長安後,花費了大力氣才重新將叛軍安撫下去。通過三次大戰,河南之地最終還是回到了東魏的手中,高歡雖然戰略目的達成,但是由於自身軍隊優勢巨大,指揮過於隨意,再無當年幾千人滅爾朱氏十萬大軍時候的精打細算、運籌帷幄,導致折損了竇泰、高敖曹兩員大將。總的來說,三次大戰,並世雙雄打成了平手,而更大規模的會戰,不久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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