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悉尼到沖繩——“甲標的”作戰全記錄1——悉尼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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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燃燒的島群”自媒體第175篇原創文章。全文共3849字,配圖19幅,閱讀需要10分鐘。
2006年11月26日,據澳大利亞電視臺報道,在悉尼灣口以北5.5公里的長礁海域發現了一艘太平洋戰爭中日本海軍的袖珍潛艇“甲標的”。這艘“甲標的”就躺在僅僅20米深的海底,長達64年之久,他的故事吸引著我們再一次撥開歷史的塵埃,試圖一探究竟。
1941年12月7日,為了達成對美國最大化的打擊,日本海軍出動5艘“甲標的”袖珍潛艇參加了偷襲珍珠港的作戰,他們全部未能返回母艇。日軍母艇根據偷襲當晚接收到的微弱信號,判斷這些“甲標的”還是取得了一點戰果,並在國內大肆宣揚。(關於珍珠港“甲標的”作戰的故事,可訂閱《細品珍珠港專輯》系列)
隨後不久,為了進一步發揮這種神祕武器的“偉大作用”,日軍又連續組織了兩次“甲標的”作戰,包括5月31日對澳大利亞悉尼灣的進攻,和5月30日對東非馬達加斯加大島上的迪耶哥·蘇亞雷斯港的入侵,本文要介紹的正是這場悉尼之夜。
1942年5月11日,隸屬第8潛水戰隊的伊-22(巡潛丙型)、伊-27(巡潛乙型)、伊-28(巡潛乙型)三艘潛艇在爪哇海執行任務之後,奉命前往特魯克裝載袖珍潛艇“甲標的”,計劃襲擊蘇拉維西海和悉尼附近的盟軍艦艇(原因是在爪哇海海戰之後,殘存的盟軍艦艇大都撤往澳洲),另有2艘各搭載一架小型零式水上偵察機的巡潛乙型潛艇伊-21和伊-29也被派往這一海域。
但在航渡過程中,伊-28號被從珍珠港出發前往西澳大利亞的美國潛艇花石斑魚號(USS Tautog,SS-199)擊沉,日軍不得不改派伊-24(巡潛丙型)頂替伊-28的空缺。5月20日,伊-24、伊-22、伊-27在甲板上各攜帶一艘“甲標的”,從特魯克出發駛向悉尼。
同時,一艘攜帶小型零式水上飛機的巡潛乙型伊-29號也奉命前往悉尼,計劃利用其艇載偵察機實施空中偵察。但該艇偵察機臨時發生故障,只得增派另一艘巡潛乙型伊-21代替執行這一水上偵察任務。
5月29日夜,參戰的日本潛艇抵達距悉尼岬東北56公里處。30日凌晨3時,伊-21彈射了其搭載的零式小型水偵(飛行員伊藤進中尉,WFO Ito Susumu),該機圍著悉尼港轉了一圈,在2號錨地發現了一艘重巡洋艦(USS Chicago,CA-29,北安普頓級“芝加哥”號)和4艘驅逐艦,在1號錨地發現了另一艘重巡洋艦(HMAS Canberra,D33,郡級“堪培拉”號)。
與此同時,“堪培拉”號上一名負責對空觀察的軍官也發現了這架日本飛機並拉響警報。澳大利亞戰鬥機立即起飛,但沒能找到日本人的飛機。伊藤的水偵返回潛艇時風浪很大,飛機降落到水面上後很快沉入海底。伊藤與其後座觀察員游回潛艇,報告說悉尼港裡有戰列艦和巡洋艦各一艘(實際上是把“芝加哥”號誤認為是戰列艦)。
可能是吸取了珍珠港的教訓,日軍指揮官這次決定於在夜間才出動“甲標的”。31日,日本母艇抵達距悉尼岬11公里處,當天下午4時30分,3艘“甲標的”紛紛離開母艇。晚上約8時,從伊-27號出發的Ha-14艇(艇長中馬兼四大尉,Kenshi Chuman,艇員大森猛一兵曹,Takeschi Ohmori)被設置在悉尼港外的(喬治岬和格倫角之間)反潛網纏住,動彈不得。
中馬艇長通過環形天線以8兆赫頻率發報,通知其他各艇注意反潛網,但是其它“甲標的”並沒有收到這份電報。15分鐘後,一個名叫卡吉爾(J. Cargill)的澳大利亞民間海岸觀察哨兵報告說發現奇怪的東西觸網,接到他的報告的是皇家澳大利亞海軍的“亞諾瑪”號(HMAS Yarroma)反潛巡邏艇,艇上的伊爾斯中尉(Eyers)認為有可能是飄雷,因此他派了一個潛水員去靠近偵查,並向上級報告了此事。
此時已經是晚上10點半,距卡吉爾第一次報告發現異常情況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因為擔心反潛網上有爆炸物,中馬兼四大尉不敢強行掙脫反潛網,此時仍被困在網上。兩名艇員最後在“亞諾瑪”號趕來開火之前,破壞了潛艇柴油機並自殺。
從伊-24號出發的“甲標的”(艇長伴勝久中尉,Katsushisa Ban,艇員蘆邊守一兵曹,Marmoru Ashibe)和伊-22號出發的Ha-21號“甲標的”(艇長鬆尾敬宇大尉,Keiu Matsuo,艇員都竹正雄二兵曹,Masao Tsuzuku),各自按照約定在中馬艇出發20分鐘後陸續出發。
晚9時48分,伴勝久艇突破了反潛網進入悉尼港,方向正西駛向港口大橋,他的目標是那艘戰列艦(實為“芝加哥”號)。接下來發生的情況有兩種說法,其一是該艇被澳大利亞海軍觀察哨發現,另一種說法是“亞諾瑪”號的報告引起了上級的注意,總之在晚上10時27分,悉尼港警報聲大作,澳軍轉入對海搜索(此時大約也是中馬艇自殺自沉的時刻)。
偏偏這時候,伴勝久艇的深度控制儀出現了問題,導致該艇一下子躥出水面,被“芝加哥”號的瞭望哨發現並隨即開火。此時該艇距離加登島(Garden)僅有200米,島上守軍藉助探照燈也發現了潛艇的指揮塔,並用20毫米機關炮加入了掃射的隊伍。
不過伴勝久顯然是走了狗屎運,就算是如此這般的折騰,他依然操縱潛艇潛入海中,逃脫了瞬間滅亡的命運,直到數小時後的6月1日凌晨0時25分,搜索的燈光逐漸熄滅,伴勝久艇才重新進入攻擊陣位。他在800米外以2.4米定深瞄準“芝加哥”號發射了第一條魚雷,不過準頭欠佳,僅從“芝加哥”號(吃水7.6米深,艦體長達170米)艦體旁邊擦過,又穿過了吃水較淺的荷蘭海軍K-9號潛水艇下方,一頭扎到澳大利亞皇家海軍“卡塔布爾”號補給艦(HMAS Kuttabul)下方的海底才爆炸。
“卡塔布爾”號是一艘被軍方徵用的老舊駁船,猛烈的爆炸將其幾乎抬出水面,並隨即折斷,船上的19名澳大利亞水手和2名英國水兵死亡,這條魚雷也成為使用“甲標的”參戰以來第一條確切的命中雷,“卡塔布爾”號也成了這種武器的第一個犧牲品(珍珠港的戰果存疑,一般認為無戰果)。
第一枚魚雷出管後,隨著艇身質量的大幅減輕,缺乏定深解決方案的“甲標的”又一次躥出水面,伴勝久中尉不得不再次重新注水,將艇體恢復到平衡狀態,併發射了第2枚魚雷。這條魚雷與“芝加哥”號仍然偏了4米多,最後衝上加登島的東面海岸,未爆炸,數日後,澳軍在島上發現了這條魚雷並拍攝了照片。
隨著魚雷的爆炸聲,悉尼港裡又一次炸開了鍋,由於缺乏反潛實戰經驗,港內的大小船隻紛紛出動,打開探照燈搜尋目標,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即射擊,沒有人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芝加哥”號的艦長霍華德·波德(Howard Bode)上校當晚剛好上岸赴宴,此時他已經趕回軍艦並命令“芝加哥”號立即出港躲避,實際上在出港過程中該艦又遇上了最晚出發的鬆尾艇,幸好沒有遭到該艇的攻擊。
根據澳大利亞軍方的紀錄,6月1日晨1時58分,有一艘可疑潛艇突破了反潛網,從遺留的痕跡來看,推測就是伴勝久中尉的“甲標的”,儘管他沒有命中“芝加哥”號,但成功地通過了反潛網撤出悉尼港,然而伴勝久中尉並沒能返回母艇(其母艇一直等到6月3日),他的最後航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成了一個謎團。
第三條“甲標的”,也就是從伊-22號出發的Ha-21號(鬆尾敬宇艇)於31日晚11時左右抵達反潛網,由於中馬艇和伴勝久艇陸續被發現,當時港內已經是警報聲大作,鬆尾艇被無武裝的輔助巡邏艇“洛瑞安娜”號(HMAS Lauriana)號發現,並迅速招來了990噸級的反潛掃雷艇“楊德拉”號(Yandra),後者對著鬆尾艇所在的海面投下6枚深水炸彈。
4個半小時後,鬆尾艇在泰勒灣(Taylor)再次被發現,兩艘澳軍反潛巡邏機艇“安時”號(Steady Hour)和“海霧”號(Sea Mist)又對其發起攻擊。到了6月1日早晨,澳大利亞海軍的俯衝轟炸機發現該艇坐底在港裡,螺旋槳似乎還在緩緩的轉動,於是澳軍的俯衝轟炸機又投下了串聯水雷,這下鬆尾艇算是死定了。
中馬艇和鬆尾艇在悉尼之夜後先後被發現並打撈出水,證實了鬆尾艇遭到澳軍的爆雷攻擊並自爆,艇體受損嚴重,艇尾(右側)也斷裂了。6月9日,澳軍為戰死的四名日軍乘員舉行了葬禮。澳軍將打撈出海的兩艘袖珍潛艇拆除掉受損的部分,再重新拼合成一艘完整的“甲標的”,並在新南威爾士、南澳洲、維多利亞州巡迴展出,該艇於1943年進入首都堪培拉的澳大利亞戰爭博物館收藏展出至今。
1997年初,澳大利亞漁民在悉尼沿海打撈出了一些遺物,然而卻缺少更進一步的證據來證明,這就是伴勝久中尉的“甲標的”。在加登島上,澳大利亞人還為伴勝久中尉修築了一個紀念碑。
在長礁海域發現的極有可能就是伴久勝中尉的“甲標的”,新聞報導次日,澳大利亞國防部確認該艇就是曾攻擊悉尼灣的日本海軍的小型潛艇,並由官方實施保護措施。在太平洋戰爭期間,“甲標的”對悉尼灣的攻擊與日本海軍空襲達爾文、日軍潛艇炮擊澳大利亞本土在當時都是震驚澳大利亞的大事件,這次徹底找到並打撈出伴勝久的袖珍潛艇,也算是替澳大利亞人驅散了身邊縈繞64年之久的兩個孤魂野鬼。
一般認為,伴勝久艇的確幸運地發射了兩條魚雷,並逃脫了防潛網,但在離開悉尼港不久便失去了動力,往北隨洋流漂流到長礁海域並自沉,兩名艇員如同之前和之後許多頑冥不靈的鬼子一樣,自殺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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