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是怎樣離開薛寶釵的?

薛寶釵 賈寶玉 麝月 文章 吳氏紅學 2017-06-08

(作者:正氣歌聲)

在前面的文章中,筆者已經分析了,寶玉最終會離開寶釵,這從前面的文本中也能看得出來。

在第二十八回裡,各人作的酒令都暗示自己妻子未來的命運,寶玉的酒令是這樣的:

女兒悲,青春已大守空閨。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女兒喜,對鏡晨妝顏色美。女兒樂,鞦韆架上春衫薄。

這四句的前兩句相當好理解,甚至不讀後面的文本也能猜到,“女兒悲,青春已大守空閨”是講寶玉走後,寶釵獨守空閨;“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是講寶釵強迫寶玉讀書迫使寶玉“懸崖撒手”,一走了之。

後面的“女兒喜”和“女兒樂”兩句,筆者認為可能和寶玉無關,應該是指寶釵怎樣和賈雨村交往的,畢竟寶釵的後半生是和雨村一起度過的,由於和本文主題無關,在此略過不提。

賈寶玉是怎樣離開薛寶釵的?

結合上下文的伏筆和批語來看,寶玉離開寶釵的過程也很容易猜得到。

起初的時候,寶釵對寶玉寄予很高的期望,指望他能幡然醒悟,主動地去追求功名利祿。為此,寶釵不惜親自為寶玉打理一切,以至於做到了“舉案齊眉”。然而,寶玉還是覺得“意難平”。

舉案齊眉的典故出自《後漢書·梁鴻傳》:“為人賃舂,每歸,妻為具食,不敢於鴻前仰視,舉案齊眉。”梁鴻的妻子孟光為他準備飯菜吃食,在梁鴻跟前從不仰視,總是把裝滿食物的托盤高舉到眉毛處,恭敬地侍奉梁鴻。

而寶釵對寶玉也是這樣,對寶玉是絕對的“尊敬”,指望寶玉能最終博取功名,而自己也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

寶釵的判詞是“可嘆停機德”。停機德出自《後漢書·列女傳》中的樂羊子妻的故事,指的是出自東漢河南郡樂羊子妻停下機子不織布來勸勉丈夫求取功名的故事。故事說,樂羊子遠出尋師求學,因為想家,只過了一年就回家了。他妻子正在織布,知道樂羊子回家的緣故後,拿起剪刀就把織布機上的絹割斷。以此來比喻學業中斷將前功盡棄,規勸樂羊子繼續求學,謀取功名,不要半途而廢。

“舉案齊眉”是寶釵表面上對寶玉絕對的“尊敬”,而“停機德”卻是指寶釵不停地勸諫寶玉。不管是“舉案齊眉”也好,“停機德”也罷,寶釵的確是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而這些也正是古代對女子品德的最高要求了。

按理說,寶玉應該對寶釵感恩戴德。因為賈府敗落、家破人亡、精神支柱黛玉已死,此時的寶玉已經是累累若喪家之犬,正是因為寶釵嫁給了他,給了他一個還算“溫暖”的家,讓他還有一個安定的環境,不至於淪落為乞丐。如果他想報答寶釵的話,就應該努力讀書,考取功名、封妻廕子。可為什麼寶玉卻不肯呢?

原因其實是很簡單的,寶玉蔑視功名利祿,而寶釵卻是嚮往“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本來寶玉就對讀書仕進毫無感覺,又遭逢異族入侵,戎羌做了中國之主,大凡有一點民族氣節的人,又怎麼肯走這條路呢?而寶釵則是不管這些的,無論如何都要寶玉走這條路。從這個方面也可以看出寶釵的“無情”!

賈寶玉是怎樣離開薛寶釵的?

寶釵見寶玉非但不肯讀書,反而找尋各種藉口,於是就寫了一首詞諷諫寶玉。這在第二十一回“賢襲人嬌嗔箴寶玉 俏平兒軟語救賈璉”中,庚辰本和蒙府本的批語都提到過“薛寶釵藉詞含諷諫 王熙鳳知命強英雄”這樣一個回目。

既然這件事能定上回目,那必然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是寶玉和寶釵命運的一個重要的轉折點。寶釵對寶玉的懶散和怠慢忍無可忍,作了一首措詞很激烈的詞來諷刺寶玉。不僅如此,兩人之間的衝突還進一步升級,雙方都撕破了臉皮。

這樣一來,寶玉已經忍無可忍、心灰意冷,兩個人也不可能再相處下去,寶玉離開寶釵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而這在前面的批語中也是有明確指出的。

在“庚辰本”第二十一回有這樣一條批語:

“此意卻好,但襲卿輩不應如此棄也。寶玉之情,今古無人可比,固矣。然寶玉有情極之毒,亦世人莫忍為者,看至後半部則洞明矣。此是寶玉三大病也。寶玉有此世人莫忍為之毒,故後文方有‘懸崖撒手’一回。若他人得寶釵之妻、麝月之婢,豈能棄而為僧哉?此寶玉一生偏僻處。”

換作一般人若是有寶釵為妻,麝月為妾,有她們替自己打理好一切,在生活上不需要自己操心,只要埋頭讀書仕進就行,估計都快要樂瘋了!而實際上,以寶玉的才華,只要稍稍用點心,功名其實並不是難以獲得的。清初的時候,清廷為穩固政權,對願意效力的士大夫們是很歡迎的,只要有點才華,都是樂意收納的。寶玉若是做了官,儘管他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但如果肯聽從寶釵的安排,也必然是順風順水,那真的是可以送寶釵上青雲了!

但是,讀書仕進有違寶玉的心願!作者也不會安排寶玉走這條路。這樣一來,寶玉也就只能離開寶釵了!這才是“懸崖撒手”的真正含義。批語“懸崖撒手”並非像一些紅學家們說的指寶玉出家為僧,而是指他不聽寶釵的勸告,以至於處境越來越糟糕。就好比一個人騎馬狂奔到了懸崖邊上,卻並不懸崖勒馬,而是放開韁繩聽之任之,那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的。

那麼,寶玉離開寶釵後又過著怎樣的生活呢?筆者下回再為您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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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王華東 至真齋主 編輯:瀟湘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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