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姚晨冒犯了誰?《送我上青雲》為女性電影爭取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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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送我上青雲》的公映,同時冒犯了兩類人,一部分男性觀眾感到被羞辱,片中的男人要麼貪財,要麼貪色,全是負面形象;一小撮女性觀眾也覺得不適,電影中的女人竟然堂而皇之地談性說愛,不知廉恥。

兩種聲音,導演兼編劇滕叢叢有心理準備,或者說這就是她執意拍攝這部影片的原因。“我知道會有非議,它一定會冒犯到一些人。市面上的影視作品中充滿了對女性符號化的現象。當你把女性的另一面暴露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一定會有從拒絕到接受的過程。”

在過去的大銀幕上,沒有出現過像《送我上青雲》主角盛男這樣的角色。她是職業女性,但遠離光鮮鬱郁不得志,她患上癌症,周圍沒有出手相助的親友,無論是事業、財富,愛情,她總是求而不得,四處碰壁,頭破血流、但自始至終堅守著自己的原則,憑著一腔孤勇與命運纏鬥。

和姚晨飾演的盛男一樣,滕叢叢很有勇氣。接受第一財經專訪時,她說得最多的兩個字就是“不怕”。她不害怕質疑的聲音,無論如何,它都是一種開始:“它先存在了,發出聲音了,哪怕有不完美,矯枉過正,哪怕觀眾覺得被冒犯了,拒絕觀看,起碼先存在了,才有進步的空間,有爭論,才有改變。”

北京電影學院畢業十年後,滕叢叢迎來了自己的長片作品。2014年,在她快30歲的時候,從身體到心靈都冒出了很多困惑。她發現周圍的女性和她都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不太樂觀的健康狀況,不知道如何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出於創作者的本能,她決定寫一個劇本,為女性的生命困惑尋找答案。回望中國影視市場,她覺得關於她們這個年齡段的女性生存困境的作品實在太少。

實際上,以女性為主角的影視作品很多。近年來流行的“大女主”電視劇,《甄嬛傳》《延禧攻略》《那年花開月正圓》,都市劇《杜拉拉昇職記》、《我的前半生》等等,這些謂“大女主”並沒有真正重視女性的主體地位,仍然是男性的附庸,或依靠傾軋其他女性凸顯主角地位。披著現實主義和嚴肅題材的外衣,內裡仍然沿襲偶像劇、瑪麗蘇的敘事邏輯,和真實距離很遠。

女性視角缺失的現象,是時候為它做一些改變了。滕叢叢花了三年時間,幾易劇本,2017年定稿。幸運的是,很受歡迎。當製片人頓河將劇本遞給姚晨的時候,姚晨很快答應了演出邀約,幫忙拉來資深攝影、錄音、剪輯等幕後電影人,《送我上青雲》成為姚晨創始的公司壞兔子影業首次主控的電影項目。安樂電影總裁江志強在看到劇本的第二天就決定投拍,《送我上青雲》和《路過未來》、《詩人》一同成為安樂電影等五家電影公司發起的文藝片扶持計劃“ART文藝片計劃”的首批項目。最後,共有12家公司參與出品。

除了擔任主演,姚晨同時也是影片監製。在滕叢叢看來,姚晨是一個非常看重劇本的演員,資歷或者排場、商業價值她都不會特別在意,很有主見,在拍攝過程中,二人難免爭執或產生分歧,但始終以坦蕩和赤誠對待彼此,為拿出一件好作品投入了巨大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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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送我上青雲》的公映,同時冒犯了兩類人,一部分男性觀眾感到被羞辱,片中的男人要麼貪財,要麼貪色,全是負面形象;一小撮女性觀眾也覺得不適,電影中的女人竟然堂而皇之地談性說愛,不知廉恥。

兩種聲音,導演兼編劇滕叢叢有心理準備,或者說這就是她執意拍攝這部影片的原因。“我知道會有非議,它一定會冒犯到一些人。市面上的影視作品中充滿了對女性符號化的現象。當你把女性的另一面暴露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一定會有從拒絕到接受的過程。”

在過去的大銀幕上,沒有出現過像《送我上青雲》主角盛男這樣的角色。她是職業女性,但遠離光鮮鬱郁不得志,她患上癌症,周圍沒有出手相助的親友,無論是事業、財富,愛情,她總是求而不得,四處碰壁,頭破血流、但自始至終堅守著自己的原則,憑著一腔孤勇與命運纏鬥。

和姚晨飾演的盛男一樣,滕叢叢很有勇氣。接受第一財經專訪時,她說得最多的兩個字就是“不怕”。她不害怕質疑的聲音,無論如何,它都是一種開始:“它先存在了,發出聲音了,哪怕有不完美,矯枉過正,哪怕觀眾覺得被冒犯了,拒絕觀看,起碼先存在了,才有進步的空間,有爭論,才有改變。”

北京電影學院畢業十年後,滕叢叢迎來了自己的長片作品。2014年,在她快30歲的時候,從身體到心靈都冒出了很多困惑。她發現周圍的女性和她都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不太樂觀的健康狀況,不知道如何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出於創作者的本能,她決定寫一個劇本,為女性的生命困惑尋找答案。回望中國影視市場,她覺得關於她們這個年齡段的女性生存困境的作品實在太少。

實際上,以女性為主角的影視作品很多。近年來流行的“大女主”電視劇,《甄嬛傳》《延禧攻略》《那年花開月正圓》,都市劇《杜拉拉昇職記》、《我的前半生》等等,這些謂“大女主”並沒有真正重視女性的主體地位,仍然是男性的附庸,或依靠傾軋其他女性凸顯主角地位。披著現實主義和嚴肅題材的外衣,內裡仍然沿襲偶像劇、瑪麗蘇的敘事邏輯,和真實距離很遠。

女性視角缺失的現象,是時候為它做一些改變了。滕叢叢花了三年時間,幾易劇本,2017年定稿。幸運的是,很受歡迎。當製片人頓河將劇本遞給姚晨的時候,姚晨很快答應了演出邀約,幫忙拉來資深攝影、錄音、剪輯等幕後電影人,《送我上青雲》成為姚晨創始的公司壞兔子影業首次主控的電影項目。安樂電影總裁江志強在看到劇本的第二天就決定投拍,《送我上青雲》和《路過未來》、《詩人》一同成為安樂電影等五家電影公司發起的文藝片扶持計劃“ART文藝片計劃”的首批項目。最後,共有12家公司參與出品。

除了擔任主演,姚晨同時也是影片監製。在滕叢叢看來,姚晨是一個非常看重劇本的演員,資歷或者排場、商業價值她都不會特別在意,很有主見,在拍攝過程中,二人難免爭執或產生分歧,但始終以坦蕩和赤誠對待彼此,為拿出一件好作品投入了巨大熱情。

憤怒的姚晨冒犯了誰?《送我上青雲》為女性電影爭取市場

為了貼合盛男的身份,姚晨在細節上做了很多處理,她的頭髮總是毛糙、乾枯,很久沒有打理的樣子。“盛男是一個很勇敢很強勢的女人,但和蘇明玉或者李捷那種強硬不同,她們那種強硬是自信的,而盛男的強硬來自於不得志的憤怒。”

在滕叢叢看來,影視劇中女性角色類型單一,如果是職業女性,一定是雷厲風行,能幹強勢。“這是一種想象力的匱乏。”她認為,社會對女人的要求是像男人一樣承擔責任,獨立自強,卻沒有給女性第二性徵足夠的尊重,這不公平:“要不然你就是長久沒有性生活的良家婦女,要麼就是性生活混亂的蕩婦。我們的銀幕上,允許有男性向的性喜劇,但是到女性這裡就是不被允許的,這個道理說不通。”

她拿《港囧》等男性視角下的性喜劇為例,他們往往在處理女性角色時顯得單薄而隨意,更值得反思的是女性觀眾習以為常:“在目前的商業電影環境中,女性被冒犯已經成了習慣。或許因為女性天性寬容,更願意聆聽別人,不願意針鋒相對表達自己的想法。當看待一部電影裡看到女性被符號化,被物化,被馴服,都可以欣然接受。”

於是,看到盛男這樣的形象,很多人第一反應是錯愕。她和過去那些順從的、聽話的、乖巧的銀幕女性太不一樣,她愛憎分明,總是擺出憤怒的樣子批判世界,和周圍的一切作對,把人際關係處得一團糟。她沒有一副女人該有的樣子,總是把性愛和粗口掛在嘴邊,惹惱了一部分觀眾。

滕叢叢欣賞盛男的傲骨,她俠義心腸,希望自己的存在能夠讓世界變得更好:“這是一個理想主義的人,即便她的人生可能不得志,感情生活一片蒼白,但也應當得到人們的尊重和讚美。”影片中的所有人,盛男、母親、老李、四毛和劉光明都不完美,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滕叢叢喜愛、讚美、尊重所有人。

如果將女性創作者為主體,以女性視角去拍攝的電影統稱為“女性電影”,那麼《送我上青雲》無疑是一部女性電影。但是,它並不僅僅關於女性困惑,也有男性被世俗成功學標準裹挾之下被套牢的人生,它講述人的求而不得,肉體與精神互相撕扯,尊嚴被踐踏。它從女性視角出發以觀人生之苦、愛恨別離、生死尊嚴。

但是,滕叢叢並不介意作品被貼上“女性電影”的標籤。“在男女表達不那麼平等的情況下,貼上女性電影的標籤沒有什麼不好,因為處於弱勢,所以需要吶喊,需要矯枉過正,而後再談平等。”

截至8月20日下午兩點,《送我上青雲》票房達到1220萬,排片從公映首日的2.3%爬升至3.1%。僅僅是不到百分之一的增加,滕叢叢都覺得很高興,這意味著觀眾和市場對這部作品的反饋正在向著更好的態勢發展。“這不是一個悲慘的故事。希望女性觀眾在看了電影之後,能夠被打動,苦難、她的困惑都可以被治癒,被撫慰。”

滕叢叢能夠理解院線經理對女性題材的觀望和猶豫。作為一部千萬成本的電影,她沒有期待獲得多高的票房。在男性視角電影市場已經成熟,作為消費主體的女性觀眾卻鮮有對口產品消費的當下,她希望《送我上青雲》能夠補充當下電影市場女性視角的空缺。未來,能夠有更豐富多彩的女性形象活躍在創作當中。

最新的一條長微博中,滕叢叢寫道:“我最大的願望,是讓那些真實而鮮活的女性角色不再缺席中國電影,不再被標籤化被物化。那些真實的、聰慧的、不成功的、依然努力渴望被認可和尊重女人,也配在電影類型中擁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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