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含自殺│我的痛苦,不能和解

性教育 小說 法律 抑鬱症 有光的午後 2017-05-16

林奕含自殺│我的痛苦,不能和解

圖|來源網絡

我一直只發布一些正能量的文字,但從4月27日林奕含自殺那天起,各種關於她的報道、採訪視頻、評論就充斥著我的周圍,我不能裝聾作啞,繼續當作世界從未有這樣的事件發生一樣。

對於受害者我們做不了什麼,再多的文字也都很蒼白無力,但希望這些受害者多一些關愛和理解,因為他們真的沒有做錯什麼,卻失去了一切。

/ 事件回放 /

4月27日臺灣美女作家林奕含上吊自殺,引起全社會的轟動。她的父母在其去世後公佈林奕含的處女作《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的原型就是林奕含自己。

林奕含自殺│我的痛苦,不能和解

這個1991年,出生於臺南醫學世家的姑娘,相貌出色,學業優異,曾被媒體稱為“最漂亮的滿級分寶貝”,卻在13歲那年被補習班老師強暴而摧毀了她的一生。之後因此患上抑鬱症,幾乎消耗了她的所有:16歲起固定到精神科接受診療,三度自殺未果。考上醫學系,才念兩週就休學,後來重考上政大中文系,三年後病發,再度休學。

/ 一些思考 /

為什麼有些人選擇相信施暴者?

就在林奕含事件爆發後不久,北京電影學院的阿廖沙借朋友@宋澤塵Leslie_AM的微博發聲:

自己曾遭班主任父親性侵,且因為維權在學業上被班主任、系裡老師為難,最後沒拿到畢業證。而事後,他更遭到同學和老師的排擠。

而在臺灣輿論不斷的把涉事教師也就是《初戀樂園》書中的“李國華”的原型推向世人時,這位補習名師卻發表聲明:“只是在高中時和林交往過兩個月,在父母知情後分手,並沒有強暴她。”

林奕含自殺│我的痛苦,不能和解

在記者採訪的一位參加該老師補習班的學生則表示:“我更願意相信老師的聲明。”原因是這位明星老師在授課期間並未收到任何家長的投訴,而且這位老師很有個人魅力,口碑還不錯,上課幽默,也沒什麼架子。

更有人甚至懷疑林奕含寫作的真實目的,是為了出名、為了博得同情還是其他。“到底什麼是真相?是林奕含親手、親筆寫的網誌、書本,林奕含親口說的訪談還是其他人的主觀認知,林奕含比誰都還要清楚,這一切都是徒勞。”

確實事過境遷,受者已逝,死無對證。但有些人總是用過於理性的思維去評判一些無從對證卻鐵錚錚的事實,這讓人很揪心。

也許就是這樣一種過於理性的態度讓這些受害者開始懷疑世界,不相信任何人。正如林奕含在書中所寫:

房思琪試探父母:

思琪在家一面整理行李,一面用一種天真口吻對媽媽說:“聽說學校有個同學跟老師在一起。”“誰?”“不認識。”“這麼小年紀就這麼騷。”思琪不說話了。她一瞬間決定從此一輩子不說話了。

……

她向閨蜜怡婷坦白:

——如果我告訴你我和李老師在一起了,你會生氣嗎……該做的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

——老師跟我們差幾歲,37!天哪,你真的好惡心,我沒有辦法跟你說話了。

除了施暴者,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世人的愚昧迂腐、不合理的同情、語言的侵犯、甚至是懷疑的眼光……”,他們寧願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像很多人無法將眼前老實巴交、學識淵博、為人耿直的前輩和內心畸形殘忍的施暴者劃上等號一樣。但誰又會賭上自己的生命去締造這些虛無縹緲的出名、出位和出格呢。

試想著,如果房思琪的母親當時能站在受害者的立場說一句,哪怕是站在她的角度上給一個關心的表情,也許會有另一種結局。

性侵僅僅是性教育的缺失嗎?

房思琪被性侵後試探著問父母:

房:我們的家教好像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性教育。

房母:什麼性教育?性教育是給那些需要性的人……

每次遇到性侵,很多人總是會把性教育缺失拉出來作擋箭牌,但有沒有想過如果性教育並不缺失呢?性教育普及以後,是否這類事件就永遠不會發生了呢?答案是否。

就像《初戀樂園》書中寫到:

我下樓拿作文給李老師改。李老師掏出來,房思琪被逼到牆邊。

老師說:“不行的話,嘴巴可以吧。”她說了五個字:“不行,我不會”,他就迫切地塞進來,那感覺像溺水。

林奕含自殺│我的痛苦,不能和解

李國華將這種行為解釋為“這是老師愛你的方式”,而房思琪自我慰藉的方式則是愛上這個對自己施暴的男人——

“想了這幾天,我想出唯一的解決之道了,我不能只喜歡老師,我要愛上他。你愛的人要對你做什麼都可以,不是嗎?思想是一種多麼偉大的東西!我是從前的我的贗品。我要愛老師,否則我太痛苦了。”

這哪裡只是性教育的缺失,分明就是一個畸形的人格呈現。一面對著熟悉的學生用高雅的藝術口吻言傳身教,一面又背叛了千年的文化傳統用巧言令色對別人施暴。這些人可以強暴別人,又可以辜負別人,他們在自己的意識裡可以馬上解套,但卻給受害者留下了不可修復的心靈創傷。

所以林奕含在採訪中一度表示,那以後自己開始懷疑文學,開始懷疑藝術,她覺得這些戴著高大上面具的人到最後也只不過迴歸到了食色性也而已。

為什麼施暴者還逍遙法外?

在房思琪之前,老師已經誘騙了很多個女孩,在他的思想裡——

“桃花跟他的名氣和財富來得一樣快,他偶爾會有錯覺,名利是教書的附加價值,粉紅色情書才是目的。銅錢是臭的,情書是香的。不需要什麼自我批鬥,這一步很容易跨出去,跟有沒有太太完全無關。學生愛他,總不好浪費資源,這地球上的真感情也不是太多。”

“他發現社會對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強暴一個女生,全世界都覺得是她自己的錯,連她都覺得是自己的錯。罪惡感又會把她趕回他身邊。”

“我們會老,她們可不會。”

林奕含自殺│我的痛苦,不能和解

正如林奕含自殺後,“狼師”只是輕描淡寫的表示和林只是有兩個月的短暫交往,自己這段婚外情已得到妻子的諒解,名師仍是名師,也仍然領著高薪。

同樣,記得多年前,一位12歲的初中女生遭一“社會人士”強暴而導致精神失常,卻被強行拖去精神病醫院關押兩天,之後家人上訪要求討回公道,卻被告知,該女孩得了精神病所說的任何話語皆不可信,此事也不了了之。

多年前,兩位初中女生放學後被幾位“社會人士”強行帶走開房,在輿論報道後,官方給出女生自願的說法,並聲稱對這幾位“社會人士”停職調查,但多年後,據說這幾位升職的升職,高薪的仍然還是高薪。

這裡不作過多評價,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尺,正如林奕含所說的,“他們施暴了別人,卻自認為是一團和氣,亦是好的”。

為什麼沒有選擇活下去?

說到這裡,很多人會怒其不爭,覺得這些受害者在遇到性侵後應該第一時間站出來為自己說話,他們覺得自己都不敢站出來指正,別人怎麼幫你。我並不這麼認為,試想著一個女生在受到這種傷害以後,哪裡還有力氣去為自己辯論。

就像林奕含一樣,相信她也想說出來,她也在網絡上寫了很多含沙射影的故事想要讓大眾引起關注,但當她小心翼翼的試探母親和閨蜜的時候,得到的迴應卻是“風騷、噁心”,她又寫了近10萬字,改編真人真事小說,終於許多人看到了。”

林奕含自殺│我的痛苦,不能和解

而當記者直白的問她《初戀樂園》的主人公是不是她本人時,她卻沒有勇氣選擇真相,只告訴大家這是她接觸幾年的四個女生的真實故事改編的,並非她本人,直到死後才由父母揭示出了真相,著實讓人痛心。

也有人問林這些年一直在接受心理和精神治療,為什麼還是走不出來,最終選擇死亡。她有勇氣寫下真相,卻沒有勇氣活下去,這是為什麼?

就在一個月前,她對媒體說:“我的痛苦,不能和解”。雖然林現在表面狀況還不錯,但其實內心非常糟糕,正如她在採訪中所說的,精神醫生說她是經歷過集中營和核爆的人,這些人的世界其實已經被摧毀得只剩下殘垣了,要修復是不可能的,必須要有極強大的自我意志力才能進行心理重建。

林奕含生前採訪視頻 ↓↓↓

這個視頻我看了三遍,林說每一個字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她內心的顫抖、掙扎和碎裂,也許這個時候她已經想好給自己一個了結,給真相一個交代,用自己的生命警示社會不要再出現第二個房思琪。

她接受採訪時說,有些讀者覺得太苦,不看就罷了,“而這是我的生活,我還要活下去”——很可惜,她沒有選擇活下去。

  • 其實想想我們身邊或多或少都會遇到類似性侵的案例,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有一天前面桌的女同學悄悄告訴我昨天回家路上碰到了一個可怕的叔叔,她和另一位同學走到小巷的拐角,突然出現一個怪蜀黍脫下褲子給他們看那個,她說當時她嚇的腿都軟了,還好另一位同學拖著她撒腿就跑,否則當時她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 記得有一次語文課外輔導班的時候,有個戴眼鏡的男老師講課非常好,但發現每次課後結束,他會要大家把作業交上去他親自一個個講解,有一次我無意中看到他手就搭在一個女孩子的臀部,當時就覺得這個老師很奇怪。

  • 還有一次陪一個女同學去醫院檢查胸部,推門進去居然是個男醫生,一開始女同學有些猶豫,男醫生馬上要求她躺下檢查,就在女同學胸部摸了好一陣,我心裡想以後看病一定不要看男醫生。

林奕含自殺│我的痛苦,不能和解

這些只是性侵的一個縮影而已,大眾在把這些犯罪行為歸結為教育缺失的同時,能否也用更加善意的心去包容這些受害者,而法律是不是會有一天對施暴者或者有施暴意圖的人採取有效的措施,而不是關注她們,同情她們,疏遠她們,然後讓這些滿是傷痛的身體自己扛著這個本不應該承受的錯誤,獨自在黑暗的世界裡尋找一點光。

她在書中有句話是這樣的:“他硬插進來,而我為此道歉。”這句話讓我很心痛,為什麼要道歉呢,那誰會為你的痛苦道歉呢?

最後,願逝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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