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滿滿傳奇(傳奇故事)

西行探寶 西行探寶 2017-09-28

一 松樹林美少女初嘗禁果 威虎嶺柳老漢失足喪生

小滿已過,芒種快到了,地處東北的長白山已經是蒼山吐翠,鶯歌燕舞,萬壑爭流了。在長白山山脈中有一座崔嵬、氣勢磅礴的高山。舉目望去,高山像一隻從天而降、回首咆哮的猛虎,因此人們把這山叫作威虎嶺。在威虎嶺腳下,有一座十分偏僻而又十分美麗的小山村———虎屁股村。虎屁股村村名雖然不雅,但它背依威虎嶺,面對秀女河,掩映在茂密的樹林之中,俯視村落,星羅棋佈的磚舍木屋錯落有致,彷彿是神祕的天宮飄落在秀女河畔。

在虎屁股村裡,居住著一個異常美麗、善良的少女———柳滿滿。只要一提起滿滿,村裡的鄉親們就讚不絕口:女人們誇她是王昭君轉世,七仙女下凡;漢子們則說她是夢中情人;就連村中自稱不近女色的“酸秀才”也搖頭晃腦地稱滿滿是絕代紅顏,傾國傾城,正所謂“閉月羞花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就因為滿滿這美若天仙的俏模樣,曾惹出許許多多讓人哭笑不得的故事來。

有一次,滿滿哼著歡快的山歌,蹦蹦地到村口的小酒館給她爹打酒買菜。滿滿一進小酒館,“唰!”小酒館裡所有男人的目光一下子都“噴射”到滿滿紅撲撲的小臉蛋上,就像士兵們列隊,排長喊“向右看齊”一樣整齊、利落。一個醉醺醺的“大塊頭”彷彿發現了金礦一樣,竭力把自己色迷迷的小眼睛瞪大:“我操!果然是他媽的深山出俊鳥啊!小妹妹,能不能陪大哥喝一杯酒?只要你陪大哥喝上一杯,這些鈔票都歸你!”說罷,他從衣兜裡掏出一沓兒百元面值的人民幣,“啪”地一聲摔在桌子上面。“大塊頭”話音還沒落地,旁桌的一個“瘦猴”躥了起來,磕磕巴巴地說:“錢……錢算個!小妞,你……你只要陪大哥睡一覺,就一覺,大哥就把這金項鍊、金戒指全……全都送給你!”“瘦猴”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戴的金項鍊、金戒指摘下來放在桌上。滿滿知道,“大塊頭”、“瘦猴”這些傢伙都是到虎屁股村來購買木材的“木材販子”,近幾年因倒騰木材而暴富,常常盛氣凌人,口無遮攔。滿滿懶得同他們搭腔,只是乜斜他們一眼,拿好酒菜,轉身離開小酒館。小酒館裡的男人們看著匆匆離去的滿滿,彷彿佔了天大的便宜,發出一陣鬨堂大笑。

這一天,滿滿又穿上那件漂亮的琥珀色連衣裙,來到秀女河北岸的松樹林中。此時已是歸鴉繞樹、炊煙裊裊的時辰。滿滿徘徊在被落日餘暉塗為橙紅色的松樹林裡,懷著愉悅的心情,等待著她的“白馬王子”任小雙。

“滿滿———”隨著一聲抒情男高音飄過鬱鬱蔥蔥的林海,任小雙出現了。任小雙稱得上是虎屁股村最棒的小夥子,用長得帥,腦瓜靈,嘴巴巧,能辦事來概括他一點都不為過。

柳滿滿傳奇(2)

滿滿和小雙都是應屆高中畢業生,又都是學校裡學習成績名列前矛的尖子。前些日子,他倆同時參加了緊張的高考。高考完畢,倆人都感覺在考場上發揮得很好,估計進入大學是沒有問題的,這才如釋重負。在焦急等待錄取通知的日子裡,小雙和滿滿都曾想過:兩個人報考的院校不同,一旦開學,倆人將天各一方,也許幾年不能相見,這才相約來到秀女河畔的松樹林中。

滿滿、小雙手牽著手漫步在寂靜的松樹林裡。晚風輕輕地吹拂著,枝繁葉茂的松樹林發出沙沙的悅耳響聲。倆人在一塊平坦的毛茸茸的草叢中停下來,望著碧水粼粼的秀女河汩汩流過。這時,恬靜的秀女河上,夕陽漸漸地收回了它最後一抹餘暉,接著是一彎清亮而又溫柔的月牙兒像一隻銀色的小船泊在河中央,如鏡的河面上霎時便閃爍著如霜的月光。

“滿滿,”看著日落月升的綺麗景色,小雙感慨萬端,牽著滿滿的那隻手握得更緊了,心情十分激動地說:“遙望夕陽西沉,皓月東昇。我不由得想起唐代大詩人白樂天的那首《暮江吟》:‘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九月初三日,露似真珠月似弓’。”

“白老夫子這首詩正可謂意境和諧,情景交融,叫人遐想,令人叫絕。”聽罷小雙充滿激情的吟誦,滿滿也文謅謅地轉起文來。忽然,她忽閃著那雙美麗的大眸子,天真而又調皮地對小雙說:“你說,老夫子這首詩是不是專門寫給咱虎屁股村的?”說罷,她為自己的異想天開而咯咯咯地大笑起來。

月亮已升到中天,斑駁的月光灑在幽邃的松樹林裡,也灑在亭亭玉立的滿滿身上。夜風陣陣,吹拂著滿滿薄如蟬翼的縐紗連衣裙,使她的輪廓在溶溶月色中顯得更加凸凹分明,勻稱標緻。又一陣風襲來,滿滿的裙子隨風飄動,裙襬朝腰際翻卷上來,恰似一朵綻放的牽牛花,花蕊中露出一雙豐腴、白嫩的秀腿。

小雙看著迷人的滿滿,禁不住用抖動的雙手去撫摸滿滿的臉,繼而去撫摸她的胸、臀……在小雙的強烈“攻擊”下,滿滿不寒而慄,身體像篩糠一樣顫動不已,呼吸也急促起來。突然,小雙一下子把滿滿攬在懷裡,用自己的嘴堵住滿滿的嘴,如同飢餓的嬰兒貪婪地吮吸起來。

滿滿被小雙猝不及防的舉動弄得措手不及,腳步亂移,站立不穩。小雙順勢同滿滿躺臥在毛毯般鬆軟的草叢上。他從未與滿滿這樣親近過,只覺得小腹裡有一股熱流衝撞,使他無法自持。他急忙騰出一隻手,把滿滿的連衣裙撕扯下來,於是,小雙、滿滿像一雄一雌的兩條蛇纏繞在一起……

當滿滿和小雙在松樹林裡盡情地享受二人世界的時候,滿滿家卻發生了令人震驚的災禍……

卻說滿滿爹柳衝老漢,在最近一段時間裡,常常感到頭暈目眩,四肢無力。滿滿娘關心地勸老頭子不要上山,在家裡躺幾天,好好歇歇,喝碗薑糖水,發一身熱汗,也許就好了。柳衝老漢卻倔犟地說:“我這個老伐木工的身體硬朗著呢!就像威虎嶺上的松樹,遭點風吹雨打倒不了。”這天一大清早,柳衝老漢飯也沒吃,一邊開門,一邊接過滿滿娘遞過來的感冒藥片往嘴裡一扔,囫圇吞棗般地嚥了下去,就匆匆上山伐木去了。在收工回來的時候,他頭一暈,腳一滑,就從山上滾到山下,腦袋恰好撞在一塊巨石上,鮮血四濺,立馬昏死過去。工友們急急忙忙把柳衝老漢抬到公路旁,攔住一輛過往的卡車,迅速把柳衝老漢抬上車。卡車在雨中顛簸了半宿才到達縣醫院。值班醫生揉揉惺鬆的睡眼,戴上眼鏡,穿上白大褂,然後用聽診器聽聽柳衝老漢的心臟,又翻了翻柳衝老漢的眼睛,扔下一句:“早就沒氣了!”

柳滿滿傳奇(3)

滿滿娘聽說老伴摔死在威虎嶺,如同晴天霹靂,登時兩眼發呆,身體僵直,喉嚨“呃”的一聲就昏倒在自家的火炕上。剛剛忙活完柳衝老漢的工友們,又急急忙忙把滿滿娘送到縣醫院。還是那個戴眼鏡的醫生,給滿滿娘做了一些常規檢查後,又扔下一句話:“交三萬元押金,住院治療。”

在工友和鄉親們的幫助下,滿滿草草辦理完爹的後事,又不辭辛苦連夜趕到縣醫院,精心護理已經躺在病床上三天三夜的母親。滿滿知道,醫生管娘患得這種不說話、不吃飯、不喝水、光花錢的病叫“腦溢血”。

滿滿在家裡排行老大,底下有一個年齡尚小的妹妹,所以家裡家外的事全得由她一人忙活。父親突然去世,母親又有病在床,這兩件突如其來的不幸事件,無論在精神上、還是在體力上都把滿滿折騰得夠嗆。這不,滿滿又在為娘住院治病所需要的錢發愁呢。

“滿滿!”滿滿正在發呆,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小雙!”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小雙,滿滿激動地撲在他懷裡,悲傷、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滿滿,不要太悲傷了,要節哀呀!”小雙一邊擦著滿滿腮上的淚水,一邊輕聲地勸慰著。小雙把滿滿摁坐在病床邊,眼角眉梢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和喜悅:“滿滿,咱倆都考上大學了!‘錄取通知書’已經給我們寄來了。你看!”說罷,小雙從衣兜裡掏出“錄取通知書”遞給滿滿。

滿滿用顫抖的雙手接過“錄取通知書”,把它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胸口上,百感交集,淚如泉湧。是啊,上大學是她從小的夢,今天終於變成現實了。她可以和城市裡的大學生一樣,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聽老師講課,徘徊在靜謐幽深的校園小路上朗朗讀書,還可以與同學們共同探討美好的未來和人生……這一切一切是多麼愜意,多麼令人嚮往啊!然而,如今母親重病臥床,危在旦夕,治病的錢又沒有著落,妹妹年齡尚小……自己怎能在這種情況下遠離故鄉,遠離母親呢?想到此,滿滿彷彿墜入無底深淵,陷入極度惆悵之中。

看著愁眉苦臉的滿滿,小雙也十分難過。他知道滿滿是有名的孝順女兒,一直在為母親治病的錢發愁。他輕輕拍拍滿滿的肩,安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辦法總會有的。我有一萬多塊錢,本來是準備上大學的,要不先給大娘治病吧……”

“不!”滿滿沒等小雙說完,便堅定地打斷了他的話。“上大學是你多年的願望,也是你走出這窮山僻壤的途徑,你去吧。給娘治病的錢我自己想辦法,就是賣房子賣地,甚至把我自己賣掉,我也要為娘治病。不過,我是不能上大學了……”滿滿心情悲慼,喉嚨哽咽,說不下去了。

柳滿滿傳奇(4)

看見心愛的人傷心哭泣,小雙也很傷感,一向巧如鸚鵡的嘴巴竟也講不出話來。沉默片刻,小雙忽然想起什麼,對滿滿說:“實在沒有辦法就朝你表舅借吧———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不過為了給大娘治病……”

“你說得對!”滿滿搶過小雙的話茬,“為了給娘治病,再為難我也要去辦!”滿滿骨子裡有一股倔犟勁。

翌日,滿滿果然從表舅那裡借來三萬塊錢,給娘交上了住院治療費。

小雙就要到省城上大學去了。滿滿戀戀不捨地來送小雙。戀人分離,難捨難分。滿滿送一路,哭一路;小雙則又是擁抱,又是親吻。到了熙熙攘攘的長途客運站,這對戀人還是旁若無人地緊抱在一起吻個不停。在客車喇叭的再三鳴叫催促下,小雙才最後一個登上客車。客車無情地開走了,留下一股股煙塵。

滿滿送走小雙後,急忙回到縣醫院。看著躺在病床上長睡不醒的母親,又瞧瞧身邊還年幼的妹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地滾落下來。

“姐姐,你哭了?”妹妹看見姐姐掉眼淚,忍不住也想哭。

“好妹妹,姐姐沒哭。”滿滿用手絹擦乾眼淚,又為母親輕輕擦臉。然後,她對妹妹說:“小妹,姐姐要到表舅家去了,照顧娘就靠你了……”滿滿話還沒有說完,淚水又一次像越過堤壩的洪水嘩嘩流淌出來。為了不讓妹妹看見流淚,滿滿起身跑出病房,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望著姐姐匆匆離去的背影,望著吱嘎吱嘎來回悠盪著的病房大門,小妹一臉茫然,彷彿在問:姐姐,你為什麼不在醫院照看母親?你為什麼要到表舅家去呀?

二 麒麟苑柳滿滿打工抵債 聖手坊花老闆施威欲奸

滿滿有一個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表舅。表舅姓花名成,如今是縣城“麒麟根雕藝苑”的老闆。

花成原來也是虎屁股村人。他是那種上山伐木扛不動橫鋸,下地種田又握不住耘鋤的人。不過,老天爺賜給他一雙能雕會鏤的巧手。憑著這雙巧手,花成先是在虎屁股村自家屋裡開了間“麒麟根雕藝苑”。他以虯幹曲枝或盤根錯節的樹根為原材料,鏤刻出一尊尊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藝術形象。

隨著經濟發展大潮的不斷高漲,地處偏僻的虎屁股村由於盛產木材的緣故,也隨著熱鬧起來。到村子裡購買木材的外地商人與日俱增。這些商人除了購買木材外,就是到麒麟根雕藝苑選購花成親手製作的根雕。選購根雕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起來,花成的“腰包”也一天比一天“膨脹”起來。俗話說“溫飽思淫慾”。花成有錢了,到了晚上就失眠了,身子在火炕上翻來覆去地“烙餅”,腦海裡像放電影似的總是出現那些豐乳肥臀的漂亮女人。

柳滿滿傳奇(5)

花成曾經有過一個漂亮女人。這個女人是虎屁股村有名的風流美女。因為她總喜歡把自己的臉擦得白白的,把嘴脣塗得紅紅的,所以鄉親們都叫她“紅嘴脣”。紅嘴脣是個好吃懶做而又喜好風流的主兒,花成略施小計就把她弄上了床。可是好景不長,在一個萬簌寂靜的夜晚,紅嘴脣跟著一個六十多歲大腹便便的木材商跑到城裡享福去了。紅嘴脣的不辭而別對花成打擊很大,他不僅要打發一個個難熬的長夜,而且還得伺候他和紅嘴脣的愛情紀念品———一個腿有殘疾的孩子———德寶。德寶雖然腿有殘疾,可他那雙小手卻與其父一樣靈巧。他七八歲的時候就能夠刻木雕根。長大以後,他坐在輪椅上,天天雕呀,鏤呀,製作出來的根雕比他父親花成做的還搶手。花成放心地把麒麟根雕藝苑交給德寶打理,他又開始“琢磨”女人了。

花成琢磨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柳滿滿。隨著年齡的增長,滿滿發育得愈來愈豐滿,愈來愈迷人了。花成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裡全是滿滿的倩影:白嫩的臉蛋,明澈的眼睛,特別是那連襯衣都裹不住彷彿跳躍欲出的乳房……想著想著,花成饞得直嚥唾沫。最後,他終於下定決心,不惜重金也要把小美人柳滿滿娶過來當老婆。花成說幹就幹,次日一大早就來到滿滿家。他開門見山,讓滿滿爹柳衝老漢開個價,多少錢可以“娶”滿滿。柳衝老漢把菸袋鍋往炕沿兒上磕打兩個,瞅都沒瞅花成,說:“俺不賣閨女!”

在柳衝老漢面前,花成碰了一鼻子灰,一下子沒咒唸了。他帶著一肚子氣,離開虎屁股村到縣城散心去了。縣城這兩年變化可真不小:一座座高樓在公路兩旁拔地而起,柏油路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特別是到了晚上,廣告燈箱五光十色,霓虹彩燈頻頻閃爍,什麼桑拿呀,按摩呀,卡拉OK呀,一個個新字眼兒十分強烈地刺激著花成的眼神經。花成腦子開始不停地盤算:如果把麒麟根雕藝苑搬到縣城來不是更有“錢”途嗎?一週以後,花成真的就在縣城最繁華的將軍府街租了一爿門面房,把麒麟根雕藝苑落戶在縣城了。在縣醫院裡,滿滿當著戀人小雙的面表示朝表舅借錢,儘管態度十分堅決,但當她真的來到將軍府街麒麟根雕藝苑門前時,她猶豫了,表舅花成在虎屁股村松樹林裡那張令人厭惡的嘴臉又浮現在她眼前。

那是一個驕陽似火、熱浪逼人的盛夏。滿滿一身象牙白色裝束:半截袖襯衫、短裙、薄棉線襪和旅遊鞋。她坐在一棵樹冠如傘的大樹下面,正全神貫注地溫習著功課,這時一股難聞的酒精氣味鑽進她的鼻孔。她扭頭一看,“媽呀”一聲驚叫,差點沒嚇暈過去。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表舅花成那張大餅子臉已經貼近了滿滿。由於距離太近,表舅大餅子臉上那雙小圓眼睛、圓鼻頭和滿臉的疙瘩都彷彿變了形似的映在滿滿眼裡。

柳滿滿傳奇(6)

“別叫呀,滿滿!”大餅子臉上那雙厚嘴脣開始啟動,“你身上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味,我過來聞聞。傳說清朝乾隆年間有個‘香妃’身上就有異香,看來真有這樣的事。”花成說著又把圓鼻子湊過來。

滿滿惶恐地向後退著,不料被身後一棵粗壯的松樹擋住了。眼看著花成那張令人討厭的嘴臉就要貼近自己,滿滿急中生智,舉起手中的書本朝大餅子臉狠狠砸去……

想到此,滿滿的雙腿似乎有千斤重,很難邁進麒麟根雕藝苑的大門。就在這時候,她彷彿又看見躺在病床上母親那張痛苦的臉和年幼妹妹那雙無助的眼睛……她一咬牙,毅然推開了麒麟根雕藝苑的大門,大步邁了進去。

麒麟根雕藝苑面積不是很大,一進門就是營業室兼展廳。展廳裡擺滿了根雕作品,觀音菩薩、大肚彌勒、雄獅猛虎、大雁老鷹等等應有盡有。展廳左側有個小門,裡面是德寶的房間;右側也有個小門,門楣上面有黑底金字的匾額,上面雕刻著三個篆體大字:聖手坊。這裡面就是花成花老闆加工根雕的工作間兼寢室。

彷彿是嗅到了滿滿身上的茉莉花香味,滿滿剛一進屋,花老闆就從聖手坊走了出來。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滿滿,渾濁的小圓眼睛裡放射出貪婪、狡黠的光。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桃花運來了。

滿滿不自然地“戳”在花老闆面前,低著頭,不去看花老闆的眼神,小聲地把父親去世,母親病危住院急需用錢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花老闆講述了一遍。

花老闆滴溜溜亂轉的眼珠,一會兒盯在滿滿臉上,一會兒又盯在滿滿胸上。他操著一腔公鴨嗓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們是親戚的面上,這個忙我幫。我可以借你三萬塊錢,不過,你拿什麼還我呢?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總不能讓它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吧?”看見滿滿無言以答,花老闆有些得意,“這樣吧,你給我打三年工,這筆帳就算扯平了。如果你同意,我們就簽訂合同,立字為據!”

滿滿看著表舅花老闆陰森森的眼神,真想一走了之,但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母親急需用錢,她又猶豫了。正當她進退兩難的時候,德寶搖動著輪椅從裡屋出來了。德寶在裡屋聽到了父親和滿滿的對話,知道滿滿家發生了不幸的事情,心裡暗暗為滿滿著急。他怕滿滿不肯簽訂合同,拿不到錢,耽誤了給她母親治病,就從裡屋出來了。德寶用善良、鼓勵的眼神看了滿滿一眼,又衝她微微點點頭,彷彿是在說:你籤吧,給大娘治病要緊啊!一切有我呢!滿滿在德寶的鼓勵下,咬了咬下脣,堅定地對花老闆說:“我籤!”

滿滿同花老闆簽訂了合同,把借來的三萬塊錢交給縣醫院,含淚告別了母親和小妹,來到麒麟根雕藝苑,開始了她吉凶未卜的打工還債生涯。

柳滿滿傳奇(7)

滿滿人雖然來到了麒麟根雕藝苑,但心依然留在縣醫院裡。她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母親和小妹。自從她把三萬塊錢交給縣醫院,縣醫院就決定對滿滿娘實施手術治療。醫生曾明確地告訴滿滿:手術中任何問題都有可能發生,手術成功了,患者可以從沉睡中醒來;如果手術失敗了,患者可能成為植物人甚至死亡。由於與花老闆有約在先,滿滿不能在醫院照看母親,只有在心中默默地為母親祈禱著……到了母親做手術那一天,滿滿簡直就是熱鍋裡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下午三點多鐘,小妹終於從縣醫院打來電話,泣不成聲地告訴滿滿:手術失敗,娘去世了。聽到娘去世的噩耗,滿滿登時覺得天眩地轉,眼前發黑,手中的電話一下子掉在地上。她喊不出來,也哭不出來,茫然地推開店門,身不由己地走了出去。她旁若無人地橫穿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將軍府街大道,最後撞在一根電線杆上才停下來。這一撞彷彿使她清醒了一些,她聲嘶力竭地昂首吼道:“老天爺啊,我的命為什麼這麼苦哇?”

呆呆坐在德寶原來居住的小屋子裡(自從滿滿到來以後,德寶就搬進對面的聖手坊與父親同住,騰出這間屋讓給滿滿住),滿滿像一個泥塑木雕的人,面無表情,更無話語。她幾天幾夜不吃飯、不喝水、不睡覺。眼窩裡迅速生出黑圈圈,顴骨突出了,人變得驚人的消瘦。這一下可急壞了德寶,他耐心地勸說著,可滿滿就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最後德寶把滿滿唯一的親人小妹搬了出來,滿滿這才勉強喝了一小碗稀粥,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天兩夜。

一個多月過去了,滿滿似乎開朗了一些。白天她熱情地對待每一位顧客;傍晚她認真地跟德寶學習根雕技藝。一個是教授有方的師傅,一個是心靈手巧的徒弟。滿滿的根雕技藝進步得非常快,半個多月下來,她已經能夠製作一些簡單的根雕了。

這一天,滿滿推著德寶到百貨商店為德寶買衣服。櫃檯裡各式各樣的服裝琳琅滿目,令人眼花繚亂。於是,德寶就請滿滿幫忙選購一件。滿滿仔細看了半天,最後選擇了一件咖啡色立領三個兜的中式上衣。在滿滿挑選上衣的同時,德寶也在女性飾品的櫃檯上為滿滿選購了一條豔紅色的絲巾。當滿滿讓德寶試一試新買的上衣時,德寶卻讓滿滿先戴上絲巾。滿滿說什麼也不肯戴,德寶急得臉都漲紅了,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了:“滿滿,我是你哥嘛,哥送妹妹一條絲巾,妹妹應該收下。如果、如果你不收,我、我就把它丟掉!”說罷,德寶好像真的要把絲巾扔掉,滿滿這才接過絲巾戴在自己白晰的脖頸上。德寶在滿滿的幫助下也穿上了新上衣。滿滿把德寶推到穿衣鏡前,並躬身幫德寶整理整理衣服,德寶也捋了捋滿滿的絲巾。然後,兩個人像照像一樣,美滋滋地面對著落地穿衣鏡,臉上漾起甜蜜的笑容。一旁路過的顧客都用羨慕的目光看著他倆,最逗的是有一個愛說話的老太太,十分風趣地說:“看這幸福的一對,多像七仙女和董永啊!”聽了老太太的話,滿滿和德寶登時鬧了個大紅臉。滿滿低著頭,推起德寶就走,一會兒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柳滿滿傳奇(8)

一天傍晚,滿滿把營業室收拾停當,正準備收工,德寶搖著輪椅過來了:“滿滿,你當模特,我為你畫張肖像好嗎?”德寶從小就心靈手巧,自學畫畫很有成就,特別是他的素描肖像畫更是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好啊!”儘管滿滿有些疲倦,但還是答應了德寶。

滿滿坐在椅子上,擺了一個十分瀟灑的姿勢。德寶坐在滿滿對面,支起畫板,正準備下筆,忽然滿滿說聲“等等”,起身跑進她居住的小屋,一會兒又跑了出來。原來,她把德寶送給她的豔紅色的絲巾戴在自己的玉頸上。

終於,德寶畫完了。滿滿拿過畫板,仔細端詳著畫板上的肖像:鵝蛋形的臉上明眸皓齒,神情有稍許憂鬱,兩腮上各有一個酒窩,頭髮和絲巾雖然有些零亂,卻更加襯托出女性的綽約風姿……“你畫的是電影明星吧?我哪有這麼漂亮?”滿滿其實很喜歡德寶的“大作”,本想讚揚一番,可話一出口不知為什麼就變了樣。

“電影明星哪有你這麼清秀。”德寶認真地辨解道,“我的畫技實在是太差,其實,你本人要比這幅畫美十倍百倍!”說著從滿滿手裡奪回畫板,“這幅拙作我留作紀念了。”

滿滿和德寶在一起的日子是快樂的。但是,當她一看見表舅花老闆那充滿慾火的眼神,就會不寒而慄,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滿滿,”花老闆公鴨嗓吼叫起來,“省城張大明的那批貨今晚要加班趕出來,明天一早張老闆要來提貨。”

夜幕初降,滿滿先把德寶送到距將軍府街不遠的著名老中醫溫老先生家中,為他治療腿疾———最近一段時間,溫老先生用家中祖傳祕方治療德寶那條有疾病的腿,已經初見成效———然後就匆匆趕回麒麟根雕藝苑,走進聖手坊,坐在案前,專心致志地工作起來。

“滿滿,”不知什麼時候,花老闆幽靈般地站在滿滿身後,“你來到麒麟根雕藝苑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想該談談咱倆的事了。我雖然年齡大了點,可並不是很老呀。如果你肯嫁給我的話,我的藝苑,我的全部財產,包括我這個人全部都由你支配。你看怎麼樣?”見滿滿沒吱聲,花老闆以為滿滿動心了,又繼續說:“經過了這麼多事,你也該知道誰對你好了。滿滿你就答應我吧!我、我真想死你了。來,先讓我稀罕稀罕……”花老闆邊說邊把大餅子臉湊近滿滿,鼻子還哼哼地嗅著,然後,突然張開雙臂,一下子把滿滿摟住,不由分說地就要親吻。滿滿一邊掙脫著,一邊說:“你這個老色魔,老流氓,我不會嫁給你的!你趕快滾開,否則我喊人了!”花老闆幾次欲親吻滿滿,都被滿滿躲開了。花老闆慾火中燒,惱羞成怒,大聲喝道:“柳滿滿,我出錢給你娘治病,又收留你,供你吃,供你喝,怎麼,讓老子稀罕稀罕你都不行嗎?今天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老子就要給你來一個霸王硬上弓!”說罷,花老闆像鷂鷹捉小雞般張開雙翅撲向滿滿。滿滿拼命反抗著,但兩條纖細、嫩白的手臂被花老闆那雙老虎鉗子般的大手死死卡住,一點都動彈不了。花老闆磨盤一樣沉重的身體一下子把滿滿壓倒在地。頃刻間,滿滿彷彿被人點了穴位,渾身上下一點勁也沒有了。她絕望地閉上雙眼,等待著惡運進一步朝她襲來。突然,花老闆“唉喲”一聲,“咕咚”倒在地上。滿滿睜開眼一看:憤怒的德寶坐在輪椅上,高舉著已經砸碎了的花瓶。原來,德寶從溫老先生家中回來,正趕上花老闆欺負滿滿。

柳滿滿傳奇(9)

“德寶哥!”滿滿猛地撲到德寶懷裡,聲淚俱下。

“滿滿,”德寶扶起滿滿,“你不用怕,有我呢。不過,你不能再在麒麟根雕藝苑待下去了。你到省城找小雙去吧……”德寶讀中學時與滿滿、小雙在同一所學校,知道滿滿和小雙的關係。

“德寶哥,我……”滿滿欲言又止,心中無限愁悵。

“滿滿,”德寶彷彿看穿了滿滿的心事,“你放心地走吧,村中的小妹我會幫你照顧的。你到省城闖一闖,也許會闖出一條路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說罷,德寶從兜裡掏出一沓兒鈔票塞進滿滿的衣兜裡。

滿滿看了一眼就要甦醒過來的花老闆,又看看雙眼噙滿淚水的德寶,站起身來,向德寶深深鞠了一躬,說:“德寶哥,我永遠都忘不了你!”轉身走出麒麟根雕藝苑,毅然朝著燈火通明的火車站走去……

三 粗糧館老闆娘巧設圈套 白石寨柳姑娘險入虎口

火車噴出最後一口長氣,終於在省城火車站停下了。

走出火車站,眼前的情景幾乎讓滿滿看呆了: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高聳入雲;水泥和鋼筋築成的立體交叉公路,縱橫交錯;過往的人群、車輛,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不過,再好的景色也留不住滿滿的心,她最急切最想見到的是心上人———任小雙。滿滿在候車室的洗手間裡用涼水洗洗臉,對著鏡子捋了捋凌亂的頭髮———她不想讓小雙看到她蓬頭垢面的樣子。

滿滿吃著在路邊小攤上買來的熱乎乎的茶雞蛋,邊走邊打聽小雙就讀的“北方大學”的地址。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滿滿終於來到了北方大學門口。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滿滿站在黑色大鐵門外,羨慕地看著一個個同自己年齡相仿的“天之驕子”,或在校園的林蔭道上默默讀書,或結伴坐在石椅上親切交談。聯想到自己如果不是家中發生一連串不幸的事情,也會幸福的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淚水不禁模糊了她的視線。

“滿滿!”一個悅耳而又熟悉的聲音把滿滿從遐想中拉了回來。

“小雙!”看著彷彿是從天而降的小雙,滿滿又驚又喜。

看著突然出現在校門口的滿滿,小雙也十分詫異。他先朝身邊的一個女同學說:“我表妹來了,你先去食堂吧。”然後,不由分說地拽起滿滿就走。

小雙帶著滿滿穿過幾條街道,很快來到一家名叫“三姐妹”的小旅店。

“三姐妹”旅店是一座米黃色的二層小樓。小樓不大,但很潔淨,大概有十幾個房間。由於旅店位置靠近北方大學,所以,來此光顧的大多是北方大學處在熱戀中的男女同學,他們每每在此度過難忘的夜晚。因此,學生們私下都稱“三姐妹”旅店為“愛的驛站”。

柳滿滿傳奇(10)

旅店的女服務員看見小雙領著滿滿進來了,十分熱情地迎上前,張開塗得紅不稜登的小口說:“先生,還到205房間可以嗎?”

小雙抬手輕輕拍了拍女服務員的小臉蛋,說:“聽你安排。”說罷,拽著滿滿跟著服務員走進205房間。

一進房間,滿滿就趴在小雙的肩膀上放聲痛哭,彷彿要把自己遭受的委屈和不幸一古腦兒地發洩出來。

小雙一邊用手擦拭著滿滿不斷湧出來的淚水,一邊耐心地安慰著她。在小雙的愛撫下,滿滿逐漸恢復了平靜。

小雙深情地望著淚眼蒙的滿滿,覺得此時的滿滿更具有一種攝魂勾魄的魅力,他張開雙臂將滿滿緊緊地摟抱在懷裡,長時間地親吻著她。滿滿被他吻得透不過氣來,臉都憋成了紫紅色,她用盡全力把小雙推開。此時的小雙卻像一隻發情的雄獅,他不顧一切地又撲回來,猛地把滿滿抱起,接著又把她摔放在富有彈性的席夢思床上。滿滿彷彿是一片深秋的樹葉,飄落在行走在山路的馬車上,起伏顛簸。還沒等她平穩下來,小雙就像另一片落葉嚴實合縫地覆蓋上滿滿,於是,兩片疊在一起的落葉又顛簸起來……與滿滿折騰了一陣之後,小雙像被打倒在地的拳擊手似的不停地喘著粗氣。忽然,他猛地從床上爬起來,對滿滿說:“滿滿啊,省城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地方,你不宜久留此地。我學習也十分緊張,根本沒有時間照顧你。我看,你還是回虎屁股村吧。”

“不!”滿滿整理好衣褲,態度堅決地說:“我不要你照顧。我要在省城打工,自己養活自己。”

“滿滿———”小雙有些不耐煩,“你得替我想想,如果你留在省城,一定會牽涉我的精力,這樣勢必會影響我的學習甚至影響我的前途啊!”

“你、你只想到你自己,你怎麼不替我想想呢?”滿滿沒想到小雙會如此自私,氣得同他喊叫起來。

“滿滿!”小雙儼然是滿滿的長者,態度十分嚴肅,語氣也強硬起來。“現在我倆孰重孰輕,你應該明白。你必須乘今晚的火車回虎屁股村,以後沒有得到我同意,絕對不允許擅自來省城,更不允許隨便到學校來找我。就這樣定了!我下午還有課,先走了。”說罷,小雙丟下滿滿,拉開房間門,揚長而去。

與小雙會面竟是這種結果,大大出乎滿滿的意料。她愣怔了好半天,既無語也無淚。她無法理解小雙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滿滿悶悶不樂地走下樓,女服務員朝她要了20元錢鐘點費。滿滿走出“三姐妹”旅店,獨自行走在一條僻靜的柏油路上,腦海裡一片空白,思維似乎也中斷了。

“找死啊!”一輛卡車在她面前戛然而止,司機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

卡車開走了,滿滿也似乎清醒了一些,腦海裡像放電影似的不斷出現她和小雙在一起的情景:她和小雙手牽著手歡快地奔跑在家鄉的秀女河畔,小雙摘下一朵粉紅色的野花插在她頭上;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他倆來到鬱鬱蔥蔥的松樹林,她把自己的貞操獻給了他,他白晰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突然,那張好看的臉變了形,變成了青面獠牙的魔鬼,並且大聲地向她吼著:你滾回去!你滾回去!滿滿被這吼聲嚇得一激靈,從沉思中驚醒。她朦朦朧朧地意識到:小雙變心了。

柳滿滿傳奇(22)

滿滿被德寶逗得破涕為笑,有些嗔怪地說:“瞧你說的,我哪有什麼情人。我是來接我的網友。”

“這可巧了,我也是來會我的網友。”德寶不緊不忙地說。

“那你的網名叫什麼?”滿滿卻沉不住氣,幾乎是迫不及待了。

“我的網名叫保———爾!”

“德寶哥!”德寶話音剛落,滿滿興奮地一下子撲上去抱住了德寶……

柳滿滿的故事講到此似乎可以結束了,可是有些話還得向讀者朋友羅嗦羅嗦:

滿滿的好姐妹遲珊珊最後漂泊到了首都北京,在一家音像公司當編劇。她以柳滿滿為原型創作了紀實電視劇《柳滿滿傳奇》,據說該劇導演有意邀請柳滿滿本人親自來飾演劇中女主角,以增加此劇的真實性和感染力。滿滿和德寶通過一段時間相處,彼此相愛了,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喜結良緣。他倆把結婚時拍照的合影照片洗印了許多,一部分寄給北京的遲珊珊;一部分寄給虎屁股村的眾鄉親,讓他們也來分享小兩口的快樂。婚後小兩口恩恩愛愛,和和睦睦,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紅紅火火。有一次,小兩口到福樂天超市購物,恰巧碰到了任小雙和一個胖女人也在逛超市。小雙有些尷尬,意欲躲開,滿滿和德寶卻大大方方迎上去與其打招呼,並把倆人喜結良緣的事告訴了小雙。小雙也只好硬著頭皮把身旁的胖女人介紹給滿滿和德寶認識。滿滿、德寶這才知道,胖女人是東北服裝批發大市場的“服裝販子”,小雙認她為乾孃。在乾孃的幫助下,小雙終於夙願得償留在了省城,在一家廣告公司做文案工作。再後來,滿滿又聽說小雙為了感謝乾孃的知遇之恩,便娶乾孃為妻。但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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