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最後交響曲的珍貴演繹 | 樂評

文 |張可駒

6月底,紐約愛樂樂團(以下簡稱:NYPO)首度訪問廣州,在新任總監梵志登的指揮下,演出兩場音樂會。我聽了其中的第二場,曲目很有分量:上半場是莫扎特最後的交響曲,《第四十一交響曲》K.551;下半場是勃拉姆斯《第一交響曲》。我曾為這輪演出寫過前瞻,聽了現場之後(這是我第一次聽該組合的演出),發現自己在前瞻中提出的觀點是完全正確的——梵志登實實在在是目前的NYPO最需要的一位音樂總監。

索爾蒂在回憶錄中寫到,他認為樂隊裡還是需要一位“船長”,一言九鼎的人物。然而隨著卡爾·伯姆、卡拉揚,以及索爾蒂本人的去世,樂隊演奏的“船長時代”彷彿漸漸落下帷幕。當然,你偶爾也會得知某些人極力想抓住“船長”的威勢,最終卻仍被證明缺乏“船長”的身手。梵志登卻不然,他是真正能夠重新塑造一支樂隊形象、品質的指揮家。在他的時期開始前,NYPO確實進入了一段迷茫期,而從這次的現場來看,梵志登講求實際,踏實苦幹的特點已完全顯現出來。

這場演出特別讓我感到驚喜的,恰恰是先前期待並不很高的莫扎特K.551。因為該作的演繹確實太難,現場能夠期望有驚喜的概率不大。事實上,不難發現目前該作的演出並未如此頻繁。儘管它的現場效果很不錯,但原作的難度,畢竟是不容忽視的。

演繹莫扎特之難,很多在於不同因素之分量和比例的把握,並且演繹者的表現手法,也是特別需要自然,而最忌刻意的。K.551還有一些特別的複雜性。梵志登以出乎我意料的宏大風格表現該作:一方面,他採用了近乎滿員的現代樂隊的規模;另一方面,他保留許多反覆樂段,且採用寬廣的速度表現,演奏時間相當長。莫扎特最後的交響曲是著名的偉岸之作,然而,規模上的擴充本身,實在不是演出成功的保證。

表現莫扎特,尤其需要節奏的靈巧與音樂氣息的自然,當然一切都需要融入前述那種整體結構之中,不同比例呈現的恰當。對於大樂隊的演奏來說,這是非常要求技巧的,對指揮家有關節奏、層次的把握力更有極大的考驗。因此目前大樂隊演出該作(也包括古典時期的很多作品),往往傾向於採用精簡的編制,除了本真思維的影響,也有一些現實的原因。梵志登卻不管這些,僅是樹立那個宏大規模的目標,再一步步將其貫徹在細節之中。

他反覆錘鍊、拿捏絃樂的分量和透明度,使之不用縮編,也能同木管組取得恰當的平衡。另一方面必須關注的,就是句法。為了表現那種寬闊,梵志登並非求助於一種不恰當的綿延的樂句,正相反,他還特別注重於短句的經營。而真正讓我絕讚的,正是指揮家如何將他苦心經營的短句和音響平衡,融入一個更大的結構單元的寬廣與分量感之中。如果說,梵志登對於種種細節的把握足稱精彩的話,他將細節融入整體的手法,就只能以精湛來形容。說實話,這方面NYPO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真正將指揮家的構思發揮到淋漓盡致。

無論是音色美的追求,還是聲部層次的清晰,在這樣一個崇高的目標,及一套成熟的演繹思維的指引下,任何樂隊都有努力的空間。先前柏林愛樂同梵志登的合作不歡而散,可倘若他們願意多回應一些指揮家的要求,也勢必能看到以超級樂隊的強勢為主導之外的、真正寶貴的可能性吧。這次梵志登指揮K.551還有一個關鍵的優點,就是他表現反覆的部分,始終都流露出動人的情感變化與充實的音樂內容。絕非為反覆而反覆,或為結構、規模而反覆,這是至關重要的。若無相應的內容表達,時間拖長只會讓人感覺無趣,而刻意“做出”變化,又是演繹莫扎特的大忌。

梵志登從未特意讓樂隊“做”什麼,演繹本身卻有足夠的豐富,而未陷入一絲一毫“大而無當”的尷尬之中。目前,他的NYPO時期才剛剛開始,希望指揮家能夠真正打開一個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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