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民間故事)

釣魚 戶外運動 匪徒 東方紅影訊 2017-04-07

已經半個月了,除了前天,一個收廢品的打這兒經過外,我真是連個鬼影都沒見著。附近有條公路,是前幾年新建的,但一天下來過眼的車輛我兩隻手都數得清,真是清靜得可以。我就這樣坐在湖邊,握著釣竿,百無聊賴。

有一陣風,掠過湖面,皺起一層層的波痕,又掠向我,輕盈、無聲,使我煩躁的心暫時平靜。“喀、喀……”寧靜被打破,有土塊在身後滾落,我起身,向聲源望去,只看到二十米處的一個土坡上,幾株野草隨著風前俯後仰,而環境又歸為寂靜。

“咚、當”,就在靜了幾秒後,我聽到了金屬敲擊聲,我眯起眼,迎著風,看見土坡後,走出一個小青年:鴨舌帽、休閒服、牛仔褲,左手鐵桶,右手釣魚竿,還揹著個旅行包,看來是同行。他走近了,打個招呼:“哥們兒,釣魚有收穫嗎?”

我伸出三根手指:“大魚,三條。”

“嗯,那很好。”他坐下來,熟練地穿好魚餌,隨即釣鉤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浸入水中。他專注地盯著湖面,一副出神的樣子,絲毫沒注意到我的目光。

“這裡怎麼這麼靜?”他問道,並沒有轉頭。

“政府前兩年要修路,拆了很多民房,人都搬得差不多了。可路擴建成之後,又說什麼改道了,路基本上就這樣廢了。所以他媽死靜。”我提起釣竿,看到魚餌還在,“你身後的路對面,還零星地留著幾棟,是因為離路還遠,就沒拆。我住那兒。”

“你沒搬?”他看向我。

“沒搬,我家離得遠,佔用不到,要不然我也能賠一大筆拆遷款。”

“這兒住的人也不多了吧?”

“是啊,但是清靜啊。跟朋友們約好了出去省外旅遊,就是在我家聚頭。”

“唔,確實如此,這兒挺靜的,尤其是晚上。”他笑著,又看向湖面。

“晚上?”我嘴角一動,“昨晚起夜的時候,我他媽的好像看見鬼火了,就在附近的草叢裡。嚇一跳!這兒本來就沒什麼人,晚上看見這就更嚇人了。”

當我講到“鬼火”時,他迅速轉過頭,眉頭微皺,我說完後,淡淡地評論:“可能你看錯了。”

“但願,可當時我清醒得很。”

他沒再說什麼,目光下移,笑著說,:“好多報紙。”

我低頭,隨手抓起了一份,揚在手裡:“最近太無聊,每天出去轉的時候都會買幾份。”

太陽已經升高了,即便有風,還是明顯地感覺出熱,我有些口渴,開始在揹包裡翻找,但沒找到水,可能是忘帶了。

“口渴嗎?”他這樣問。我抬起頭的時候,一瓶可樂已經扔到我眼前。我拿起可樂,看向他,正對著湖面,一直都是這副專心的樣子。我擰開瓶蓋,小飲了幾口。“譁——”他猛地一提竿,一條鰱魚在空中甩動著大尾巴來回晃盪。他取下魚,丟入桶內,朝我淡淡一笑。我走過去,把可樂還給他:“謝了。”“不客氣。”

我目光落回自己的桶內,已經三條了,中午夠吃了,於是看起報紙,卻不知為何,集中不了精神了。我瞟了一眼湖面,並沒有什麼異常,可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在心頭竄動,感覺身上有些發麻,似乎一直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看。我隨意地一轉頭,他依舊對著湖面全神貫注,當然不是他。我又若無其事地四處一望,平靜的得不能再平靜。

這時,那個人輕輕地移過目光,用一種輕快的口氣問道:“最近有什麼社會新聞嗎?”

“這個啊,”我籲出一口氣,講道,“較大的一個新聞,就是兩個月多前,搶劫珠寶行的那夥匪徒,不是有四個人嗎,已經有兩個落網了。還有兩個在潛逃,估計也快進局子了吧。”

“哦,這樣,”他拖著長長的腔調,目光回到湖面的浮標,微風中,浮標浮動又搖晃,也許在水面之下,正有一條大魚在試探。“那麼,那批珠寶呢?”

“差不多都已找到,根據那兩個人的口供以及珠寶行老闆提供的清單來看,現在還差一顆鑽石。據說那顆鑽石價值還真不低,好像值八十多萬呢。應該在剩餘的那兩個劫匪身上了。”講了這些話,我有點累,太陽更高了,我也泛起了倦意,身體向後躺下,閉上眼。周圍很靜,只有我倆,連蟲鳴都聽不見一聲,只有些許的微風,真是適合小憩。正當我迷迷糊糊快睡著時,忽然就聽見他說了一句:“你可能不知道,其實,就在昨天晚上,警方已經抓捕了第三名嫌疑人。現在,只剩下一個了。”

聽到這話,我心中忽地一鬆,有點釋然,抓住了才好,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們早晚都會進去,早點進去不是更好?省得提心吊膽,而我,也用不著擔心周圍有這樣的漏網之魚。我嘴角上揚:“哦,是嗎?今天的報紙我還沒買,這些我還真不知道呢!”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這件事現在還沒見報。”他收竿,檢查了一下釣鉤,發現魚餌已經被吃掉了。我看著他,沒見報?

他面帶微笑地望著我,清澈的眼睛那麼深沉,深不見底:“你猜為什麼不能見報?”卻又自己回答了,“因為不能見報。警方考慮到,嫌犯已經只剩一個,昨晚的事,一旦見報,那名最後的嫌犯一定會聞風而逃,不再逗留,所以暫時封鎖了消息。而我嘛,”他略帶得意地笑,“表哥就在警局工作。這些,全是他告訴我的。”

聽到這裡,我收起魚竿,準備回家煮魚。手上沒太大力,大概是因為睏倦的原因吧。正在整理,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停下手中的動作,側過頭,問道:“既然要封鎖消息,你表哥還把這事告訴你,對你還挺信任的嘛。當然了,這個消息,謝謝你告訴我,真是好事一件。”

那個人機械地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冰冷,隨即轉瞬即逝,張開嘴,一字一頓:“你真的這麼想?”

我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子坐回了原地,渾身抖得厲害,他剛才說什麼,他剛才說什麼?!他的眼神為什麼突然那麼冷?他說還剩最後一個嫌犯,他說警方封鎖了消息,他說他做警察的表哥告訴他,可他又告訴我,為什麼?他來這兒幹什麼,他來釣魚碰到我,他是故意的嗎?真的只是釣魚?真的還剩最後一個,還剩最後一個!

那個人已經站起來了,向著我,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靠近,靠近,越來越近。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腦中升起:難道,他就是……我要崩潰了!我爬向旅行包,天啊,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慌張。為什麼我連多餘的力氣都沒有?拉鍊反覆拉了幾次才拉開,我的左手迫不及待地鑽了進去,感覺一陣疼,可能在無意中被剪刀刺中,快點,快點!

“別掙扎了,”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於我而言,就像一個催命的鐘聲,“如果累了,可以閉上眼睛睡會兒。畢竟,人吃了安眠藥就是這樣的,對吧?”安眠藥!難怪!原來在剛才的可樂裡有安眠藥,我可真後悔喝的那幾口。我一定能找到,我在心裡拼命地鼓勵自己。在包裡,有一支小型電棍,我是用來防著遇上“黑社會”的。現在,全靠它了。

“啪”一隻手搭在我的肩頭,我心中一沉,在經過了剎那的死寂之後,我爆發出一聲大吼,回過頭就是一拳!電棍找不到,現在,真的只能靠我自己了。他沒料到我還有力氣反擊,臉上結結實實地捱了一下。我衝過去,把他撲倒在地,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驟然間,腹部一陣劇痛傳來,是他的膝蓋頂的。我痛苦地弓起腰,手上的力也小了。他一下子佔了上風,掙開我,反把我按在了地上。扭打中,一支小“手電”從我衣服的口袋中掉了出來,落到我的腰邊。我一看,不,那是電棍!原來電棍一直被我隨身攜帶,匆忙間反而忘了。我馬上伸手去抓。他也看見了,探出一隻手,想扣住,同時,右手又鬆開我,摸向自己的腰際,僅用膝蓋壓著我。我的手略快他一步,就在他手扣住我時,我也抓緊了電棍,手一反,對準了他,迫不及待地摁下了開關。(但我忘了他就扣在我的手上)強大的電流同時傳遍了我和他的身體,兩個人渾身戰慄。我咬住舌頭,疼痛使我暫時清醒,不能昏迷,我告訴自己不能昏迷!!!

“轟”,他終於被電暈,身體重重壓在我身上。

我鬆了口氣,把他推開,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幾口氣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吐出一口血,舌頭已經在剛才咬破了。我疼痛地呲著牙,狠狠地瞪著已經失去知覺的他,彎下身,在他的腰上摸索,果然有一把手槍。我看著它,有些窩火,一下就扔進了湖中。然後扭頭,撿起地上的旅行包,離開了。

到了公路邊,又多行幾步,走到了一個岔路口,在這裡,車流量會多很多,攔下一輛出租車。

在車上,我打了個電話,通知警方,X路段附近的湖邊有事故,請他們去處理。他們讓我留下姓名和聯絡方式,我拒絕了,掛機,取出手機卡,扔出窗外。隨即靠在座椅上,長長地舒了口氣,閉上眼,回想……

首先,昨晚的“鬼火”應該跟他有關,大概是他在外面吸菸;其次,他也有可能從那個收廢品的口中得到了一些關於我的信息;再或者,他就是那個收廢品的,如果是這樣,他已經觀察我好幾天了。這個警察很聰明,他的確已經發現我了。但他實在太自負了,不該貪功冒進,一個人過來抓我的。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正在去長途車站的路上,那枚價值八十萬的鑽石就藏在我的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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