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一輛破車跟法拉利、保時捷在賽車場競賽會是什麼感覺?看似誇張的處境,卻是馬競多年來與皇馬、巴薩硬碰的寫照。
當然這也是西甲其他球隊,或是德甲拜仁以外、意甲尤文圖斯以外、法甲巴黎聖日耳曼以外所有球隊的掙扎,多少年來不斷有球隊嘗試挑戰,極少部分曾短暫成功然後失敗了,能留下來的似乎只有一隊:西蒙尼帶領下的馬競。
一個朝代的終結?
歐冠十六強,馬競在首回合領先兩球的大好形勢下,第二回合被C羅帶領的尤文圖斯逆轉淘汰,遭到《馬卡報》形容為:《一個朝代的終結》。
即使標題有誇大的嫌疑,馬競的確是處於改朝換代的十字路口。帶領球隊兩度打入歐冠決賽、2013/14年贏得西甲冠軍的隊長戈丁,賽季尾合約到期鐵定離隊,他是球隊定海神針兼精神領袖,加上另一個後防主力菲利佩·路易斯也將與球隊分道揚鑣,如何重組這條固若金湯的後防線,是西蒙尼下賽季部署的一大難題。
“漂亮進攻足球贏得掌聲,穩固防守才能贏得冠軍”這句老話,幾乎放在任何聯賽都是正確的,唯獨在西甲,至少在巴薩、皇馬永恆存在的情況下,只能淪為其他球隊負隅頑抗的生存技能。偶然也有成功的例子,例如03/04年貝尼特斯帶領的瓦倫西亞,另一隊已是在此剛好10年後西蒙尼執教的馬競。
西甲防守最強
西蒙尼在球員年代是個充滿鬥志、90分鐘滿場飛奔的防守中場,他2011年12月走馬上任當上馬競主帥,不只為球隊注入鋼鐵鬥志和信心,還一下子令馬競成為西甲防守最強的球隊。
當季球隊失球數字高達46球,之後一個賽季、也就是第一個完全由他帶領的2012/13賽季,已大減至31球,之後除了2014/15賽季外,馬競一直是西甲丟球最少的一隊。
西蒙尼任內馬競西甲丟球數字
場上11個西蒙尼
沒有皇馬、巴薩的財力,聰明的西蒙尼決定先從自己可控制的地方著手。防守既是排陣和戰術部署,更是11名上場球員的集體意志。
他時刻強調球員必須是“男子漢”,要做到這一點,一切從訓練開始。曾效力球隊3年的卡拉斯科說:訓練時是不停、不停(跑動),從一個練習跑到另一個,令心率不會下降。格列茲曼認為,在西蒙尼的訓練過後,比賽時你已做好面對任何身體對抗的準備。
試想一下,如果一支球隊派出11個西蒙尼上場,他們不一定能取勝,但肯定很難被擊敗。
最偉大的挑戰者
在任第8個賽季,即使只贏得一次西甲聯賽冠軍,更重要的是他成功令球隊穩坐西班牙第三把交椅,即使遙遙在皇馬、巴薩之後。
這樣的穩定性,是兩大班霸球隊歷任挑戰者前所未有的。最大難度在於,無論主力如何被高價挖走,總可以及時找到合適的替代品:失去法爾考?科斯塔頂上。失去科斯塔?先是比利亞,然後有曼朱基奇、格列茲曼。切爾西收回庫爾圖瓦,隨即又有奧布拉克取而代之。
別忘記,馬競在西蒙尼執教後的一次西甲冠軍、兩次歐冠亞軍、兩次歐聯杯冠軍和一次西班牙杯冠軍這個戰績,是以少於皇馬和巴薩一半收入和支出贏得的,他們被選為歐洲“性價比”最高的球隊,並非浪得虛名。
他們的工作最大難度還在於,前面不是有一座,而是兩座近乎無法逾越的大山等待著,皇馬狀態不好,仍有巴薩在,反之亦然。在這個前提之下,西蒙尼竟能把昔日在聯賽榜前十位浮游的家庭式小球隊,搖身一變為穩進前三的爭冠球隊,大膽說一句,他們說得上是最偉大的挑戰者。
球場外的鬥爭
單靠鬥志,當然鬥不過巴薩、皇馬,馬競的成功,球場外的操作功不可沒。西蒙尼上任的11/12賽季,球隊只有大約1億歐元收入,不及皇馬的六分之一,今年他們的收入超過3億歐元,即使仍與皇馬的7.5億與巴薩的6.9億有一大段距離,但也已大大縮小。
為了增加收入,他們引入萬達集團為小股東,興建7萬個座位的新球場,並把冠名權售予對方。馬競一步步從皇馬這個馬德里富甲天下的貴族身旁、廉價且低俗的不受歡迎的平民鄰居,從一個家庭式小規模球隊,爬升為上流社會精英的一份子,即使永遠達不到王親貴族的高度,也是一人之下的級別了。
縮小貧富懸殊差距
西甲足球轉播權分散,也是皇馬、巴薩跟其他球隊“貧富懸殊”的原因之一,近年來西班牙轉播權收益愈趨平均,馬競是最大的受益者。皇馬、巴薩各拿1.5億歐元,以往小球隊只是他們的十二分之一,馬競就連拿到冠軍的13/14賽季,也只有4100萬歐元,如今馬競的轉播收入已跳升至1.1億歐元。
大部分球員仍屬“平民級”數萬歐元週薪的工資,不過他們已能付出頂級球星薪酬留住主力,頭號球星格列茲曼年薪2000萬歐元,也就是週薪大約38.5萬,科斯塔達到18萬,戈丁16萬。最厲害的還是主帥西蒙尼,剛續約至2022年的他,年薪2400萬歐元,據報道是剛回歸皇馬的齊達內足足一倍之多。
難以突破的瓶頸
從以往的戰績可以看到,西蒙尼對球隊換血是有一手,尤其防守是他最擅長的,戈丁離隊的確有隱憂卻不至令人太憂慮。真正值得擔心的反而是做好防守之後的下一步,應該如何走下去。
明知道只靠死守行不通,近年來馬競先後高價引入卡拉斯科、J馬等攻擊球員,科斯塔也以近6000萬英鎊歸隊。可惜沒有一個踢出高水平的表現,他們的發揮也許受制於戰術部署或適應問題,可是科斯塔曾隨西蒙尼征戰三年,遲遲給不出好表現實在是沒有藉口。
慘敗給尤文圖斯將馬競的問題殘酷地揭露出來:防線老化、戰術被動、前鋒線球員表現不濟。即使收入連年穩步增長,興建新球場加上過去數年轉會市場操作表現欠佳,令債務已累積至2.7億歐元。
大衛VS西西弗斯
西蒙尼和馬競都有自知之明,他們努力壯大自己,去擔當最強壯的“大衛”,每年靜待不知道能否等到的時機一口氣殺敗兩大哥利亞。
這個漫長而連想像也令人覺得疲憊的過程,其實更像每天無止境把巨石推上山的西西弗斯。
何年何月才能逃離這種折磨,無人能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下賽季西蒙尼會趁馬競換血的時機,重組他心目中的理想球隊,效果如何,讓人迫不及待,畢竟他們近年來的相對成功,已養大了支持者的脾胃,對“年年第三、無冠到手”的局面恐難再被球迷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