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全景視覺）
葉文/文前印度駐華大使蘇傑生(Subrah－manyamJaishankar)最近被任命為莫迪政府的外交部長。外交部長是印度政府中第三重要的職位，僅次於總理和內政部長。外交部長經常可以取代其他內閣位置，這也意味著外交部長可以干涉和影響政府各部的所有重大決定。如果外交部長很強勢並反對其他部長的意見，其他部委就無法運作。但這是兩代人的故事，始於蘇傑生的父親，我們必須知道父子二人如何在過去的八十年裡崛起。
老蘇傑生是一個充滿信心的人。他出生於Trichi（印度南部大部分城市）的一個教師家庭。老蘇傑生不得不在馬德拉斯度過早年生活，並在化學專業畢業後加入印度政府。他的智慧和信念使他敢於直接表達自己的不滿，甚至拒絕接受政府第三高的平民獎，理由是官僚不應該接受政府的任何獎勵，因為他們更容易受到青睞。由於能力出眾，老蘇傑生成為德里最受追捧的人之一。美國人對他的批評持謹慎態度。事實上，在20世紀80年代早期，他所乘的一架印度航空公司飛機被恐怖分子劫持到拉合爾，幸運的是恐怖分子並沒有注意到他。老蘇傑生是印度核領域問題最有見識的人之一。他從迪拜返回德里，地方當局終止了劫持事件。他不僅為印度官方服務，同時還會公開批評一些政策。2005年，我很有幸與老蘇傑生(KSub－ramanyam)進行了長時間的非正式對話。老蘇傑生是一位思維巧妙而獨立的思想家，在他身上完美體現了印度外交政策的改變。
在整個冷戰期間，當印度失去了發揮其作用或潛力以擺脫全球力量平衡的機會時，老蘇傑生獨自一人在印度持之以恆地建立務實現實主義。老蘇傑生老師深刻地影響了周圍的每一個人，我也毫不例外。儘管對中國進行了三年研究，我並沒有機會訪問中國，而老師則建議我繼續更加積極地開展中國研究。這是一場改變人生軌跡的會議，因為我遇到了自印度獨立以來與所有印度總理（除莫迪外）合作過的人物。從20世紀50年代直至他去世，德里的每個政府都藉助他的專業知識並大力發展建設。他非常瞭解印度的戰略思想和潛力。同年，他的兒子蘇傑生(Subrah－manyamJaishankar)擔任外交部美洲部門的聯合祕書，積極參與印度與美國就民用核合作協議的合作。布什政府近期承認印度崛起並簽署了民用核合作協議。2005年是印度的轉折點，也是蘇傑生和許多像我一樣的研究人員的轉折點。
二十一世紀，美國、俄羅斯、日本和中國仍然是印度外交政策的焦點。老蘇傑生強調了中國的地位，並極為重視改善印度自獨立以來一直欠缺的對區域問題研究的能力。由於印度不斷加深對中國的研究，曾經有限的知識和應對方式問題開始改善。他認為非政府機構和專家的區域研究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他經常指出，印度的地區研究能力，特別是研究中國的能力令人不是特別滿意，並導致雙邊關係沒有得到有效改善。印度的一些大學開始認真對待針對中國的研究，但並沒有發揚現實主義思想家所倡導的嚴謹性。這些問題必須在十年內得到解決。
2015年，即在大選獲勝一年後，右翼印度人民黨（BJP）成立了政府，同時總理從美國大使館召集了一名重要人物返回印度並擔任關鍵職務——外交部的一名高級祕書。這位重要人物就是蘇傑生。他在2015年即將退休前兩天被召集，說明德里非常需要他。他曾在中國工作，同時有在美國任職的經歷，知道如何處理困境中的雙邊關係。蘇傑生憑藉其高超的平衡術，幫助印度深化與美國的合作。總理沒有其他選擇，政府也很幸運能在為數不多的經驗豐富的外交官中找到合適人選。政府不得不依靠這位高級外交官的專業知識來鞏固華盛頓與德里之間的關係，同時並避免德里與北京之間的緊張關係。不僅如此，蘇傑生在美國總統奧巴馬訪問印度期間發揮了重要作用，並起草了印度—美國的聯合聲明。他通過自己對中國的深刻理解和精湛的外交技術與中國保持平衡。蘇傑生先生將在莫迪的規劃中發揮重要作用，他將通過具體的措施維持外交平衡，鞏固與澳大利亞，印度，日本和美國的關係。
2019年，印度人民黨取得第二次勝利。儘管蘇傑生已經退休一年，他仍然被德里的政治盟友所尊敬和懷念。他是莫迪總理內閣的一個重要成員，是外交部關鍵人物的不二人選。作為外交大臣的蘇傑生在管理與中國的關係方面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蘇傑生作為部長，肩負著國家賦予的新職責，不僅需要運用他對中國的知識處理好雙邊關係，還要在更廣泛的全球關係框架中研究國際關係問題。
簡而言之，印度的外交政策會有何不同？蘇傑生會比他的父親更偉大嗎？作為印度外交部長他將會留下什麼樣的遺產？印度的外交政策會採取什麼樣的形式？
成為部長後，蘇傑生直接對印度立法機構負責。這意味著他將在每個人面前公開回答問題，進行辯論，有時甚至需要面對指控。這不同於一位高級外交官的職責：只在一定程度上明確方向並實施政策，而不會公開辯論。通過成為內閣成員，他承擔了集體責任，並使他的角色受到公眾的評審和監督。他不僅僅是一個部門的領導者，更大程度上他代表著國家。蘇傑生的角色發生了根本改變，他正在步入更廣闊的領域。
蘇傑生的部長角色對印度意味著什麼？這個問題很關鍵。印度被寄予期望擴大全球影響力和提升國際地位，G-20、上海合作組織和金磚國家等重要的多邊論壇都在關注印度未來幾十年將發揮的作用。從全球來看，蘇傑生的工作重點是進一步推動印度與美國、俄羅斯、法國、日本和歐盟以及鄰國的貿易和國防關係。印度也一直在努力加強與海灣地區以及中亞地區的關係，而且部長會將此作為其主要職責之一。蘇傑生在最初的一個月裡發揮了重要作用，並且沒有在會談、演講和簡報中涉及巴基斯坦，這是他歷來的風格。2017年中期發生了洞朗僵局後，蘇傑生面臨的主要挑戰是進一步加強印度與中國的關係。
目前的外交政策方向將清楚地反映這些現實。政府掌權後不久，莫迪總理首次出訪斯里蘭卡和馬爾代夫。這也是八年來印度總理首次訪問馬爾代夫，反映了印度希望恢復國家之間的“特殊關係”。外交政策清晰地反應了印度的“鄰里優先”政策，意味著特殊關係的建立。結合莫迪早些時候與印度洋國家的交往，研究這些訪問同樣很重要。有趣的是，蘇傑生也於5月30日任職後的一週之內對不丹進行為期一天的訪問。
蘇傑生將是確保印度外交政策目標保持連續性的關鍵人物，同時在莫迪總理的委託下取得突破性進展。莫迪重視結果，而不是努力的過程。蘇傑生從未失手目標，但獲得期待已久的聯合國安理會的成員職位，以及肩負核供應國集團等重任將對他的未來帶來真正的挑戰。
（作者系北京大學匯豐商學院高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