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王朝》導演新作：“是《霸王別姬》後最好的同類題材電影”

5月10日，胡玫導演的《進京城》上映了。

其實，這部電影去年就已經“大火”過一把。

在第21屆上海國際電影節最受傳媒關注單元中，斬獲4項大獎。

當時就有觀眾說：“這是《霸王別姬》之後最好的同類題材電影！”

也因此被許多人列入2019年的必看影單。

01

胡玫：匠心精神，誠意之作

眾所周知，導演胡玫曾執導過許多經典作品。

如《雍正王朝》、《漢武大帝》、《喬家大院》等。

格局恢弘大氣，細節還原到位，深得觀眾喜愛。

這部新作，同樣由真實歷史事件改編而成。

是鄒靜之先生（《一代宗師》的編劇）耗時3年寫完的。

以清代中葉徽班進京為故事藍本。

講述一代宗師跌宕起伏的傳奇人生。

堪稱為京劇誕生的前史，一封寫給京劇的情書。

胡導也是首先被劇本展現的戲曲藝人的奮發精神所打動。

再加上出於文化傳承的責任感，迫使她不顧一切地要拍。

為此還幾次遠赴安徽做田野調查，瞭解徽班的前世今生。

花費3年時間籌備拍攝，臨殺青時劇組攝影棚發生火災，戲服等道具全部燒燬。

歷經諸多艱辛，總算得以面世。

本片究竟有怎樣的亮點，且聽十三姨細細道來。

02

富大龍：愛戲如命，戲比天大

電影開篇，一代名角嶽九被逐出京城。

理由是唱“粉戲”，即我們通常說的男人演旦角。

實際上是人紅遭人嫉恨，遇到同行陷害。

當然，也和那時所謂“花雅之爭”的時代背景有關。

除了崑曲屬雅，其他劇種一概歸到花（俗）的範疇。

富大龍老師飾演的九爺，剛一出場就已十分驚豔。

為演好這個角色，非科班出身的他下足了功夫。

3個多月勤苦學習，拍攝期間仍舊練習不輟。

連導演找好的替身，也堅決全程未使用。

難怪胡玫導演說，富大龍是她見過最敬業的演員。

其精湛的演技，惟妙惟肖的演繹，成為本片第一個驚喜。

九爺在臺上是光彩照人，嬌滴滴的美嬌娘。

下了臺，則變成了鐵骨錚錚的一枚漢子。

正如他所言，“我唱的旦角，但我不是娘們”！

面對突如其來的屈辱，九爺鎮定自若，應對自如。

絲毫不受外界影響，仍然堅守著自己的藝術立場。

“戲讓我怎麼唱，我就怎麼唱。”

不慌不忙地收拾好行李，便和官差別過。

他先是低眉且目光略向下，以表示敬意。

接著面帶微笑，抱拳拱手。

大方客氣地講了句：“哈爺，您辛苦”。

還沒有等官差答完話，他已轉身離開了。

這場戲的言語、動作都不多。

但富大龍的表演頗有層次感，如行雲流水般自然順暢。

臺詞簡短，又不失風度。

再配以處驚不變的神態，就將九爺的風骨，刻畫得淋漓盡致。

縱然滿腔惱怒也能不卑不亢，隱忍中透出一股強大的傲氣。

從此，期盼有一天能重回京城唱戲，拾起丟下的尊嚴，成了他最大的心願。

常言道，越是落魄之時，越能看出一個人的涵養和追求。

九爺愛戲如命，戲比天大是他的信仰。

所以，即使無人捧場，照樣每日練功，從不懈怠。

南下隱居揚州（清代時戲曲在南方的聚集中心）後，更是如此。

宛如“不瘋魔不成活”的程蝶衣，人戲不分。

月夜之下，他獨自在灑滿豆子的場上練功。

綁上雙腿，手持摺扇，輕挪蓮步。

柔軟曼妙的身姿，令人拍手叫絕。

浸滿汗珠的衣衫，使人肅然起敬。

宗師的風采不止折服了銀幕前的觀眾，還引出了影片男二的真正出場。

03

馬敬涵：左手王子文，右手馬伊琍

不同於九爺的人戲合一，由馬敬涵飾演的汪潤生，則充滿了對自我身份的懷疑。

他原本是春臺班裡的臺柱子，以扮演關二爺而著稱。

與王子文飾演的春榮相好。

無奈因為自己是個臭戲子，而不被承認。

訂好的婚約又被無故退婚了。

這條感情線的變遷，清晰地折射出戲子在當時的社會地位極為底下。

問題的嚴重性，遠遠超出了現代人的想象。

在《大清律例》中，戲子是不允許和良家婦女結婚的。

臺上虎虎生威，臺下受盡鄙夷，汪潤生無法解開這個心結。

年輕氣盛的他，決定脫下戲服。

帶上心愛的人私奔，回老家種地。

誰想半路被官兵帶回，救出後回到戲班的汪潤生，一蹶不振。

正是由於看了九爺月下練功的場景，他才開始直面自己的戲子身份，並刻苦用功。

他的自我認同與立志改變，恰恰反襯出九爺的人格魅力。

由此可見，生命對生命的影響，從來就不可低估。

汪潤生確實福分不淺。

又一位影響他生命軌跡的重要人物曾格格（馬伊俐飾演）出現了。

她是乾隆派往南方尋訪戲班，以便進京給皇帝慶賀八十大壽的“欽差”。

此人不光愛戲，還特懂戲，是個不折不扣的專業戲評人。

她兩的感人互動，是本片的第二個驚喜。

既有貴人相助的感激不盡，又有知音相遇的欣喜不已，還有男女相處的暗生情愫。

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告訴汪潤生，怎樣才能演出關老爺的神韻：

“演祖先的英偉，就要敬著點。出場時，先用袖口遮一下臉，再亮相”

“畫眉毛的時候，多畫一條白道，這樣感覺關公一直閉著眼，他突然睜睛就是要殺人了”

這樣極具見識的傾囊相授，讓汪潤生頗有些茅塞頓開之感。

一來二去，心中不免波瀾四起，但始終“發乎情，止乎禮”。

格格把由康熙爺打獵所得做成的虎骨扳指送於他。

其情之真，再明顯不過了。

對汪潤生來說，雙方地位天地懸殊，這是他根本就不敢去愛的人。

彼此恪守本分，相知相惜，才有了一段純潔的情誼。

汪潤生不僅承擔了全劇的感情戲部分，而且最具有成長性。

前有和王子文刻骨銘心的初戀。

中有被富大龍精神感染的震撼。

後有受馬伊俐指點迷津的幫扶。

他漸漸明白了作為一名戲子的尊嚴：

那就是竭盡所能地把戲唱好。

用九爺的話說，是“咱們唱戲的就為這聲好活著”。

04

春臺班進京：尋回尊嚴

終於，揚眉吐氣的機會來了：春臺班可以進京。

不幸的是，供養戲班的東家江春去世了。

路費沒有著落，得知消息的九爺找上門。

富大龍老師第二段演技炸裂的戲開始。

他先是微笑著求霍班主，眼神中寫滿了自信與興奮。

被拒後緩緩起身再相求，神情變得稍有些沮喪不安。

直到拱手下跪，講了一句擲地有聲，令人心碎的話。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屈辱中夾雜著難以掩蓋的果決。

整段戲一氣呵成，對於情緒變化的拿捏特別到位。

向來憑真本事吃飯，自帶傲氣的九爺，此刻卻叫人無不同情。

為了證明自己，拿回做戲子的尊嚴，春臺班冒著殺頭的風險，和九爺一起進京了。

故事發展至此，影片的內核已經很清楚：

寧死，也不可沒有尊嚴地活著。

正如格格說的那句話：

“潤生，我從來沒有看低過你，你也別把自己看矮了”

《進京城》從始至終，都散發著一股勁兒。

那就是戲曲藝人身上，彰顯出的中國人不服輸的精神。

這也是本片的第三個驚喜，有著強大的藝術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