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本《紅樓夢曲·好事終》,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俞平伯 文學 小說 清朝 吳氏紅學 吳氏紅學 2017-08-27

(作者:九峰真人)

自清朝以來,對於《紅樓夢曲·好事終》,似乎一直沒有發現有關文本內容的爭議,都是“畫樑春盡落香塵。擅風情,秉月貌,便是敗家的根本。箕裘頹墮皆從敬,家事消亡首罪寧。宿孽總因情。”即便從胡適的“新紅學”發端到建國以前,似乎也未對這段曲詞產生歧義。然而進入上世紀五十年代,毛國瑤寫信給俞平伯,稱自己看到了一套抄本,其中就“好事終”內容指出了一處不起眼的差異:“箕裘頹墮皆從敬”在他所看到的本子裡是“箕裘頹墮皆榮玉”。俞平伯看到信後,對異文並未引起注意。因為一開始俞平伯對這個本子並未產生任何觸動,所以也就談不上重視了。大眾更是對這個本子一無所知。

1959年春,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從舊書市場購得一套“紅樓夢稿”本,是晚清藏書家楊繼振(1832-1897)的藏品,今被命名為“楊藏本”或者“夢稿本”, 中華書局上海編輯所1963年 1月影印出版時稱為《乾隆百二十回抄本紅樓夢稿》。這個本子出現之後,人們發現“好事終”處,有一句無法理解的內容:“畫樑春盡落香塵。擅風情,秉月貌,便是敗家的根本。箕裘頹墮皆瑩玉,家事消亡首罪寧。宿孽總因情。”這裡 “箕裘頹墮”後所接的詞語是“皆瑩玉”,與大家熟知版本的“皆從敬”有差異。但這段異文似乎沒有在紅學界產生影響,也就沒有引起討論。

靖本《紅樓夢曲·好事終》,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楊繼振藏本“紅樓夢稿”)

1963年,在陶洙的“己卯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發現以後,又有人發現“己卯本”的“好事終”有異文:“畫樑春盡落香塵。擅風情,秉月貌,便是敗家的根本。箕裘頹墮皆榮王,家事消亡首罪寧。宿孽總因情。”

靖本《紅樓夢曲·好事終》,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陶洙藏“己卯本”)

由於兩個公開的版本出現了與其它版本的差異,人們對此產生了爭論,尤其是版本學界一致認為,在楊藏本與己卯本更早的底本中,“好事終”很可能存在“箕裘頹墮皆榮玉”的句子。綜合秦可卿的判詞“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造釁開端實在寧”對應的前句是“榮出”,結合小說人物得出結論:“箕裘頹墮皆榮玉”不但可能存在,而且是更貼合小說情節與背景的。

這樣一來讓俞平伯恍然大悟。毛國瑤給他的信雖然與楊藏本所出時間相差不遠,但就算是早一天,他也不可能知道楊藏本“好事終”的內容。即使毛國瑤知道該內容,也不知道當下學界討論的結論,所以俞平伯斷定毛國瑤看到的抄本是有來頭的,而且很可能底本是在楊藏本或者己卯本之前。當俞平伯再去找這套本子的時候,本子不翼而飛,留下一件紅學憾事。這套遺失的本子就是“靖本”。

至於甲戌本等為何“好事終”這裡是“皆從敬”,最大的可能是抄本傳抄過程中,底本出現意外,如墨汙、蟲蛀等情況,把“皆榮玉”的“榮玉”二字給破壞了,抄手為了文本的完整,開始可能還留出兩個字空格,但後來直接有人給填補了“從敬”,或者有的抄本,乾脆連空格都給去掉了。例如2006年上海發現的卞藏本《紅樓夢》,其內容竟然為:“畫樑春盡落香塵。擅風情,秉月貌,便是敗家的根本。箕裘頹墜,家事消亡首罪寧。宿孽總因情。”

靖本《紅樓夢曲·好事終》,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至於“墜”“ 墮”之差別,可以理解為抄誤。但這首“好事終”少了“皆從敬”或者“皆榮玉”,就不是抄誤問題。這裡就是告訴我們一個現象,“皆從敬”是後來填補或者改動而來,早期抄本確實存在不同的文字。

好在還有更早期的抄本迄今還完好在世,“好事終”處正是“箕裘頹墮皆榮玉”。我們感到生在幸運的時代,能瞭解到《紅樓夢》真相,“紅樓未完”再不會是遺恨。

(本文由瀟湘夜雨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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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王華東 至真齋主 編輯:瀟湘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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