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鬥士魯迅成為奶爸,會怎樣對待孩子?不遜於當今的“晒娃狂魔”

1927年,第一次國共合作破裂,國民黨開始在各地大肆屠殺共產黨人和愛國人士,敢“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民主鬥士魯迅也不得不與許廣平避居上海。白色恐怖之下,魯迅以為隨時會再度遷移,未曾想過上海將是他終老之地。除了床、書桌、飯桌等必備的傢俱,他們幾乎沒有置辦任何傢俬,孩子這麼重大的“傢俬”就更加沒有想過。但1929年,計劃外的小生命來到世間,魯迅為他取名為海嬰,即上海出生的嬰兒。

當鬥士魯迅成為奶爸,會怎樣對待孩子?不遜於當今的“晒娃狂魔”

魯迅自嘲為這孩子“加倍服勞,為孺子牛耳”,這不是說說而已,他是身體力行的超級奶爸。海嬰剛出生時,睡到午夜往往要醒來,為了讓許廣平能充分休息,每天夜裡12點,魯迅就準時放下筆,把雙臂彎成搖籃,抱著海嬰在房中來回走,邊走邊唱他自編的歌謠:“小紅,小象,小紅象……”魯迅與許廣平戀愛時,許廣平常在信裡稱魯迅是“小白象”,而海嬰生下來時通體紅紅的,魯迅便把他叫作“小紅象”。海嬰出生後,魯迅還將自己和許廣平相知相戀以來的書信結集為《兩地書》出版。魯迅希望海嬰知道,他是父母愛情的結晶,而不是傳宗接代的作業。

魯迅還喜歡用照片來記錄海嬰一點一滴的成長,海嬰出生20天時,魯迅就為他拍攝了照片,這在同時代孩子中當屬罕見。海嬰六個月大時,雖然還不會站,卻有一張穿著華麗小長袍的“站立”照片,他腋下露出的兩隻手,正是蹲在後面舉著孩子的魯迅的雙手。拍攝這張照片時,魯迅因參加自由大同盟被國民黨通緝,只能到朋友家避難。每隔兩三天,許廣平就帶海嬰去探望他一次,可他還是思念得難受,於是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去見海嬰,還帶他到照相館去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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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覺得總是躲在朋友家也不是辦法。於是,1930年5月,在朋友的幫助下,魯迅帶著妻兒搬進了外國人才能租住的拉摩斯公寓。

但住在這裡也不是完全安全,1932年,一·二八事變爆發,事變地點與拉摩斯公寓近在咫尺。為了避免被子彈誤傷,第二天,魯迅一家擠進朋友書店的假三層樓上,大人小孩同被而眠。一週後,朋友將魯迅一行人轉移到書店在英租界的分店,條件依然很艱苦。直到一個月後,魯迅一家大小才返回公寓。

大概是幾度避難折騰,海嬰的身體變得很糟糕,不是腹瀉就是哮喘。魯迅認為拉摩斯公寓朝北,陰冷潮溼,不利於孩子養病,於是開始四處看房。1933年,魯迅一家搬到一座坐北朝南、光線空氣都比舊寓好的新居。魯迅很滿意這套房子,搬家之後,海嬰很健康,而且也更頑皮,“在家時常有暴動之慮,真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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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搬進新居到魯迅逝世,海嬰從三歲半長到七歲。孩子幼時,魯迅悉心看護他;孩子大些,魯迅又是他貼心的朋友。魯迅認為對待孩子,“開宗第一,便是理解”,他每天都會抽出固定的時間陪海嬰玩,父子倆並排擠在躺椅上,或是海嬰騎在爸爸身上,邊吃零食邊聊天。魯迅書房裡的東西連許廣平都不能隨便翻閱,唯獨海嬰有特權可亂翻亂看。即使最忙的時候,魯迅也會停下筆與海嬰聊天,不會斷然把他趕走。在這樣的教育下,海嬰與魯迅也很親近,還曾當面撒嬌說:“我做起爸爸,還要好!”魯迅聽後哈哈大笑,還把這話寫信講給朋友,其滿足之情溢於言表。以至於見慣魯迅嚴肅臉的朋友們還曾取笑他,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完全變了樣。魯迅則作小詩迴應:“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知否興風狂嘯者,回眸時看小於(wū)菟(tú)。”小於菟指小虎崽,魯迅一生論戰,四面樹敵,自比大老虎,但不管在腥風血雨中如何鬥爭,他都不忘回頭深情凝視自己的小虎崽。不管是鬥士還是奶爸,他都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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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 響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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