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園食單》之白雲片

袁枚 美食 二毛的手工菜 2017-07-16

白雲片

白米鍋巴,薄如棉紙,以油炙之,微加白糖,上口極脆。金陵人制之最精。號“白雲片”。

——袁枚《隨園食單·點心單》

《隨園食單》之白雲片

(文中圖片來源於網絡)

詩人袁枚看見/鍋巴/在藍天這口鍋裡/如白雲一片/等著上口/那恰好是二毛童年的記憶/在整條小街上香/又在幽深的巷子裡脆/微加白糖或包裹鹽菜/背靠黃昏/咯嘣咯嘣地咀嚼著夕陽

昨夜閒翻由江蘇省商業學校烹調專業工農兵學員1975年5月編寫的《揚州菜譜》,一道久違了的“口蘑鍋巴湯”,不僅讓我口水長流,而且一下就把我拖回到了上世紀60、70年代大西南邊遠的山區,彷彿又聽見了每家每戶嘩嘩鏟鍋巴和咯嘣咯嘣的嚼鍋巴的聲音。

我覺得鍋巴這個東西是最能讓人懷念起過去時光的,它終極含義其實就是鄉愁的本身,這與袁枚老師在文中所說的“上口極脆”有關,與炊煙裊裊的柴火灶有關。

鍋巴,古時稱“鍋焦”、“焦飯”、“餎餷”等。在清人徐珂的《清稗類鈔》中,記有湖南湘潭人黃九煙愛吃鍋巴的事,講他曾寫過歌頌鍋巴的四首詩。能專門為鍋巴寫詩,可見被當時的人稱為“鍋巴老爹”的黃九煙,愛鍋巴名副其實。

以前吃鍋巴飯或吃鍋巴,是自然而然的,只要煮米飯,就會有鍋巴。要麼在正餐時,一鏟子貼鍋鏟下去,一碗白米飯上便自然蓋上了一塊焦黃鍋巴,鍋巴上面再蓋上一勺豆豉或醡海椒炒的回鍋肉,油滋滋香噴噴的;要麼飯後作為零食拿在手上吃。

那時哥哥牟平凡,常在飯後把鍋巴從鐵鼎罐中剷出,圓圓的一塊,在鍋巴的一半邊摸些醡海椒或鹽菜,對拆過來,然後將火鉗張開,放進還有些零星餘火灰的灶孔裡,再把鍋巴放在火鉗上烤起,等哥哥把碗洗完,取出包有餡烤的更加香脆的鍋巴,分給我一半,好吃的像卵形(地方語,好吃之極)。

我幾乎每天都會在那個時候,背靠著黃昏,等著分給我鍋巴的美妙時刻。如果哥哥那天有事,叫我幫他洗碗,我那天就會得到灶孔裡烤著的整塊鍋巴的獎品。

鍋巴這個香東西,只要牙齒和腸胃都好的,我看人人都喜歡。前幾年,回重慶酉陽老家,滿街的“汪家鍋巴飯”、“二娃鼎灌鍋巴飯”、“渣渣三包穀面鍋巴飯”等等,成了當地的一大特色。而下鍋巴飯的醡海椒回鍋肉、豆豉炒臘肉、菜豆腐、蕨粑炒臘肉等等更是少不了。再勾二兩當地的苦蕎酒,當夜幕二麻麻的降臨,一個使你酒足了還想飯飽的地方。不過在北京就沒有這樣的口福了,只有本著“有條件要吃,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吃”的精神,去發現和解決鍋巴的問題。

有一次,想鍋巴這一口想得要命,立馬就去買來一口鐵鍋。在家裡用一斤粳米、半斤糯米、三兩玉米粗末下鍋,再摻水淹過一寸,加蓋鍋蓋,天然氣灶上大火燒開之後,用勺邊攪邊煮;當米湯開始變得有些濃稠時,潷出米湯(另外煮菜有用),使鍋裡的湯和米基本平行,加蓋鍋蓋,調至中火燜煮5分鐘,然後將鐵鍋朝右朝左朝裡朝外四個方向分別傾斜45度,使其鍋的各邊都均勻受熱2分鐘,然後再移到正中燜煮2分鐘,這樣就可以揭開鍋蓋鏟鍋巴吃了。有時想方便快捷吃到鍋巴,我就用電飯鍋(非不粘鍋)來燜,將跳起來的鍵,連續按下去三次(跳起來又按下去),便可獲得一塊過癮的香脆鍋巴了。

然而真正的鍋巴,要在燒著柴火的土灶上的鐵鍋中來完成(鐵鍋一開始就受熱均勻)。特別是潷了米湯蓋上鍋蓋,燜飯的那些時間裡,大柴大火要逐漸退出,灶孔裡留小柴小火關照,最後幾分鐘靠燃盡的柴剩下的炭火烘托,使米飯向著香和黃褐色的鍋巴轉化。

那時候許多人家把吃不完的鍋巴,用線繩一塊一塊的穿起吊在自家的屋樑上,以便過年過節或貴客登門時拿下來,做成三鮮魷魚鍋巴等高檔菜餚。

其實很早以前,廚師就把鍋巴這米飯的皮利用了起來。先是在民間的紅白喜事宴會上盛行,然後作為餐館裡較高檔的菜餚熱賣。流行的菜式有,三鮮鍋巴、魷魚鍋巴、肉片鍋巴、海蔘鍋巴等等。而按味型可以做出:酸辣鍋巴、魚香鍋巴、麻辣鍋巴、鹹鮮鍋巴等幾十個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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