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了雲岡才知道風不叫風,可以叫觀世音;花不叫花可以叫梵音洞

融入了雲岡才知道風不叫風,可以叫觀世音;花不叫花可以叫梵音洞


這裡是萬里長城最奢侈的觀景臺;這裡是浩瀚北國最壯闊的博覽館;這裡是大美山西最厚重的說明書;這裡是紛擾之側最潛心的世外天!

——題記

一、心經:般若波羅蜜多

融入了雲岡才知道風不叫風,可以叫觀世音;花不叫花可以叫梵音洞


在雲岡,任何比喻都是多餘的。

走進雲岡唯一的途徑,就是化身為武周塞邊的一株草,或者一粒石子,常年傾聽著雲岡的呼吸聲,才能且行且近,慢慢融入她的血液和骨髓中。

佛說,一切的來去匆匆都是幻境。

我只是在她身邊生活了幾十年的一個俗人,佛早已看透了我,而我還在抱著急功近利的心思半參拜半祈福。畢竟相互依偎多年,我的愚鈍還是被不露聲色的佛法點滴之間感化著。這麼些年過來,雲岡的心跳已經成為自己的心跳;她的雲淡風輕已經成為我的與世無爭;她的一顰一笑已經成為我生活的一種方式。

倘若蒼天借我三分顏色,我必定全部繪於雲岡。倘若歷史讓我選擇,我必定要回到絢爛的北魏。鮮卑,一片威儀的星辰,雲岡就是最亮的天狼星。

允許我在你的面前沉默,沉默是我獻上的虔誠花朵。世俗紛擾最好在門檻外抖落,我無限接近平城的心臟。那是一座舉世獨尊的偉大首都,武周山庇護她的安詳。

一千六百年光陰是用鳥鳴串起來的佛的手掌裡的念珠,只一聲阿彌陀佛,四十年的灰塵就瞬間包裹了我,我匍匐於地,甘霖如法,我願和塵埃同在一起!

合十於曇曜五窟前,我周身顫抖,淚流滿面,一個人的中年單薄的不如那一記斧鑿之痕,在你的佛號聲中成長,不思頓悟的我淺顯卻與日俱增。

我深信我是鮮卑的後裔,拓跋的血脈噴張著遼闊的骨氣;我願意被捻成一根細密的燈芯,在洞窟一隅參禪修行;

世間是如此茂盛的荒涼,我怎能不澎湃內心的日出!

叩拜阿彌陀佛,是為了放下執著。

心中有佛,佛即是我;心中無佛,謹慎心魔。

我來了,因為我還有愛,因為我還想愛,因為我可以去愛。愛即是善、善即是美、美即是隨緣。

雲岡,讓我自在,讓我正覺。任何一種環境或一個人,初次見面就感到離別的隱痛時,你必定愛上她了。當我小時候第一次望到大佛的一剎那,我就有了這樣的感覺。這裡像一種熟悉的忘記,又像陌生的熟悉。每一滴露珠裡都含著觀音的教誨;每一縷柔風裡都藏著佛陀的暗示;每一朵花蕊裡都包著菩提的種子。阿彌陀佛,是一切向善之念的導師,是所有看破之物的化身。就連武周山的每一片葉子,都在靜坐中修行。

如果可以認證,我會毫不猶豫地指出自己的前世;這裡與自己有一種冥冥中的血緣聯繫。當月光纏上月光以前,叫北魏;當雨聲碰響雨聲以後,叫雲岡;在俗世裡轉身,我愛上了這裡的寂靜。“我不想以一草一木的方式來愛你,而是分別以一草的方式和一木的方式來愛你,因為這樣,我可以愛上你兩次。”

二、心咒:嗡嘛呢唄咪吽

融入了雲岡才知道風不叫風,可以叫觀世音;花不叫花可以叫梵音洞

原本世間早已做了安排,只是我們遲遲不能頓悟。

雲岡的確是人間清淨地。俗腸盡洗、俗念盡去。以前所做的許多事情都是在認認真真地犯著錯誤。不查觀世音,不知自己已離開正路有多遠?不念阿彌陀,不知自己到底何時已丟失了自己?

為了找尋完整的自己,為了讓不再殘缺的心嚴密合縫如初,我口中常念:嗡嘛呢唄咪吽,以求見解脫、聞解脫、憶解脫、觸解脫。

雲岡石窟與印度阿旃陀石窟、阿富汗巴米揚石窟並稱為世界三大石雕藝術寶庫。石窟距今已有1500年的歷史,東西綿延約1公里,現存主要洞窟45個,附屬洞窟209個,雕刻面積達18000餘平方米。造像最高為17米,最小為2釐米,佛龕約計1100多個,大小造像59000餘尊,代表著公元5-6世紀佛教藝術的最高成就。

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水經注·灅水》記載:“鑿石開山,因巖結構,真容巨壯,世法所稀,山堂水殿,煙寺相望,林淵錦鏡,綴目新眺”。這是當時石窟盛景的真實寫照。石窟始建於公元460年,由當時的佛教高僧曇曜奉旨開鑿。這也就是最早開鑿的第16至20窟,即“曇曜五窟”。石窟從北魏文成帝復法啟開鑿之始,到北魏正光年間終結,大致歷經了近70年之久。整個石窟分為東、中、西三部分,石窟內的佛龕,象蜂窩密佈,大、中、小窟疏密有致地鑲嵌在雲岡半腰。東部的石窟多以造塔為主,故又稱塔洞;中部石窟每個都分前後兩室,主佛居中,洞壁及洞頂佈滿浮雕;西部石窟以中小窟和補刻的小龕為最多,修建的時代略晚,大多是北魏遷都洛陽後的作品。

曇曜五窟是雲岡石窟的精華所在,其形狀平面為馬蹄形,穹隆頂,外壁滿雕千佛。主要造像為三世佛(過去、現在、未來),佛像高大,面相豐圓,高鼻深目,雙肩齊挺,顯示出一種勁健、渾厚、質樸的造像作風。其雕刻技藝繼承並發展了漢代的優秀傳統,吸收並融合了古印度犍陀羅、秣菟羅藝術的精華,創造出具有獨特的藝術風格。

令人驚奇的是曇曜五窟中的五尊大佛,竟然是北魏幾代帝王的真實寫照,連臉上腳上的黑痣也相吻合。《魏書》記載,“是年詔有司為石像,令如帝身。既成,顏上足下各有黑石,冥同帝體上下黑子。”這種天衣無縫的配合當然不會是巧合,而有著更深層次的政治原因。北魏之所以尊崇佛教、大興石窟,是基於佛教對於皇權有“濟益之動”的考慮。拓拔圭借高僧法果之口喊出了“皇帝即當今如來”的歷史強音。禮佛崇帝的要求,迎來了北魏在雲岡浩大的開窟造像工程,曇曜五窟也就應運而生,從而實現了北魏王朝政教合一的局面。

心中純善的人,見到佛,都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所謂的境界,其實是佛給我們指引的途徑。一個人的一生,可以沒有的東西很多,唯獨不能沒有境界;沒有了境界,就等於沒有了靈魂的歸宿。而事實上人們最缺的恰好就是境界。

大愛無言;大音無聲。

讓我們默唸:嗡嘛呢唄咪吽。

三、緣起:世人應至此

融入了雲岡才知道風不叫風,可以叫觀世音;花不叫花可以叫梵音洞

雲岡天地,大同世界。

談論雲岡,我們無論如何不能不提大同的歷史地位和重要性。大同是在中國歷史上地位顯著的古都、藝都、佛都、軍都、融合之都、改革之都。

大同已有2300年的建城史;427年的建都建京史(遼、金、元初陪都);1600年不移的城市中軸線,其中作為古代極具影響的北魏王朝在平城(大同)建都97年,那時擁有百萬人口的平城,是中國北方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在一地建都接近百年或者超過百年的城市,在中國沒有幾個,所以大同被史學界稱為“九大古都”之一絕對是實至名歸。而且它是九大古都中唯一一個沒有挪動過城基位置的都城。

除了反映北魏王朝的雲岡石窟之外,位於大同市區的華嚴寺、善化寺以及觀音堂等遺存,淋漓盡致地反映了遼金文化的特徵;恆山、懸空寺、覺山寺、以及全國現存最大的九龍壁等都在古代建築學領域佔有極重的分量。1952年,中央文化部主持了全國各地的古建築調查研究。以羅哲文先生為主的古建築勘察組在勘察報告中評價:“大同保存下來的古蹟、文物非常多,可以說是國內有數的保存古蹟文物最豐富的城市之一。”

1277年,意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路經大同。他在《馬可·波羅遊記》中盛讚大同是“一座宏偉而又美麗的城市”,並說“這裡的商業相當發達,各樣的物品都能製造,尤其是武器和其它軍需品更加出名”。

明朝初期,徐達重建大同城。當時的大同城建全國一流,城防全國一流。明大同城是在北魏都城、唐遼金元舊土城的基礎上修築而成,略呈方形,東西長1.8公里,南北長1.82公里,周長7.24公里,面積3.28平方公里。高約14米,比西安城牆高2米,最寬處約為16.6米,比南京城牆最寬處還寬6米,應該說在當時全國城市建設中處於領先水平。

明王朝為了維護國家的統一和邊境安全,設立“九邊重鎮”大同為之首,駐重兵最多時有13.6萬人,戰馬5萬多匹,當時有“大同士馬甲天下”之說。

我在大同生活了20多年,古都氣質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的一切。總以為已經離她很近了,回過頭來才發現,其實距離1600年前的都城,我才剛剛上路。

四、隨喜:靈魂的功德

融入了雲岡才知道風不叫風,可以叫觀世音;花不叫花可以叫梵音洞

英國的天才物理學家霍頓在破解了時間密碼之後,發現了三維、四維空間,他說,那裡面有點像中國古書上描繪的神祕世界。雲岡的壁畫世界裡,有未來所形容的一切!

所謂的凡夫俗子,就是親眼看不到的東西,就不相信它的存在;有時親眼看到了,仍然不相信,以為是眼花了,這就叫不開化。佛教是不贊成顯示外相的,一定要讓有緣的人自己在修行中徹悟。於是,眾生這條路走的漫長而曲折。

從我記事起,我的姥姥、媽媽有意無意口中念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南無阿彌陀佛!

這種最樸素的信仰支撐著她們清貧的生活和單調的精神,構成了她們灰暗世界的唯一彩色。她們的這種信仰無形中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我,那時的我認為:做一個好人,我要什麼,佛主會給我什麼。

氣質與一個地方的暗物質有關,有許多能量在暗中聚集,她呈現的可能是一種隨意的緩慢,而當你切入核心時,她的氣質瞬間就會轉化為影響你的閃電,而且絲毫不露痕跡。

從很小就到雲岡看佛,仰著頭左顧右盼;到青年時在雲岡觀佛,仔細地察看每尊佛的眼神和笑意是否一樣燦然?而今我是眯著眼,好似看佛其實在觀自己的內心婆娑世界。

融入了雲岡,才知道風不叫風,可以叫觀世音;花不叫花,可以叫梵音洞;草不叫草,可以叫過去佛。

立於佛塔前,我只是一粒塵埃,願意為佛低下頭,一直低到塵土裡去;合十於磐陀石前,我醒悟到,心中有佛,可以用一個支點支撐起天堂。心中無佛,再輕的煩惱都是地獄;禮法於洞窟前,我願去掉我的貪、嗔、痴,做一個純淨的人,做一個無我的人,做一個唸佛的人。

萬相歸於本相,本相即是我相。連從山上吹來的風也受了度化,身披袈裟;谷底飛來的蝴蝶收攏了雙翅,在崖邊虔誠入定。我在這裡,每一句佛號都能把我託付起來,如同繚繞的香火,用輕柔與虛無持久地歌頌著觀世音。

到或者不到雲岡,心到了就可;如果你願意,我會把你一生的供奉之心帶到佛面前。我到了,等於你到了。

隨喜隨心隨安。

雲岡,風聲托起了蓮花,鐘聲催開了蓮蕊,我心歸隨了蓮香。

五、慎獨:觀自在菩薩

融入了雲岡才知道風不叫風,可以叫觀世音;花不叫花可以叫梵音洞

雲岡一片天,世上幾千年。

塞北的風誦著經文,北魏的神走到今天。五萬尊佛齊聲曰:丟下慾念,這梵號引導你在黑暗中穿越。七色蓮花的聖光,將照亮你靈魂的春天。

諸法無我,諸行無常。

人世間有太多的人夢想或妄想著能夠心想事成,而不念佛不誦經不禮法的人卻比比皆是,他們不懂得今生的所得為前世的修為所累積,一味的在名利場上你爭我鬥、爾虞我詐,結局慘淡。

急功近利、浮躁不安、缺乏誠信,已經成為社會的一大病症。

能夠沉下去,才是一種高度。

沒有多少人能夠沉靜下來,腳步走得太快,以至靈魂都跟不上來。

當我靜靜地立於雲岡石窟的佛陀與觀世音菩薩像前時,我閉上了眼睛。脈搏同振,佛心同動。與佛溝通時,就要徹底忘了自己,忘了自己的乞求,與佛不可談條件。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佛就給你積攢什麼。

晨鐘暮鼓驚醒世間名利客; 經聲佛號喚回宦海夢迷人。

在雲岡,安寧成為這裡唯一的客人。我不停地拜服著各座院落,直至黃昏。燈火已起,黃昏模糊的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這也連累到路邊開花的樹木,大花是大錯,小花是小錯,不開花的樹,可能是大錯特錯。而我,錯的也許有些離譜,當呼喊成為了熱愛的主要途徑,我是讓寂靜愛上了寂靜,並且絕不轉身。

如果孤獨也有顏色,那她一定自成山色。

雲岡之色,無語亦無慾。

于山石間訪友,從草木中讀經。這是我臨走時為雲岡寫的一幅對聯。人要走了,心還在來時的路上。叩拜雲岡,心一直在潮起潮湧,萬分眷戀不忍離去,匆忙寫了幾句詩,是為紀念——

我是當歸的暮色,更是自己的鐘聲

在你沒有敲響我之前,我還是

香火未曾燃盡的那一部分

我站在這裡,只是時間的木魚

每敲一下,秋色加重一分

一場清風再乘以一場細雨

這應該是雲岡的二次方程

千年的蒼茫只是我一個人的心事

高於山頂的仰望其實低於經文裡的幸福


作者簡介:王文海,1972年生,山西山陰人,浙江大學碩士研究生畢業,在中煤集團任職,兼任朔州市作家協會主席。

已出版詩文集5部。獲得《人民文學》雜誌徵文等8次全國一等獎;曾獲全國“烏金文學獎”、《山西文學》詩歌獎、《黃河》詩歌獎、《廣西文學》詩歌獎、《都市》桂冠詩人、 首屆上官軍樂詩歌獎“傑出詩人獎”、第五屆趙樹理文學獎等。

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山西省作協全委會委員,曾參加詩刊社第24屆青春詩會,全國第12屆散文詩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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