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畫說|藝外討論

本期導讀：在中國畫的題材裡面，鴨子雖然不如鶴、雞那般多，但是也頗具天然趣味，歷代名家畫鴨的也很多，就近現代來說，齊白石和他的弟子婁師白都喜歡畫鴨子，特別是婁師白畫鴨非常有名，民間經常流傳的一句話是“徐悲鴻的馬，齊白石的蝦，李可染的牛，黃胄的驢，婁師白的鴨”。雖然齊白石和婁師白這對師生在中國畫壇都是非常有影響力的大家，但是他們兩畫的鴨，其實還真不算什麼，在這個人畫的鴨面前，他們也只有俯首膜拜的份。

婁師白作品

先說婁師白。婁師白是齊白石的得意弟子，可以說得齊白石真傳，他與齊白石算是老鄉，湖南瀏陽人，十四歲就跟著齊白石學畫，一直到老師去世跟隨了有二十五年之久，齊白石對這個弟子最為滿意，稱他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得意的學生。所以婁師白的畫功無疑是非常了得了，而且尤以畫鴨著稱。婁師白畫鴨，又以萌萌的小鴨子最佳，大概是因為老師齊白石畫的都是老鴨子，學生婁師白就畫小鴨子，很是有趣。

婁師白作品

婁師白原名紹懷,少懷，號燕生，師白之名是老師齊白石改賜的，據婁師白自己回憶錄裡所述，齊白石一本正經地對他講：你這個燕生的號太土了,你跟著老齊我混了這麼久學得是有模有樣了，將來學老師我一樣變變法說不定就比老師我還厲害了，俺怕你到時候成了大家有肉吃的時候只拿湯給老師俺喝，今天老夫就給你改個號叫師白，免得你日後成了數典忘祖的白眼狼，老夫可不會做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人。所以婁師白之名還是有所講究的，當然，婁師白也終究謹記師傅的那番話終身沒有愧對齊白石。而婁師白的鴨的確是自成一體，小鴨子畫得是天真爛漫可愛至極，走出了老師齊白石那老鴨子的笨拙之風。

齊白石作品

再說婁師白的老師齊白石。齊白石在成名之前，是學八大山人學吳昌碩，所以他畫鴨子，主要取法八大山人，比如上面這幅鴨子，就說是擬朱雪個筆意，畫中的老鴨子是又笨又拙，腳杆子如同一根螺紋鋼，實在是較八大山人相去甚遠。不得不承認齊白石畫蝦是真有一套，但真正論畫鴨子而言，那就和他畫鶴差不多，實在不夠高明，當然，齊白石畫得再差的鴨子放到今天也斷然不會低於幾百萬一幅，但是本質上並不是因為他畫鴨子的水平有多高，而是隻因齊白石三字的威名足夠大而已。

齊白石作品

所幸的是徒弟婁師白畫鴨子沒有完全繼承齊白石那一套。但是也不能說齊白石畫鴨子有多麼的差，在齊白石留下的作品當中也有畫鴨的佳作，但是也看得出他刻意模仿八大之風的痕跡。對於一個鄉下木匠身份走出來的藝術大師而言，齊白石又的確有了不起的地方，所以後人評價說他“濃厚的鄉土氣息，純樸的農民意識和天真浪漫的童心，富有餘味的詩意”，還真不是恭維，他畫的鴨子也的確帶著濃厚的鄉土氣息，雖有八大的痕跡，但也有其童心在內，並不同於八大的那種孤傲冷漠憤世嫉俗之感。

八大山人墨鴨

最後要說的，當然就是婁師白和齊白石都只能仰望膜拜的八大山人了。拋開時代的因素來講，八大山人是師祖，齊白石是師傅，婁師白就是最小的孫子了，齊白石學八大，婁師白當然也是對八大隻能是五體投地。八大山人對中國畫的影響，可以說是世世代代的，雖然他這個瘋子一生沒過好日子，但是他所創造出來的藝術奇蹟讓無數的後代過上了好日子，這其中就當然包括了齊白石和婁師白。

上面這幅八大山人的《墨鴨圖》就於早段時間在2018嘉德秋拍以1564萬成交，這幅鴨子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嗎？可以說最值錢的就是鴨子那雙翻著的白眼，一如八大的風格：孤傲、冷漠、鄙視、憤怒，各種情緒都飽含在那雙白眼之內，沒有這白眼，這畫就一文不值了。

從八大山人到婁師白，從他們分別所繪的鴨子來看，也可以反應出中國隨著時代變遷在藝術上留下的軌跡：八大處於封建王朝之下飽經世俗苦難磨練，讓他憤世嫉俗與社會格格不入，所畫之中蘊含其深深的怨氣；到齊白石時雖處亂世，但社會整體相對開放包容，人的思想和所處生活環境也相對更為自由，所以齊白石的鴨子既蘊含有童心之趣又顯得老沉笨拙；到婁師白一輩時社會相對安定，人的精神思想相對更為樂觀，所畫之鴨也更有稚趣童心了。

八大山人的藝術造詣，齊白石早就有言：恨不生三百年前，為青藤磨墨理紙。僅此白石之言，就足可證明八大將永遠是齊白石婁師白師徒永遠也無法超越的一座高山了。

（文：路過）

有畫說|不止有畫還有藝術想說話......

婁師白，國家一級美術師，中國美協會員，中國畫研究會理事、副會長，中國國際書畫藝術研究院研究員，燕京書畫社顧問，中國書畫函授大學名譽教授，北京人民對外友協理事，北京市政協委員。

文字創作：有畫說 路過 原創（注：文字內容不代表畫家個人觀點。中國畫鴨子哪家強？婁師白都要靠邊站，唯有他畫鴨子齊白石都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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