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祕“聰明的一休”歷史真實面目

一休 聰明的一休 日本 佛教 足利義滿 借山聽雨 2018-12-01

上世紀80年代,有一部日本動畫片《聰明的一休》曾風靡中華大地。“一休哥!”“哎!”“就到這裡!”這個來自東瀛的圓腦袋小和尚,那清脆俏皮的童音;每逢遇到難題就在頭上畫圈,“叮”的一聲,計上心頭,憨態可掬的智慧形象,征服了億萬千中國觀眾的心,伴隨著無數70後、80後成長。

揭祕“聰明的一休”歷史真實面目

而一休在歷史上也確有其人,其法名一休宗純(1394—1481年),京都人,別名千菊丸,自號狂雲子、夢閨、瞎驢等,是日本室町時代(在中國是明朝前期)的一個禪僧、詩僧,動畫片描寫的只是他童年時代一小段生活,實際上他活到了87歲,他的人生要複雜、漫長得多。

《聰明的一休》以歷史上的真實人物一休宗純禪師的童年為背景,故事發生在室町幕府時期(與歷史真相有很大出入)。曾經是皇子的一休不得不與母親分開,到安國寺當小和尚,並且用他的聰明機智解決了無數問題。一休不光聰明過人,還富有正義感,他用自己的機智和勇氣幫助那些貧困的人、教訓那些仗勢欺人的人,給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此外,善良的小葉子、正直的新佑衛門、和藹的長老、貪心的桔梗店老闆和彌生小姐、可愛的足利義滿將軍等也都塑造得很成功,他們鮮明的個性和充滿哲理的故事深深影響了一代人。那時的孩子們紛紛以一休作為自己的榜樣,為童年帶來了很多美好的回憶。

根據史料記載,一休的母親出身於南朝貴族世家藤原氏(一說是藤原顯純之女藤原照子,另一說是野中納言之女伊予局),曾得寵於北朝後小松天皇,因遭讒傷而被趕出皇宮(另一說是,她雖為天皇所寵愛,卻因傾向南朝,日日懷著小劍,圖謀刺殺天皇,後被發覺,乃逃出宮,潛往嵯峨野)。但她當時已有身孕,後來在民家住下,於元旦那天生下一休,並一意希望兒子將來做個世外的僧人,以遠離人間苦難凶險。一休6歲出家京都安國寺,成為長老象外鑑公的侍童,取名周建;直到16歲從隨西金寺謙翁和尚,方正式命名為宗純(另一說是在24歲為禪宗開山大燈國師所命名)。


揭祕“聰明的一休”歷史真實面目


一休天資聰穎,又肯刻苦修行,很快便熟讀各種佛經和很多流行的詩歌俳句,被人稱作神童。他既寫得一手好漢詩,大寫意的潑墨書法也飄逸過人。他在13歲時就創作了名噪一時的詩作《長門春草》:“秋荒長信美人吟,徑路無媒上苑陰。榮辱悲歡目前事,君恩淺處草方深。”詩中的“美人”就是代指自己的母親;他既為母親命運的蕭瑟而嘆惋,也傷懷咫尺天涯兩人不得相見。他還喜歡博覽群書,書看得多了,眼界也開闊了。少年人眼界一開闊,自然就會對當政者不滿;他時常作詩發牢騷,諷刺幕府專制的統治。不久後,他因看不慣寺裡僧人對幕府官員的阿諛奉承,憤而出走,當上了雲遊僧人。

一休在遊歷了很多地方後,越發感到社會的黑暗,腐敗正滲透著每個階層,並滲透進了每個百姓的心中。他對自己以往所學感到迷惑,對佛經所提倡安貧守己的說法產生了很大的懷疑。為解開心中的迷團,他拜世外高人華叟宗曇為師(另一說是在壬生寶幢寺學習維摩經和詩法),刻苦研究救世的理論。然而當時的日本實行鎖國封關策略,哪裡找得到什麼救世妙方?經過5年嚴格修煉,一休依舊一無所獲。但他的老師華叟宗曇非常喜歡他,想把自己的玉如意傳授給他,卻被他拒絕了。一休認為,這樣做是把純潔的精神信仰加以物化的庸俗行為;連心中敬仰有加的老師亦俗如是,他徹底失望了。他感到沒有人能瞭解自己,也沒有人會聽自己的見解。這大概就是“世人皆醉而我獨醒,天下皆濁而我獨清”吧。

而且,他視為父尊、感情深厚的啟蒙恩師象外鑑公當時已病逝。一休無比痛苦,23歲那年他感到非常絕望,到琵琶湖畔靜戒了1周,甚至決心投湖自殺。最後還是他的母親探知此事,派人去把他救活了。

有一次將軍足利義滿(統一南北朝的絕代名將)舉行佛會,召集各方高僧講法。還說,如果誰講得好就獎勵黃金100兩。佛會那天,眾多僧人身著錦繡袈裟,鍍金禪杖,一派富貴氣象;唯有一休身披破爛僧衣、手持一條柳枝,昂然赴會,並稱自己是“破爛衫裡盛清風,身貧道不貧”。講法結束後,他遂將柳枝拋在地上,轉身飄然離去。絲毫沒把任何人看在眼裡。

還有一次,一休手持木劍行走鬧市。大家都很奇怪,便紛紛圍上來問道:“你不拿鋼劍,卻拿把沒用的木劍做什麼?”一休將木刀高舉,答道:“汝等不知,今諸方之贗知識皆似此木劍。若收而在室則殆似真劍,若拔而出室則只片木耳。”在當時,很多寺院都發放給信徒一種得道證書,誰給的錢越多證書就發放得越快;因此很多有錢人沒上過一天寺院、沒念過一次佛經就獲得了得道證書。一休痛恨這種做法,便把這類靠錢買來的證書比作不管用的木劍。


揭祕“聰明的一休”歷史真實面目


一休最不能容忍的還是佛教的禁慾主義。他認為,修煉在心而不在身。何況禁慾違反人的本性,實不可取。況且社會上有很多僧人暗中與婦女有染,幾乎已是公開的祕密。也曾流行這樣的諺語:“不為者佛,隱匿者上人。”但這些禪僧表面上卻道貌岸然。一休討厭這種佛門腐化後的虛偽醜態,他要正大光明地肯定人的自然性,喚醒人們對真的追求;於是便稱自己是“淫酒淫色亦淫詩,風流私語一身閒”,“風狂狂客起狂風,來往淫坊酒肆中”,往往出入秦樓楚館、風月場所,甚至還和妓女們談佛論道。僧侶界一片大譁,紛紛指責他的放浪行為,一休卻反詰:“名妓談情、高僧說禪,實有異曲同工之妙也!”

揭祕“聰明的一休”歷史真實面目

一休的行為完全同僧規背道而馳,他縱情寫詩,飲酒吃魚,不戒女色,留連妓館,其外號“夢閨”便由此而來。在詩集《狂雲集》中,他極其坦白地公開宣揚自己投身慾海的歡樂。如《題淫坊》:“美人云雨愛河深,樓子老禪樓上吟;我有抱持睫吻興,意無火聚捨身心。”這無疑是公開對僧眾的挑戰,目的正是諷刺那些假正經的僧人。事實上幾乎所有寺僧暗地裡都在追求肉慾、為非作歹,只是不敢公然行事而已;難怪開山大燈斥責這類無恥僧人“全是邪惡敗類”。

早在1437年,一休已43歲,正值大德寺為開山大燈國師舉辦百年大忌,一休就帶了一個女子去參拜國師之墓。其弟子後來所編的《年譜》中對此有明確記載。寺僧聚在一起誦經,為國師祈求冥福,一休卻非但不去誦經,還帶那女子夜宿庵房,一邊聽誦經一邊同女子調笑。他認為開山國師絕不會接受那群“邪惡敗類”誦經的,倒不如同女子談情更合真性情。他最尊敬的一位祖師是日本歷史上某位著名和尚,就經常有老婆跟隨。所以他不在乎別人譏笑,公然帶女子進寺。

儘管一休泛舟情海、遊戲人間,但他始終相信,人只不過是一副披著血肉外表的骸骨。他在1457年寫了一篇作品《骸骨》,借一個關於骸骨的夢來說明自己的信念,認為這個世界的一切壯麗輝煌,只不過是過眼雲煙的幻象而已。

一休批評僧人的虛偽毫不留情,尤其對同門師兄養叟(曾任大德寺住持)更加口誅筆伐,直指對方是“一條毒蛇”、“勾引女人的淫棍”和“麻瘋病人”。大德寺曾一度失火,養叟向有錢人募集到大筆金錢,以博取朝廷給其封號。不過一休知道,養叟是用許諾商人悟道至福以索取這大批金錢的,他認為養叟這是為了物質利益而強姦了禪宗。養叟死後,其弟子門人對一休惱恨萬分,曾一度派人想去行刺他。

1471年,77歲高齡的一休遇到一個名叫森的40歲盲女,被其歌藝表演深深打動了,森也早就傾慕大師的風采,兩人惺惺相惜、兩情相悅,產生了真摯的愛情,他倆的關係維持了10年之久,這是一休漫長一生中最富傳奇色彩的事情。為此他寫過許多熱情洋溢的情詩,袒露自己的愛情生活,讚美森是一代風流美人。有的詩作情色坦露,言語大膽到令人咋舌。其中一首《夢閨夜話》:“有時江海有時山,世外道人名利間。夜夜鴛鴦禪榻被,風流私語一身閒。”還有:“盲森夜夜伴吟身,被底鴛鴦私語新。新約慈尊三會曉,本居古佛萬般春。”“十年花下埋芳盟,一段風流無限情。惜別枕頭兒女膝,夜深雲雨約三生。”他對現實社會中的俗欲與自己的真愛,憎愛態度非常分明。

一休這種種率性真誠、正直大膽的作為,玩世不恭、放蕩形骸的模樣,卻很得日本老百姓們的喜歡;更何況他確實有真正的道行(他是中國著名的禪宗一支——楊岐派弟子,至今仍有日本宗教友人來華尋根問祖),因此被人稱為“瘋佛祖”。這很有點像中國的濟公,所謂“酒肉穿腸過,我佛心中坐”。日本一休、中國濟公,一個瘋佛祖、一個癲和尚,倒也相映成趣。

1474年,81歲的一休突然接到后土御門天皇的詔令,讓他擔任大德寺第47代住持。據推測,朝廷可能是想利用他的名聲以重建被戰火焚燬的大德寺。一休雖盡心於重建大德寺,卻不安於高位,幾次打算辭任,且依舊住在荒僻小庵之中。1481年大德寺重建工程大體竣工,一休也因此積勞成疾;是年11月21日院寂於薪村酬恩庵,葬於崗山塔下,享年8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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