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人間正道是滄桑

小說:人間正道是滄桑

溢香樓這件事的後續結果很嚴重,劉小光和王力,董會這幾個沒有參與鬥毆的,也被拘留了十五天。二驢子和二麥因為直接參與鬥毆,一個判處了七年徒刑,一個是五年徒刑。

其實按照性質來看,二驢子和二麥頂多就是聚眾鬥毆罪,給對方腦袋上開個口子,不會判的太重,也就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甚至拘留十五天就能出來。當時東北的環境下如果不出大的後果,當事人不會報警,而是私下解決,因為如果報警雙方都會被處理,而且非常麻煩。

但是溢香樓事件出了人命,還有兩個重傷的,加上嚴打運動要求對刑事犯罪加大懲罰力度,所以這兩幫人都被加重了處罰。

劉小光出來後,去公審大會上看望這些弟兄,封武那天被五花大綁還剃了光頭,按照他的要求,走的那天他還是穿著白襯衫。兩個武警押著他站在公審大會的臺子上,身邊是他們的弟兄二麥,二驢子還有大羅那一幫人。劉小光和王力幾個人到了臺下,封武看到了他們,他們互相笑笑點頭示意,封武看著這幾個弟兄一會兒,然後歪歪頭使個臉色,意思是你們走吧,我沒事不用惦記我。

劉小光眼淚刷了流了一臉,他和封武二麥這幾個人互相點頭示意,拉著王力,董會就走了。他們沒去行刑地點送封武,怕受不了那場面。你讓劉小光這些人砍人行,讓他們看自己的弟兄流血,他們受不了。

在剛強的人,也有一個柔弱的地方。

劉小光讓董會和王力都辦了長假,廠裡給他們開基本工資的手續辦完後。這倆人過來和他做運輸,劉小光又買了一臺車,每天早上兩臺車跑省城五愛市場,他給王力和董會一個月開100塊錢,早中晚管三頓飯。他還新僱了一個小男孩叫吳廣宇,是王娟家的一個遠方鄉下親戚,小吳和二驢子當初的工作一樣,每天看車收錢。

日子就這麼過了一段,這些人每天工作忙活的不可開交,那時候正是改革開放的第一階段,像劉小光這樣的人,都在風口上賺到了第一桶金。漸漸的,封武和弟兄們的事也就淡了下來,人畢竟不能老是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這天晚上,大約六點鐘,劉小光和弟兄們完了工,讓王娟給炒了幾個菜,光著膀子滿頭大汗吆五喝六的喝酒侃大山。那時候條件不好,既沒有普及冰箱也沒有空調,H縣的夏天能熱的你睡不著覺,為了避暑,這些人把啤酒鎮在井水裡降溫,一邊兒吃菜一邊大碗的喝啤酒。

剛喝了兩瓶,吵吵鬧鬧開玩笑的時候,後面有人說:“什麼好事啊,喝的五迷三道這麼開心,帶我一個吧。”

眾人回頭一看,是趙雙五和二剛那幾個弟兄。

劉小光趕緊站起來招呼他們過來坐下,趙雙五來的時候,還買了點罐頭熟食什麼的菜品,他告訴手下把這些交給王娟,幫著處理一下。

都忙完了眾人一陣寒暄,紛紛坐下開始敘舊喝酒。劉小光細心,發現趙雙五這些人身上頭上,明顯多了一些傷痕。

老打架鬥毆的人知道,凡是新傷口,或者縫過針的傷口一般兩年以內都難以回覆正常膚色,因此細看一下就能知道新傷舊傷。

劉小光問他:“五哥,你這傷口,都是新傷啊,看這樣就是這幾個月的,咋整的,和誰又幹了?”

趙雙五端起酒碗,咕咚咕咚的一口乾掉,拿起酒瓶倒滿,然後夾起一個雞腿,咬了兩口扔在碗裡,皺著眉頭:“操,真幾把晦氣,最近打省城那邊過來一夥兒尅皮子(黑話,意思是掏錢包的小偷)的,和他們幹了幾架。”

“兄弟,你們的事我聽說了,鬧的挺大,早就想來看你。”趙雙五一拍劉小光的肩膀“麻痺的我就是脫不開身哪,省城這幫人來我的地盤搶飯吃,我那幫人也都得吃飯,不幹不行啊。最近那邊跟我講和了,我這才脫開身來看你和哥幾個兒。”

“來啊,哥幾個兒,五哥來晚了,你們可別怪我,今晚上咱們多喝點兒啊。”趙雙五抬起酒碗敬大家。

“來啊,都和五哥喝一碗。”眾人紛紛響應。

劉小光對王力說:“你少喝點,明天你按點發車。我要是喝多了,明天我就晚點發車,五哥好久沒來我必須喝好。”

“行,你就喝吧,明天我耽誤不了事。”王力笑著回答,劉小光這幫人裡面,王力的冷靜是僅次於他的。

不一會兒,劉小光就讓小吳先送王娟回家,他們繼續喝酒,聊了一會兒江湖上的事後。劉小光對趙雙五說:“五哥,你下一步什麼打算,還是帶弟兄們幹老本行兒?”

趙雙五說:“那是肯定的啊,不幹這個,我還能幹啥哪。”

劉小光眉頭微蹙,擔憂的說:“五哥,可有一樣,我不是擔心你和外邊的幫派搶地盤幹架,我相信你的實力。我怕你這條路走不長遠啊,畢竟違法的事早晚得露餡,還是想點別的辦法吧,給自己,也給弟兄們留個後路。時代變了,不走正道不行啊!”

趙雙五不以為意,說:“沒事兄弟,我這你還信不著?五哥有實力,黑白兩道,我都不怕。”

劉小光見勸不了他,就沒再說話,轉而端起酒碗,招呼大家:“來啊來啊,好久不聚,想五哥了更想你們,今天晚上不醉不歸,酒有的是,你們不喝的走不動道了,誰也別想出我這門口兒!”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端起酒碗:“都聽光哥的,喝好了再走。”

直到後半夜,這幫人才酩酊大醉的散場回家。

劉小光和趙雙五的不同,也就是他和大羅一夥的不同。他寧可多費力氣,也儘量避開違法犯罪的紅線,當然他的事業經營過程也採用暴力手段進行輔助,但是這和趙雙五,大羅一夥人有本質上的不同。

劉小光會採用暴力手段協助他開展合法的生意,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種做法是屬於社會容忍的範疇。但是趙雙五和大羅這種團伙是用暴力手段來實施違法犯罪,這就踩踏了社會容忍的底線。

在以後的歲月裡,劉小光可以心安理得的經營生意,於此同時毫不留情打擊他的死敵三大三小團伙。而他的對手們一方面要面對法律的打擊,同時還要面對劉小光的凶狠進攻。

所以,雙方的鬥爭結果,早在八十年代就已經分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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