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性主義”李牧遙
文/崔自默
長度豎立起來,便是高度——這其間的差別,本來不存在,僅僅是一個觀察角度的問題。角度,就是觀點;採取什麼角度,是方法問題。方法,決定結果。
最早遇到李牧遙,知道她是作家。讀她寫的文字,則感覺十分直率。
直率,有時或許被人認為唐突。唐突而不偽裝掩飾、不忸怩做作,是“真”的要素之一。
對“真”的理解,是允許有異議的。取其中間態,概念中庸一些,是為“大膽”。大膽,幾乎等於膽識。
“膽識”是什麼?萬法惟識,無“膽”則其“識”一定凡俗。既是凡俗而要勢欲從凡俗中“豎立”起來,則需要“膽”。此時,凡俗的常識立即轉化並昇華為奇特。
轉化常識,需要反覆的實踐與嘗試。對於李牧遙來說,那一定是一段段痛苦與快樂的經驗。
不久,凡俗的常識、套路、窠臼,開始明朗起來。“在混沌裡放出光明”,此時,李牧遙文字的“大膽”,裡面就會透露出一種“平常”。平常心是道。在“大膽”的人性宣洩中,透露出的則恰恰是傷感與無奈的消息,那又是敬畏,是慈悲,是對宇宙蒼生凡俗生命的禮讚與祈福。
在時流中立定精神,不是容易做到的。李牧遙的繪畫,與她的小說和散文詩是相通的。聲氣相求,文如其人,畫如其人。
她畫人,就是感觸她自己。無論是單獨的男人還是女人,或者是男人與女人在一起瞬間的歡娛,也皆是她在感觸自己。
人都是在鏡子中感觸自己,自我欣賞與否定,雖然鏡子未必能承載這種相信的力量。
在李牧遙的畫面中,色彩是懷舊的。懷舊,是對時間的哀婉與寄託。時間,是唯一一個在宇宙中可以與空間抗衡的存在。
時空,是有色彩的。那種色彩,是力、是能量、是以太、是場,是說不清楚的東西——但不管怎樣,又都不是一般眼睛和腦子可以感知的。
藝術,便是如此。藝術的魅力,不是可以隨便感知的。假如把藝術視為一種高級的文化分工,是低級的。大藝術,是整個生命的寄託。
用畫筆,李牧遙開始陳述自己的生存感動與藝術感知。
我一向認為,藝術大師一定是要用藝術來打通時空、融合各種感知,寄託百年身心。
由於還懂音樂,於是李牧遙的繪畫除了是文學,還是音樂。
對於李牧遙,油畫的色彩是她的人生態度,是她的心靈樂章。她對西洋美術史的瞭解,幫助她行進在了推進中國油畫向前發展的道路上。這是挑戰,是對當代,是對過去,也是對未來。
在她的畫筆下,你彷彿可以讀到梵高、塞尚、畢加索、夏加爾、蒙克、德加等等,但也都只是彷彿。因為她是獨到的,尤其是女性畫家的敏感與哀傷,所以她的畫立即“獨到”起來,與其他畫面區分開來。
她喜歡標新立異,那是針對畫風。——畫風,是從畫面上掙脫起來的東西。畫面內容大膽,不等於畫風的大膽。
我針對李牧遙的畫面,忽然給她想出個詞彙,叫“知性主義”。見性明心、天命之謂性、性為心生——“性”不是簡單粗糙的“sex”慾望層面,而是高華自在的“nature”存在與本質。
性通有無,虛實轉換。“君子知命”,也就必須“知性”。“知性”接近於“知道”,比“知識”當然不知要高出多少層次。君子,可以是善男子,也可以是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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