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蘭談轟動一時的“紅樓挖角兒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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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挖人?

承包組建的上海紅樓劇團缺臺柱子

“剛改革開放,上面下文說只要不演壞戲,文藝團體可以承包。我就想自己承包一個團出去演,觀眾可以多看戲,國家可以少撥點錢,演員們也可以多些收入。”一個春光明媚的上午,88歲高齡的徐玉蘭在上海家中接受本報記者採訪,回憶“紅樓風波”的源起。

那時,上海越劇院還在吃“大鍋飯”,“下海”、“百萬大軍下廣東”、“承包”……這些流行風向沒有撬動門戶緊閉的越劇院大門。

“整個上海越劇院500多號人,不出人,不出戲,矛盾很多。我和王文娟剛60歲出頭,精力還很旺盛。我就對她說,‘老王,我和你跟越劇院講講,拉60個人,組一個團搞承包吧。’”

但搞“承包團”並不順利,徐玉蘭回憶,領導第一天同意了,第二天又反悔。這樣重複了四五次,激起了她性格里的固執,“他們不同意給我們搞,我們兩個偏偏要搞。”

幾經反覆,1986年8月,徐玉蘭、王文娟與上海越劇院、上海市文化局正式簽訂了承包改革協議書,成立“改革團”。也就是今天紅樓劇團。這個改革團與上越有約法三章:人事制度獨立、分配製度獨立、演出獨立。當時徐玉蘭、王文娟分任正、副團長。

“改革團成立了取個什麼名字?我發動大家想,想到一個好名字的,獎勵20塊錢,當時的20塊錢可不像現在。後來胡兆芬說,你們有《紅樓夢》就叫紅樓團吧。”紅樓劇團成立了,但沒有場地,沒有錢,臺柱子當然也得自己想辦法。

紅樓劇團成立時,徐玉蘭66歲,王文娟64歲,雖然電影《紅樓夢》播放後,迷她們的人遍佈全國,但人終究是老了,舞臺需要青春的嬌豔。“1987年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已成立好幾年,她們都是18歲、19歲的女孩,年輕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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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挖人?

承包組建的上海紅樓劇團缺臺柱子

“剛改革開放,上面下文說只要不演壞戲,文藝團體可以承包。我就想自己承包一個團出去演,觀眾可以多看戲,國家可以少撥點錢,演員們也可以多些收入。”一個春光明媚的上午,88歲高齡的徐玉蘭在上海家中接受本報記者採訪,回憶“紅樓風波”的源起。

那時,上海越劇院還在吃“大鍋飯”,“下海”、“百萬大軍下廣東”、“承包”……這些流行風向沒有撬動門戶緊閉的越劇院大門。

“整個上海越劇院500多號人,不出人,不出戲,矛盾很多。我和王文娟剛60歲出頭,精力還很旺盛。我就對她說,‘老王,我和你跟越劇院講講,拉60個人,組一個團搞承包吧。’”

但搞“承包團”並不順利,徐玉蘭回憶,領導第一天同意了,第二天又反悔。這樣重複了四五次,激起了她性格里的固執,“他們不同意給我們搞,我們兩個偏偏要搞。”

幾經反覆,1986年8月,徐玉蘭、王文娟與上海越劇院、上海市文化局正式簽訂了承包改革協議書,成立“改革團”。也就是今天紅樓劇團。這個改革團與上越有約法三章:人事制度獨立、分配製度獨立、演出獨立。當時徐玉蘭、王文娟分任正、副團長。

“改革團成立了取個什麼名字?我發動大家想,想到一個好名字的,獎勵20塊錢,當時的20塊錢可不像現在。後來胡兆芬說,你們有《紅樓夢》就叫紅樓團吧。”紅樓劇團成立了,但沒有場地,沒有錢,臺柱子當然也得自己想辦法。

紅樓劇團成立時,徐玉蘭66歲,王文娟64歲,雖然電影《紅樓夢》播放後,迷她們的人遍佈全國,但人終究是老了,舞臺需要青春的嬌豔。“1987年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已成立好幾年,她們都是18歲、19歲的女孩,年輕漂亮。

徐玉蘭談轟動一時的“紅樓挖角兒風波”

徐玉蘭

為什麼要到浙江挖人?

“紅樓”有心,錢惠麗單仰萍王志萍有意

吸收新鮮血液,引進一些有功底、能演大戲、還有影響力的青年演員被提上紅樓劇團的議事日程。她們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手把手教過的學生:錢惠麗、單仰萍、王志萍。單仰萍、王志萍分別是桐廬越劇團和舟山越劇團的主力花旦,她們是王文娟的弟子。錢惠麗那時是諸暨越劇團的臺柱子,還身兼副團長。她甚至模仿電影《紅樓夢》,排了一個舞臺版本,要到上海在徐玉蘭和王文娟眼皮底下“班門弄斧”。

“演出前,他們團領導請我去看,還提前一個星期到上海,讓我給重排。那時錢惠麗這個小傢伙,像一塊木頭還只有模式,沒有經過精雕細刻。但悟性不錯,我留心了。”徐玉蘭到現在還一直暱稱錢惠麗為“小傢伙”。

經過老師的點撥,錢惠麗發現自己在上海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為此,她曾幾次寫信給徐玉蘭,希望能到上海學習進修一段時期,請老師繼續指導培養。

1986年上半年,紅樓越劇團還在籌建,徐玉蘭、王文娟要帶隊到廈門、汕頭等地演出。行前,徐玉蘭發信給錢惠麗,叫她隨團去廈門和汕頭,邊學習觀摩,邊參加演出。錢惠麗向當地文化局請示,領導同意她去學習半年,約定1987年春節回鄉。這時徐玉蘭已有叫她加盟紅樓劇團的打算。

老師有心,錢惠麗有意,在去上海這件事上,經過廈門、汕頭的巡演,她倆已心有靈犀。但真正要選擇時,錢惠麗不是沒有顧慮。“那次選擇是一生最殘酷的,上海是我夢寐以求的地方,但離開諸暨我又充滿了負罪感。”錢惠麗這樣開朗的人,回憶這件事時嘆息連連,當年為這件事她哭過很多次。

“每個人都熱愛家鄉,但也不是說,熱愛家鄉就不能離開家鄉。假如我在上海成功了,不是有更多觀眾瞭解到是諸暨培養了我嗎?”錢惠麗當年試圖這樣說服要求她回鄉的領導。

為什麼浙江會炸開鍋?

三人辭職走人,上海特批進人

臺柱子錢惠麗要“跳槽”,諸暨越劇團自然不同意。所以上海市文化局派人到諸暨正式商調錢惠麗時被拒絕了。諸暨越劇團同時派人,催促正在紅樓越劇團演出學習的錢惠麗立即返團恢復演出,並任命她為諸暨越劇團團長。

商調錢惠麗的事沒有辦成,同時,上海越劇院與舟山越劇團商調王志萍、與桐廬越劇團商調單仰萍之事,也均告受挫。1986年底,錢惠麗進修半年期限屆滿,她必須回到諸暨越劇團。

幾經努力商調未果,錢惠麗、單仰萍、王志萍三人最終還是通過口頭或書面辭職,去了上海。

這時,浙江媒體開始介入“紅樓浙江挖角風波”,披露紅樓越劇團“強行嫁接”浙江“小百花”的消息,調動的問題開始有“火藥味”,浙江文藝界炸開了鍋。

辭了職,錢惠麗還是在戶口和檔案的問題上遇到了難題。因為單位掌握著人事檔案,只有調動才能夠帶走你的檔案,單位不同意你卻走了,意味著你從此就成了“黑人”。錢惠麗當時就是這樣的處境。“那時還發糧票,我的戶口是諸暨越劇團的集體戶口,這邊調不過去,人到了上海,連糧票也沒地方發。”

徐玉蘭為此向上海有關部門求助。而上海方面為了引進人才,曾有一個雙重戶籍的特殊政策。經過有關領導特別批准,專門為錢惠麗在上海重新立了戶口,她的糧油供應等問題也相應獲得解決。當時同樣享受過此等待遇的,只有著名國畫藝術大師劉海慄、著名科學家錢偉長等極為少數的幾個人。

談判為什麼劍拔弩張?

對人才流動的認識差距很大

上海這一做法更激怒了浙江文藝界。在浙江戶口未遷出未註銷的情況下,在上海重新設立戶口,使錢惠麗這批演員回到浙江的希望完全破滅。浙江有關部門組織了一個12人代表團,專程趕到上海越劇院紅樓團要人。

12人團隊分工合作,一部分人找到三個年輕演員挨個談話,動員她們回浙江;另一部分人和紅樓越劇團坐下來談判,希望他們送三個演員回去。

這場談判,雙方劍拔弩張。為隆重其事,浙江方面在桌上放了一架當時流行的“四喇叭”。上海談判團代表看了,也叫工作人員去拎了一個同樣的“四喇叭”放在桌上。雙方對峙了兩三天,火藥味越來越濃。浙江團直斥紅樓團不擇手段挖牆角,紅樓劇團則說全國越劇是一家,浙江團搞地方保護。

“報紙天天在罵我們,我是富陽人,家鄉人把報紙寄來勸我,你們搞什麼,不要犯錯誤啊。”徐玉蘭說,我就跟他們解釋,把她們調來紅樓越劇團,是為了事業,沒有個人私心,“我不是叫她們來做我的女兒,是來繼承越劇藝術的。”

“現在看起來,這是當時觀念的問題。之前浙江小百花越劇團成立時,也是從下面挖人上來,集中優勢,辦了一個高質量的團。”浙江文藝界一位當年“紅樓風波”的親歷者含蓄地表達了現在對這件事的看法。

“單從浙江角度來說,他們挖了我們的人,我們是有損失的,指責上海也是因為含有一種愛護浙江越劇的感情在內。只不過事實證明,人才流動這件事,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了的。她們三個人也的確有出息了,對越劇的整體發展還是有好處。”

“現在上海越劇界還到浙江來挖人,但我們已經有應對辦法。像紹興小百花越劇團,他們挖了很多次也沒挖走。要保護劇團的陣容,得給演員創造各種條件,讓演員自己衡量和選擇。”

“紅樓挖角風波”也漸漸平息,錢惠麗、單仰萍、王志萍三個人最後留在紅樓劇團。雖然她們住的都是集體宿舍,也沒有了原先團裡眾星捧月的地位,收入更要靠自己演出賺取,上海越劇院只給醫療和勞保,但她們得到了老師的貼身指導。

“我對她們要求很嚴,在外地演出,出去逛街晚上12點一定要回賓館。每場演出,我和王文娟在臺下看,哪裡不對立刻到後臺告訴她們。”徐玉蘭說,當時壓力也很大,如果不把她們調教好,也辜負了她們到紅樓越劇團的勇氣。後來,錢惠麗、單仰萍排了《紅樓夢》,王志萍排了《追魚》,到全國巡迴演出,還多次到新加坡、泰國等地訪問演出,受到當地“越劇迷”如痴如醉的歡迎,三人終於成為越劇明星。

“沒有改革,就沒有紅樓越劇團,就沒有三個小傢伙到上海來……”今天徐玉蘭重溫這件事,欣慰“紅樓風波”終於還原到人才流動這個普通定義上。

(文章來源於錢江晚報,作者為 王玲瑛,圖片來源於網絡,如有侵權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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