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半老徐娘是不是美人?她因出軌自殺後為何又被休了一次?

(說歷史的女人——第843期)有一個成語叫“半老徐娘”,意思是指已到中年尚有風韻的女子。典出《南史·后妃傳》。此成語的“主人公”徐娘原名徐昭佩,是南北朝時期,樑朝梁元帝的妃子。在《南史》中記載了不少她的風流韻事,就是出軌找情人的故事。其中有“徐娘半老,猶尚多情”之句,後人便用“半老徐娘”來諷喻那些年過芳齡還賣弄風騷的女人。

不過關於徐娘徐昭佩向來頗有爭議,其一是這位已經“半老”還“風騷”的徐娘究竟是不是一個美人?因為在《南史》中明確地記載:“妃無容質,不見禮”,就是說她沒有什麼姿容,而且不知禮儀。那麼歷史上的半老徐娘是不是美人呢?她是否不知禮儀?還有就是,徐昭佩後來因出軌被皇帝發現後,被逼自殺,但她死了以後,為何又被休了一次?既然人已經死了,何有休妻之理?今天咱們就來聊聊這個話題。為方便起見,筆者就先從徐娘的丈夫說起。

歷史上的半老徐娘是不是美人?她因出軌自殺後為何又被休了一次?

(一)中國歷史上最有天才的帝王之一

徐娘的丈夫可不是一般人,他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天才的帝王之一,南北朝時樑朝的第三位皇帝,赫赫有名的梁元帝蕭繹(筆者在本號第841期曾有專題文章介紹,此處只做簡介)。說他是天才,你還別不信,此人是同歷史上著名的才子皇帝唐後主李煜、宋徽宗趙佶等齊名的大才子。他不僅是位著名的詩人,還是位著名學者,玄學家,畫家,書法家、音樂家等。此人絕頂聰明,6歲能詩,“下筆成章,冠絕一時”,一生著作頗豐,有400餘卷作品問世,而且質量很高。

蕭繹有個優點是特別喜歡讀書,可謂胸藏萬卷。他少年時曾因病導致一目失明,但絲毫不影響他讀書。即便在夜裡,他不能捧書而讀,還要讓書童輪流讀給他聽,而且能徹夜聽書,可謂是一位勵志型人物。

皇帝做為萬乘之尊,自然是後宮佳麗無數,也就是說皇帝的老婆幾乎可以無限制的多,但無論有多少,他的老婆們都是不敢出軌的,被皇帝寵幸還來不及呢。但為何梁元帝蕭繹的老婆徐娘會出軌呢?也許正因為蕭繹的那隻瞎了的眼所導致的。

二)歷史上出身名門的徐娘,究竟是不是一個美人?

徐昭佩(?—549年),東海郯縣(今山東郯城北)人,她也是出自名門貴族,她是南北朝時齊朝太尉、枝江文忠公徐孝嗣之孫女,侍中、信武將軍徐緄之女。

徐昭佩有了這樣的顯赫家世才有資格嫁給蕭繹。她是517年嫁給蕭繹的,當時19歲的王子蕭繹被封為湘東王,地位很是顯赫。但做為王妃,而且是結髮妻的徐昭佩,雖然婚後為蕭繹生了兒子即世子蕭方等,還生了女兒即益昌公主蕭含貞,但她一直不被蕭繹喜歡,為何?據《南史》記載,徐昭佩無姿容,不漂亮,果真如此嗎?《南史》是做為正統史書寫的,後來徐昭佩既然出了事,是不是有故意貶低她的意思?徐昭佩如果長得醜,怎麼能嫁給一位著名的天才型風流王子?咱們再看看歷史上其他人是怎麼評價徐娘徐昭佩的。

唐朝著名詩人李商隱的《南朝》一詩中有這樣的句子:“地險悠悠天險長,金陵王氣應瑤光。休誇此地分天下,只得徐妃半面妝”。徐妃即指徐昭佩,詩中是說金陵有王氣,得到了金陵,就相當於得到了徐娘的半面妝。把徐娘比金陵的王氣,這裡顯然是讚美徐娘的美麗了,至少不能說明徐娘是醜的。

還有另一位唐朝著名詩人劉禹錫,他在《夢揚州樂妓和詩》一詩中這樣寫道:“花作嬋娟玉作妝,風流爭似舊徐娘。夜深曲曲灣灣月,萬里隨君一寸腸”。詩中用花和嬋娟同徐娘作比,這徐娘豈能不美?

北宋著名詩人陳與義的《書懷示友》中則有這樣的句子:“蕭蕭十月菊,耿耿照白草。開窗逢一笑,未覺徐娘老”,仍用“菊花”和“笑”來描繪徐娘,不用多做解釋吧?

還有南宋詞人史達祖的《夜合花·柳鎖鶯魂》一詞,這樣寫;“柳鎖鶯魂,花翻蝶夢,自知愁染潘郎。輕衫未攬,猶將淚點偷藏。忘前事,怯流光,早春窺酥雨池塘。向消凝裡,梅開半面,情滿徐妝”。這裡的“徐妝”指的是徐昭佩之妝。詞中的潘郎即指晉人潘岳,是史上著名的美男子;而後面呼應以“徐妝”,顯然是指美人之妝了。“梅開半面,情滿徐妝”意思是,那帶羞半開的梅花,含情脈脈,宛如徐娘的半面粉妝。以美男和梅花比徐娘,徐娘能不是美人嗎?

從這幾首詩(詞)中,顯然便可窺見徐娘是位美人無疑。如果一個人說就罷了,那麼多人而且不在一個時代的人都說她美,恐怕她不美都難。不過細心的讀者會發現詩詞裡多提到徐娘的半面妝,甚至是梅花開半面,為何是半面妝呢?

(三)“獨眼龍”和“半面妝”的愛情故事

前面說過,梁元帝蕭繹少年時因病導致一隻眼失明,也就是說,他成了一個“獨眼龍”。而這個獨眼龍很可能是導致他愛情失敗的一個主因。因為即便你地位再高,貴為一國的王子,甚至當了皇帝,但一隻眼瞎了,也是有殘疾的啊。那麼一位出身高貴的、令後世眾多才子詩人傾慕的美人,嫁給一個獨眼的殘疾人,是不是有點不爽啊?

歷史上的半老徐娘是不是美人?她因出軌自殺後為何又被休了一次?

若是一般的女子也就算了,畢竟蕭繹是一位王子,而且還是一位大才子,有點殘疾也沒關係呀,能當一個王妃(甚至後來又成了皇妃),能享受榮華富貴,此生足矣。可徐昭佩不然,她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她自恃出身名門顯貴,而且還是蕭繹的結髮妻,所以就顯得很高傲,甚至還有點審美情結,所以對蕭繹就有點不夠上心。

而對於蕭繹來說,自然是美妾成群,你高傲,本王子就不把你當回事了。後來他當了皇帝,更是後宮佳麗三千,越發不把徐昭佩放在眼裡了,事實上,徐昭佩並沒有當皇后,只稱徐妃;再加上徐昭佩這人嗜酒成性,常常喝醉,動不動嘔吐在皇帝的龍袍上,很沒有女人的樣子,所以她就很不被蕭繹喜歡。史載她是每過兩三年才能得到一次丈夫的寵幸的(帝三二年一入房)。

徐昭佩被冷落的時間一長,難免會對蕭繹心生怨恨,為報復夫君的無情,她每每在聽說蕭繹將要到來時,就故意捉弄丈夫一番,就是隻在半邊臉上化妝來等待他的臨幸。這顯然是在嘲諷蕭繹,你既然是個“獨眼龍”,只能用一隻眼看我,那麼不好意思,我就只畫半面妝讓你看啦(妃以帝眇一目,每知帝將至,必為半面妝以俟,帝見則大怒而出)。好啊,老婆既然以半面妝嘲諷老公,那麼老公只有憤怒而出了。

所以後世專家分析,這位徐昭佩因為長期受丈夫的冷落,就有了嚴重的性苦悶,對夫妻生活相當不滿。偏偏徐昭佩還很愛吃醋,嫉妒心很強。看到別的妃嬪被皇帝寵愛,就十分氣惱,想辦法極力排擠打壓她們,若發現有身懷六甲者,她就會採取非常手段傷害對方,甚至動手殺人,手段十分殘忍,她也是個好宮斗的娘們。徐娘越發被蕭繹怨恨了。

(四)徐娘出軌被逼自殺,皇帝送屍休妻

徐娘不被丈夫梁元帝待見,她在長期獨守空房的情況下,以她的個性,當然要出軌了。她的情夫僅正史上記載的就有三位。她先是結識了荊州瑤光寺的和尚智遠道人(南北朝以“道人”稱僧人);後來又結識了朝中的美男子(蕭繹的隨從)暨季江。這時她已是個三四十歲的婦女了,這個情夫還經常恭維她說:“柏直狗雖老猶能獵,蕭溧陽馬雖老猶駿,徐娘雖老猶尚多情”, 意思是柏直的狗雖老了卻仍能狩獵,蕭潥陽的馬雖老了卻仍能馳騁縱橫,徐娘你雖然有點老卻仍然很多情啊。這就是“徐娘半老”的出典。

後來,徐昭佩又找了個情人,即一個叫賀徽的詩人。她曾和詩人到一個尼姑庵約會,在“白角枕”上一唱一和,玩得很爽。

這時間一長,蕭繹自然對徐昭佩的醜聞漸漸有所耳聞,這還了得?敢給朕戴綠帽子?於是就想對她下手。這時正好有一個王姓寵妃暴崩,他便懷疑是徐娘下毒所害,於是對其愈加怨恨。但礙於世子蕭方等(徐昭佩之子)的關係,一直沒有對徐昭佩痛下殺手。但蕭繹又不想便宜了徐娘,於是在王宮大閣中張榜公佈她出軌的骯髒行為,使徐娘顏面盡失(“繹怒,疏其穢行,榜於大閣”,語出《資治通鑑·卷一百六十二》)。

因為蕭繹的帝位就是他殺死幾個兄弟子侄後得來的,後來他又要求侄兒、湘州刺史蕭譽歸順他,卻遭到對方的拒絕。蕭繹憤怒之下,遂派遣他不喜歡的長子蕭方等統軍南征。結果大敗,蕭方等知道父親不喜歡自己,又打了敗仗,乾脆溺水而死。蕭方等一死,蕭繹再無任何顧忌,遂決定對徐昭佩動手。

蕭繹以徐娘不守婦道為由,賜其自殺。所以徐昭佩無奈之下便在宮中投井身亡。徐昭佩自殺後,蕭繹餘怒未消,還將她的屍身從井裡撈出來送到她孃家,並聲稱,徐昭佩不守婦道,他這是休妻行為。“帝以屍還徐氏,謂之出妻”,出妻即休妻之意。看來蕭繹對他老婆可謂恨之入骨,人已死了,還得休一次。這也是他以皇帝身份對他老婆娘家人的羞辱或者警告:不守婦道,罪有應得。男人可以妻妾成群,女人只能忠誠一人,這在古代,倒是常理。

歷史上的半老徐娘是不是美人?她因出軌自殺後為何又被休了一次?

等到徐娘下葬時,蕭繹又命令以庶人之禮將徐娘葬於江陵瓦官寺,且不許子女和朝臣為其舉喪。這還沒完,事後,蕭繹還親自作了一篇《蕩婦秋思賦》,以譏刺徐娘的出軌惡行。其中有這樣的句子:

蕩子之別十年,倡(同娼)婦之居自憐。登樓一望,惟見遠樹含煙;平原如此,不知道路幾千?天與水兮相逼,山與雲兮共色……況乃倡樓蕩婦,對此傷情……

此賦寫得倒也是文采飛揚,成為傳世名篇,不愧一代文豪啊,呵呵。而徐娘一生也沒有白活,儘管結局悲慘,但也因蕭繹此作,和“半老徐娘”一個成語而留名於世。(文/說歷史的女人·一米暖陽)

參考資料:《南史·后妃傳下》《資治通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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