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無極
功夫只要有時間就能做得到，大家都做得到，問題是理解方面要深刻。理解得深刻，畫的就深刻。
趙無極作品
我看你們的畫，關鍵是空間少。現在的畫，重要的是空間，法文是l'espace，假如l'espace沒有，你的畫就鬆不了。
畫，就等於這樣的感覺──畫就是不停地動。現在你們的畫感覺停在那裡，沒有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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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觀察的方法是要怎樣想辦法改掉。繪畫並不僅僅是畫的問題，因為你們的技巧都很好，功夫都很深，問題是觀點不夠自由，所以大家畫的差不多一樣。我希望把你們每個人的個性想辦法發揮出來，使每個人創作出自己的畫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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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張，就好像用練習的辦法畫，不要自己每張畫都像畫個傑作的樣子。只有你在尋找之中，才可以找出一個方法，好像每張畫都是成功的樣子，就找不出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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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功夫後面還有另外的一面，你看安格爾、夏爾丹、庫爾貝、塞尚這些大師，他們的功夫都很好，但他們的畫除去畫內的功夫外，還有畫外的功夫──天才──這就是他們的理解和別人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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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倫勃朗的畫，就是倫勃朗的畫。他那畫有深度，不止是功夫哪！
所以繪畫沒那麼簡單，功夫好並不就是最好。這個功夫只要有時間就能做得到，大家都做得到，問題是理解方面要深刻。理解得深刻，畫的就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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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讓你們畫畫要單純、簡單。我的大綱就是單純而有內容。
簡單裡面不是沒東西的簡單，簡單裡面要有東西看，看的多，但不會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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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有些功夫好的畫，一看就累得不得了。他畫得累，看的人更累 。好的畫，他自己畫得累，可別人看不出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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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勃朗的畫，畫時並不是不累，但是人家看得不累。中國古代好的畫，比如范寬的畫，功夫很好，但是你覺得輕鬆得很，倪雲林的畫也是，淡淡幾筆，表現很多的東西。他們的筆底以外還有另外的功夫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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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選自《趙無極中國講學筆錄》，孫建平編，廣西美術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