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神話通論》:我之前讀到的中國神話可能是假的

《中國神話通論》是袁珂先生關於中國神話故事的一部概論。之前讀希臘神話時,覺得他們的神話故事一來人名難記,二來關係錯亂,混混沌沌理不清頭緒,但讀了中國神話才發現,我們的故事不僅人名難記,關係錯亂,而且連字都認不全!


《中國神話通論》:我之前讀到的中國神話可能是假的

袁珂先生是專門研究中國神話的學者,可以說是一輩子都在整理我國的神話故事,他的這部《通論》有很大的學術氣質,讀起來並不容易,但若是能翻下來還是會有不少收穫的,個人最大的收穫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這怎麼跟以前讀到的故事不一樣呢?

比如炎黃二帝的傳說,一般來講,都說二人曾經發生過一些摩擦,但後來團結一致,打敗了蚩尤。但袁珂先生認為,炎、黃二人的鬥爭絕不簡單。炎帝是主管南方的大帝,又叫赤帝,他還有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叫神農,神農嘗百草的故事是家喻戶曉的,他煉藥的那尊鼎即是被稱為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神農鼎。黃帝是主管中央的大帝,又稱軒轅氏,他的神兵軒轅劍同樣是上古神器。炎、黃兩個部落的戰鬥以炎帝的失敗而並未告終,有記載顯示,蚩尤為炎帝派系的大將,炎帝失敗後,他帶領部下繼續與黃帝做鬥爭,然而也失敗了,其後還有祝融、共工、刑天等人繼續進行著不屈不撓的戰鬥。


《中國神話通論》:我之前讀到的中國神話可能是假的

不過說到底,最後的勝利還是屬於黃帝派系的,也許更可能是因為炎帝派系的不斷反抗,使得黃帝派系做了某種程度的妥協,才使得炎黃二字都留了下來。總之,炎黃的關係在最開始的神話中並非十分和諧,在後來的神話版本中,越往後他倆的關係越親近,最後成了兄弟倆。

說炎黃的故事只是想表明,一般人聽到的神話只是一般的神話,即一個精簡到不能再精簡、刪改到無法再刪改的版本,如果你深入探索就會發現非常不同的世界,比如羿的故事。

羿,上羽下廾,“羽”字表徵箭上的飛羽,“廾”字表徵人的雙手,兩個字合一起表徵一個人正在用雙手拉弓射箭,那就是羿了,傳說中的神射手。


《中國神話通論》:我之前讀到的中國神話可能是假的

羿一出場就不同凡響,在《山海經》的記載中,天上出現十日,老百姓苦不堪言,帝俊賜羿神器射日弓,要求其幫助百姓。羿上來就射掉了九個,只保留了一個,一般的神話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很少再涉及後面的故事,殊不知,羿這一舉措卻得罪了帝俊。

在神話的記載中,太陽是帝俊的兒子,月亮是帝俊的女兒,這裡先不論帝俊是誰,只說他是主宰一方的大神。按照正常的順序,每天應該只有一個太陽才對,從東邊出來到西邊落下,這一天的輪值也算結束了,理論上來講,第二天升起來的應是第二個太陽,但有一天,這幫太陽瞎胡鬧,全跑出來了,弄得“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帝俊的本意,也許只是想讓羿拿箭嚇唬嚇唬他們,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還能真打死不成?


《中國神話通論》:我之前讀到的中國神話可能是假的

但羿一下子殺了九個,差點就絕戶了,你說帝俊生氣不?羿應該是受到了懲罰,因為在後來的故事,羿找西王母尋不死藥,按理來講,羿也是神,是不需要不死藥的,他找不死藥也許就是因為他被罰到了人間,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求到的不死藥又被自己的老婆嫦娥偷吃了,嫦娥飛天后,羿徹底失去了再次成為神的可能。但他的悲劇並未結束,他在凡間教人射箭,有位徒弟喚做逄蒙(pang meng)的,學會了他的本事,然後從背後用桃木棒把他打死了。

逄蒙學射於羿 ,盡羿之道。思天下唯羿勝己,於是殺羿。

個人猜想,嫦娥、逄蒙也許是受了帝俊的挑唆才這麼做的,所謂落井下石者是也。

再比如說鯀的故事,這也許是被誤解最多的一個神話。世說鯀由於治水方法不當,被舜處死,後啟用鯀的兒子禹方平定水患。同樣地,這是一般神話的記載,而這則神話的早期版本與此迥異。


《中國神話通論》:我之前讀到的中國神話可能是假的

說有個時期洪水滔天民不聊生,這洪水從何而來,一說是共工滔水,一說是天帝對人類生厭,欲以洪水滅絕人類,鯀“竊帝之息壤以湮洪水”,這裡的“息壤”是個神器,它是土,卻可以無限增長,怎麼都用不完,鯀想拿著這個神器去堵水,但不幸被天帝發現。在這個版本的神話中,天帝的本意是要滅絕人類,而鯀偏要跟他對著幹,那就只有死路一條,於是鯀被殺了,然而,鯀死以後,從其腹部誕生了禹,這個厲害了。


《中國神話通論》:我之前讀到的中國神話可能是假的

與希臘神話的天註定不同,在我國的神話中,處處透露著“與天鬥其樂無窮”的意味,想想精衛填海、刑天舞戚、愚公移山的故事,都飽含著那種“幹就完了”的精神,鯀的故事也是如此。天帝要滅絕人類,鯀不答應,於是“竊帝之息壤以湮洪水”,被殺後依然不服,“鯀復生禹”,這令天帝有點害怕了,要是再殺禹的話,會不會“禹復生啟”?有點“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的意思,天帝沒奈何,只得任命了禹,最終平定水患。

為什麼神話故事這麼多版本,流傳較廣的卻都是“假故事”呢?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後人有意地刪改,按照袁珂先生的說法,儒家分子最喜歡幹這種事了。讀我國的神話故事,一個最大的痛點就是亂、雜、散,不成體系,好在有了袁珂先生的整理,能給讀者帶來點頭緒了。這本《中國神話通論》適合有鑽研精神的同學來讀,不愛鑽研的就算了吧,讀上兩頁就困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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