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燕子

燕子 不完美媽媽 農村 垂柳 詩歌 大美湖湘 2019-04-30

■潘豔

前不久,在一居民樓屋簷下,無意間竟發現一處燕巢,燕子雙雙繞巢飛旋。侷促都市的人,是難得見到燕子的。見到此般情景時的欣喜之感是無已言表的。而對於終年住在市井塵囂裡的孩子,一朝見到燕子,就尤為新奇和興奮了,於是順著它飛走的方向追趕,驚呼:”快看,燕子,燕子……”

對於從小生活在農村的人來說,自然就不足為奇了。如今,已是四月,鄉間卻少有燕子的蹤影。”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感覺亦是久遠的事了,細細想來,應是兒時才有的景象。閉上雙眼,昔日情景又宛在目前。

剛過二月,隨處便可見到燕子忙碌的影子了。有的在銜泥建巢;有的斜身輕快地掠過稻田;有的迅急橫掠湖面,剪刀似的尾尖輕劃出層層漣漪;有的穿梭於千萬條嫩綠垂柳間;有的飛倦了,歇息在高高的電線上……

抑或我出生在夏天,且正是燕子滿堂飛時,除家禽外,又因它是離人最近的鳥類,捉食蚊蟲,是人的朋友。故此從小對它格外喜愛和關注。我常看著巢中幼燕張大嘴,爭先恐後接食媽媽尋來的蟲子;亦會出神地望著它在房簷、廳堂、門前歡快地飛進飛出。

那時,我爬樹摘果子,在水溝裡捉魚,甚至還搗過鳥窩,但絕不會去碰燕巢。因為我喜歡燕子所帶來的那份歡欣、祥和的氣氛。秋日天氣漸涼,燕子南飛,僅留空巢,不免失落,盼來年春天,燕兒歸來。我也在一年又一年的盼望中長大成人。

從劉禹錫的”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不難看出,燕子在家築巢,歷來被視做家宅興旺、吉祥的象徵。它不嫌貧愛富,落入誰家,一定是勤勞、幸福之家。又因它喜成雙成對出入人家或屋簷下。故而倍受人們青睞。

自古文辭中,亦有頗多關於燕子的詩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這是宋人晏殊的詞;”歸燕識故巢,舊人看新曆。”這是唐人王維的詩。諸如此類詩詞中,或惜春傷秋的;或離愁感傷的;或寄託相思的。可以看出,人們對燕子的喜愛由來已久。事實上,祖輩們在千年前就已懂得與燕子和諧相處了,且一直延續下來。

我不知道,從何時起,是何緣故,燕子離我們越來越遠,漸漸成為記憶。多想再看一看昔日電線上,它編排的五線譜;多想在大雨來臨前,見到它貼著地面低空飛行的輕俏身姿;多想我們的孩子,不僅是憑著書本去想像它的樣子,而是做他們身邊永遠的朋友。

倘若某一天,你的孩子用疑惑的眼神問:”媽媽,燕子飛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和我們做朋友了?”我們又將如何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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