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不這麼死，就得換個活法。”
文 / 郝兮麗
前段時間，《繡春刀2：修羅戰場》正式上映，好評如潮。有第一補珠玉在前，第二部的表現也非同凡響。鏡頭、構圖、動作、色彩、對白等各種細節都有不俗的表現。能做到這個地步，一個原因是製作組有錢了，有精力去折騰更多的細節。比如配樂。影片結束後，在等待彩蛋的過程中，我在演職人員名單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川井憲次。
稍微對日本作曲家關注一點的人，一般都知道川井憲次和他那張輝煌的履歷表。他是《攻殼機動隊》系列作曲，和押井守導演綁定的男人。他是最受各種晚會開場和訪談節目歡迎的作曲家之一，《七劍戰歌》《騎士王的榮耀》（騎士王の誇り）和《孤獨な巡禮》，是即使不知道名字，也總會在各種場合聽到的BGM。他是和中國市場比較貼近的日本作曲家之一，從2005年和徐克導演合作的《七劍下天山》開始，陸續有《龍虎門》《墨攻》《狄仁傑神都龍王》以及《葉問》系列的音樂，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對於國內二次元愛好者來說，最熟悉的川井憲次作品，《騎士王的榮耀》應該算上一個。
這首曲子是2006年《Fate/stay night》第一部動畫版的角色曲，標題中的騎士王指代的是女主Saber，也就是亞瑟王。曲名《騎士王的榮耀》看似雄壯，實際上卻比較哀婉。中提琴的主旋律貫穿始終，彷彿一個戰士走過荒寂已久的戰場，默默回味曾經的故事——坎坷、背叛、榮譽兼而有之。背景是若有若無的鋼琴聲，慢慢疊加的鼓聲和絃樂把這段回憶推向高潮，最終又歸於沉寂——亞瑟王最後的結局可謂悲慘，幾乎是眾叛親離，於卡姆蘭之丘劃上句號。
在《Fate/stay night》第二集中，正當主角士郎被逼到絕路，身後的魔法陣逐漸形成，Saber呼之欲出，就要念出整個Fate系列最為經典的那句“請問，你是我的Master嗎？”，此時響起的將氣氛烘托到最高潮的音樂，就是這首《騎士王的榮耀》。
在生前，Saber對於所謂“正確的王道”過於苛求。她為了“正確的王”，失去了身為人類的理智和情感，成為了王國的一個零件。對她來說，所謂王的功績只有遺憾，沒有圓滿。這段旋律可以說是從旁觀的角度歌頌了騎士王的偉業，是最棒的註腳：她雖然沒能善終，但是生前她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值得稱頌傳揚。
有意思的是，國內流傳的一些《Fate/stay night》遊戲裡面也有這首純音樂。基本可以斷定是漢化組在重新壓制的時候打進去的，由於太過契合人物形象，很少有玩家認出這是後來加進去的BGM。
錦衣衛也罷，Saber也好，都是歷史洪流中的小人物。藉由他們的選擇和努力，通過詩化的、經過提煉的美的形式，表現某些形而上的主題，關於活法、救贖，或者是自由——這就是所謂史詩感的由來。而川井憲次最具有史詩感的作品，還是要說《攻殼機動隊》。
即使你沒有看過《攻殼機動隊》本篇，那麼向它致敬的片子總是會看過的：《黑客帝國》三部曲，《盜夢空間》。可以說，1995年的《攻殼機動隊》開啟了一個科幻電影的時代。其中的概念被後來者借鑑，其中的音樂則成為一代經典。
在一次採訪中，川井憲次道出了自己的作曲理念：接到訂單時，首先要做的是理清作品本身的概念，和監督、製片人或者是音響方面的負責人交流，把得到的各方面信息搞懂後，首先決定的，就是樂器的配置。
這個理念，在川井為《攻殼機動隊》作曲時體現得淋漓盡致。“傀儡謠”是《攻殼機動隊》系列的主題曲，它不是一首歌的名字，而是一個系列的名字。坊間傳言“傀儡謠”系列是根據神道教巫女祭祀的歌曲改編的。但根據採訪，川井憲次和押井守是因為當時保加利亞女聲合唱團（Bulgarian Voice）在日本非常受歡迎，川井憲次就想讓這種合唱形式配上太鼓的節奏，應該很棒。但他之前沒寫過民謠，於是就參考音頭（集體舞的歌曲）的形式，寫了一首，找了當地唱民謠的人合唱，這才有了現在的“傀儡謠”。
實際證明，合唱配太鼓在配樂中的表現非常不錯，95年版電影裡面有一段組裝素子義體的情節，就是配的這個系列和形式的音樂。巫女鈴鳴響，提醒天地萬物關注此身。悠遠的女聲如泣如訴，太鼓的節奏陽剛有力，形成了極強的感染力。
2017年，真人版《攻殼機動隊》上映，在一開始公佈的製作名單中並沒有川井憲次，人們擔心沒有他的音樂，“攻殼”會喪失原本的韻味，還好他的曲子帶著Steve Aoki的混響一起回來，女聲依舊，太鼓聲帶著更現代的器樂，直擊聽眾心靈。
除了為動畫和電影配樂川井憲次也為遊戲做過配樂，但這類型的工作他接的不多，只有90年代初的幾個遊戲和《信長之野望Online》和《三國志Online》。數量雖然不多，但是配樂的質量依然出色。1990在紅白機上年推出的《サンサーラ・ナーガ》，由押井守監製，川井憲次作為音樂製作之一參與。有的玩家稱讚這是“一生必玩的遊戲”，還有諸如“為什麼這麼好的遊戲沒人安利”的小怨念。
音樂最高
這款遊戲在當時來說，玩法比較中規中矩，傳統的回合制RPG，但音樂音樂被不少玩家稱道，可以說是遊戲的亮點之一，現在在網上依然能找到原聲集。後來該遊戲還在GBA上出了重製版，側面說明了這款作品的人氣。
川井憲次是東京都品川人。他先是去了日本東海大學工學部原子力工學科，後來因為學力實在根不上就退學了，後來又去了及尚美音樂院專門學校，因為太喜歡玩樂隊，也退學了。他一開始是給恐怖片寫配樂，希望能用音樂調動起人們心中的愛和憎惡。但現在，他選擇用音樂講述史詩。
雖然成名已久，但川井憲次早先在日本的品川做音樂時，並沒有想到自己的音樂能夠在世界範圍內受歡迎。甚至早年在法國的一次活動中聽到法國觀眾的好評時，還倍感詫異。當然，現在川井再聽各國粉絲的好評時，應該已經習慣吧。特別是對中國的很多網友而言，即便不知“川井憲次”之名，當聽到代表作響起時，也總該發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了。
川井先生在自己的工作室彈奏樂曲
現在，網易自研二次元遊戲《永遠的7日之都》邀請了川井憲次先生創作整套遊戲配樂。如此豪華的音樂製作背景，對於國內遊戲來說尚屬首次。以往的遊戲公司做手遊大都是為了賺“快錢”，很少會在研發的時候對音樂下如此功夫。而從國內市場的發展來看，在滿足了手遊玩家的初級需求——打發零散時間——的基礎上，國內也已經有製作組在試圖逐漸提升產品的細節表現，這顯然是一個好的兆頭。
點擊下方“瞭解更多”，可進入川井憲次創作的《永遠的7日之都》遊戲原聲合集。
相關推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