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和楊靖宇趙尚志趙一曼一起戰鬥

1931年“九一八事變”發生時,河南人楊靖宇26歲,在撫順煤礦重建黨組織;雲南人周保中29歲,受黨指派正在莫斯科學習;奉天人李兆麟21歲,在家鄉大榮官屯擔任副村長;熱河人趙尚志22歲,在奉系軍閥的監獄裡關押著……他們為了共同的抗日理想,與不願做亡國奴的廣大東北青年一起,締造了東北抗日聯軍。四個年輕人中只有周保中活著見到了新中國。我們在各種各樣的活動中,紀念他們的功績。在課本里,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們誦讀著楊靖宇的故事。更多的抗聯戰士,他們的名字卻鮮為人知。

正值青春的年輕人,穿上一身軍裝,再配上一把槍,便是那個時代的先鋒與開拓者。他們相信共產主義便是畢生追求的理想,他們認定了靠他們的熱血與手裡的槍,可以為祖國和家人贏得未來。在每十個戰士會有九人死去的環境裡,他們幾乎都犧牲了。但這支軍隊,卻從未屈服。

我們在各種各樣的活動中,紀念他們的功績。在課本里,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們誦讀著楊靖宇的故事。更多的抗聯戰士們,他們曾經和楊靖宇、周保中、李兆麟、趙尚志、趙一曼這些英雄們一起戰鬥,他們的名字卻很少有人知道。只是在歷史文獻的隻言片語中,才有一些關於他們的記載。我們輾轉採訪到他們的後代,從70多年前的照片裡認識了他們。他們有的是楊靖宇的政治部主任、有的是北滿臨時省委書記、有的幾十年後他的故事仍在當地茶館裡流傳。他們大多犧牲在二三十歲的年紀,有的甚至找不到屍骨。他們的後代,大多仍然生活在東北大地上,做著平凡的工作,過著平靜的生活。

宋鐵巖(1909~1937)

時任東北抗日聯軍第一軍政治部主任

他的生命定格在了28歲

宋鐵巖是楊靖宇的戰友。東北抗聯鼎盛時期,一共有11個軍。楊靖宇是第一軍的軍長兼政委,宋鐵巖是政治部主任。1931年“九一八事變”時,宋鐵巖正在北京上大學。他是吉林人,聽到家鄉淪陷的消息,他就和同學們走上街頭,請願要求政府抗日。

第二年,他回到老家,開始組織游擊隊。那時,不僅有日本軍隊和偽軍,甚至當地的地主武裝也會嚴查革命者。有一天,宋鐵巖坐在家裡的炕上,正在白布上用毛筆寫“紅軍”兩個字的袖標,突然民兵就進村檢查了。

被查出來的革命者拉出去就被槍斃。當時,宋鐵巖的妻子也坐在炕上,幾乎顫抖。但宋鐵巖沉著地繼續寫著字。眼見民兵進屋,他停下來說:“我是個學生,在練字。”當地民兵也知道他是個讀書人,就去檢查別家了。其實,他知道民兵都不認字,根本不知道他寫的是什麼。抗聯成立後,他擔任抗聯第一軍的政治部主任,經常和楊靖宇一起並肩戰鬥。1937年,28歲的宋鐵巖犧牲在了敵人的槍口下。

他們和楊靖宇趙尚志趙一曼一起戰鬥

宋鐵巖

張蘭生(1909~1940)

時為中共北滿臨時省委書記

面對敵人盤查機智應對

當年,28歲的張蘭生,已經是中共北滿臨時省委書記,領導著當地的抗日鬥爭。

當時,趙一曼經常到張蘭生的家裡,商談、指導抗日的事情。談話的時候,張蘭生把妻子支出去,獨自和趙一曼交談。看趙一曼總來,而且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張蘭生的妻子直嘀咕,甚至有些誤會。直到有一天,她在床底下發現了丈夫的抗日標語,才恍然大悟,後來她還和趙一曼成了朋友。

後來,日偽的搜查越來越嚴。有一天,張蘭生接到工友的通知,讓他趕緊回家收拾東西,準備撤走。他跑回家時,發現大門開著。其實,兩個日偽警察已經進了他的家,正在逐屋搜查。妻子見他回來,緊張而又沉著地喊了一句:“老張老張,你是不是找房子?那去後院吧。”當時,張蘭生用的還是本名包巨魁。張蘭生當時反應過來,趕緊跑了。後來,張蘭生被黨組織委任為北滿臨時省委書記。31歲時,被敵人殺害。

在參加抗聯前,張蘭生曾在哈爾濱做電車售票員,後來升做電車司機。有一次,一個日偽特警坐車時,把售票員暴打了一頓。哈爾濱電車工人大罷工,張蘭生就是組織者。從那時開始,他一直從事反日的工作。

他們和楊靖宇趙尚志趙一曼一起戰鬥

張蘭生

廖春潮(1918~1985)

時任共產國際情報員

被捕入獄三年受盡酷刑

在廣闊的東北大地上,抗日的並不只有抗聯。廖春潮就是一位,他曾是共產國際的情報員,為蘇聯提供日軍的情報。

高中畢業之後,廖春潮在哈爾濱的菸廠做工人。他有個鄰居叫李清茂,是個泥瓦匠。李清茂常常給他講蘇聯,講蘇聯的人人平等、人人有工作,還說蘇聯一定會出兵把日本人打跑。

中學時候,廖春潮的日本班主任經常打罵學生,畢業之後又屢屢看到日本鬼子的惡行。他想救國,但沒有門路,就答應李清茂,為蘇聯做點事情。

李清茂是共產國際的情報員,後來,廖春潮也就成了共產國際的情報員。按照李清茂的要求,廖春潮開始蒐集一些日偽的軍事運輸和經濟動態,每隔一個星期或是半個月,報告給蘇聯領事館的庫茨尼卓夫。最讓他得意的,他蒐集到了兩份日本軍用地圖,提供給了蘇聯。那時候廖春潮覺得,已經找到了為拯救祖國貢獻力量的途徑。

不幸的是,1942年11月9日,廖春潮被日本憲兵隊逮捕了。皮帶抽臉、肚裡灌水、手上過電,幾乎昏死過去。廖春潮被關在日本人的監獄裡,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之後,才逃了出來。

他們和楊靖宇趙尚志趙一曼一起戰鬥

廖春潮

王明貴(1910~2005)

時任東北抗聯三路軍三支隊長

激戰16天僅剩11人

1942年初,王明貴的三支隊只剩一百多人了。2月10日前後,三支隊在庫楚河附近,陷入了日本討伐隊的包圍圈。

沒有足夠的遮掩物,抗聯戰士暴露在敵人射程之內,而敵人穿著白色狍皮大衣伏在雪地上,很難發現。戰鬥打了一天,隊伍只剩下25人。接下來的幾天,只剩下12人了。

2月20日,在伊勒呼裡山主峰,鄂倫春討伐隊又摸上來了。王明貴的隊伍沒有還擊,而是讓鄂倫春戰士莫桂林用鄂倫春語大喊:“我們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東北抗日聯軍,日本帝國主義是中國各族人民的共同敵人,你們不要受日本人的欺騙,不要給日本人賣命了……”陣地上頓時鴉雀無聲,敵方沒有回聲,也不再射擊。

王明貴的隊伍順利撤下來後,進入了一個鄂倫春村莊,全村空無一人。在一間房子裡,王明貴發現了一盆小米和一盆土豆,明晃晃地放在桌子上。這就是鄂倫春老鄉特意留給抗聯戰士的救命糧。此時,僅剩的12個戰士已經五六天沒吃飯了,餓得頭昏眼花。拿了糧食,留下了50元偽滿幣和一封感謝信,王明貴的隊伍離開了。

接下來的7天,隊伍不停地遭遇敵人,戰士們寒冷、飢餓、疲勞,一名重傷戰士犧牲了。2月26日凌晨,隊伍在呼瑪縣的旺哈達,踏上了黑龍江的冰面,走到對岸的蘇聯,終於脫離了險境。這時候,王明貴的三支隊,只剩下了最後的11人。

他們和楊靖宇趙尚志趙一曼一起戰鬥

王明貴

樸英善(1907~1962)

時任東北抗聯教導旅保育員

軍營裡的“樸媽媽”

1942年,樸英善隨部隊到達蘇聯時,其實只有35歲,比普通戰士的年紀稍大一點。但是,不少抗聯戰士們卻都叫她“樸媽媽”,因為樸英善的工作是保育員。很多抗聯的後代們,都出生在營地所在的哈巴羅夫斯克市維亞茨克村,都是由樸媽媽抱大的。

樸英善出生在朝鮮,幼年隨著父母流亡中國。1932年參加抗日,曾經被捕,後來她加入抗聯。當東北抗聯撤到蘇聯以後,樸英善也開始了一段相對平靜的日子。

孟憲德、張正恩、李敏等戰士們每天忙著訓練,樸英善因為年紀比較大,生活經驗相對豐富,就在食堂做飯,在託兒所做保育員。在蘇聯的營地裡,很多抗聯戰士的孩子們相繼出世。大約1400人的抗聯教導旅中,最多時有200多名孩子,都由樸英善和其他幾名女戰士來撫養。這些保育員中,樸英善的年紀最大。

新中國成立後的很多年,經常有抗聯戰士的孩子們來長春,探望“樸媽媽”。就連只比樸英善小17歲的李敏,也把樸英善當做長輩,喊她“樸媽媽”。在抗聯教導旅的隊伍中,也有一些朝鮮籍的戰士。據說,其中一位朝鮮籍營長的孩子出生後,孩子母親的奶水不足,還吃過託兒所裡女戰士的奶。託兒所一共持續了4年,到1945年,蘇聯紅軍攻入中國東北,樸英善也隨著部隊返回了中國。

他們和楊靖宇趙尚志趙一曼一起戰鬥

樸英善

史化鵬(1922~1969)

時為東北抗日聯軍第六軍戰士

鐙裡藏身甩手一槍斃敵

至今,在內蒙古阿榮旗的茶館裡仍然流傳著“鐵孩子”抗日的故事。

“鐵孩子”就是史化鵬,他出生在黑龍江的湯原縣。有一天放羊回來,他發現村裡都被燒了,爺爺奶奶也都被日本兵殺死了。只有14歲的史化鵬,決定要參加游擊隊,去報仇殺鬼子。

1940年2月,阿榮旗境內三岔河畔,史化鵬和戰友遇到了日軍,在戰鬥中,他的戰馬被敵人的機槍打倒,人也負了傷。

就在他包紮傷口的時候,迎面衝上來一個滿臉大鬍子的日本軍官,催戰馬揮著大戰刀向他頭上劈來。史化鵬見敵人大刀來勢凶猛,就地一翻身,從敵人馬肚子底下鑽過去,躲過了敵人的第一刀。鬼子一刀沒劈著,抽回戰刀剛要劈第二刀,史化鵬手疾眼快,把小馬槍一順,沒用瞄準,一槍就把這個日本軍官打下馬去了。

跟隨他來的日本兵見他們的上司喪了命,一個個紅了眼,端著明晃晃刺刀嗷嗷叫著衝了上來,想要抓活的,為他們死去的上司報仇。

在這萬分緊急的情況下,史化鵬一縱身躍上敵軍官的戰馬,兩腳一踹鐙,戰馬忽地向前一躥,把衝上來的敵人嚇得向後一閃。這匹馬四蹄蹬開像離弦的箭一樣追趕隊伍去了。眨眼之間就把敵人甩開老遠,氣得日本兵“哇啦哇啦”地叫喚。

他們和楊靖宇趙尚志趙一曼一起戰鬥

史化鵬

讓我們向這些抗聯的英雄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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