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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全比邵玉郎更絕望，一切與他想的不同，完全的失控。原本他是個儒雅的男子，有著成功者的驕傲與自信。但現在他失去所有，就連他應該保護的邵玉郎也沒能保護好，就算有機會救出邵玉郎，那也只是個廢人而已。
“怎麼，傷他讓你很傷心？”何樂坐過來，示意肖重勳他們鬆開肖全，他還想看看肖全會有什麼樣的表演。他要用肖全來穩定地匭局，更要用他來震懾在場的所有人。所以他得讓肖全說話，得讓他狡辯，讓他把所有的理由都說出來，然後再一一戳破，這樣才能讓地匭局回到正途上，不會因為內鬼的原因而崩盤。
肖全艱難的抬起頭，看著何樂，此刻的何樂在他眼中成為頭號惡魔的代言詞。甚至比北地的羯人還要面目可憎，比南荒的野獸還要蠻橫無理。若是他有能力，肯定會將何樂碎屍萬段。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肖全咬牙切齒的說。
“知道，剛剛廢掉一名青蓮教的香主，或者是副堂主？”何樂也不確定，猜想應該是香主，副堂主可是有點大了。畢竟青蓮教裡，堂主已經類似於王爺，而且還是實權王爺，那副堂主就相當於是小王爺。何樂可不敢奢望能抓到副堂主這個級別的人物，那可是能換取一州的大人物。
“你什麼也不知道，你以為自己是個修行者就能為所欲為！你以為當上侯爺就能嗜殺成性！你以為有皇上的寵幸就可以欺上瞞下！”肖全依舊咬死何樂在冤枉他，要不是有確鑿證據，何樂恐怕也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你一個莽夫，除了好色以外又懂什麼！地匭局經營十年得來不易的成果，就要被你所毀，張大人，你願意看到嗎！”肖全控制著憤怒，用言語將不利的形勢一點一點扭轉著。
張三張著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他不傻，他已經記起關於邵玉郎的所有資料。建隆二年春，他在去秀風州的路上差點被強人所傷，當時為親衛所救，逃到一處富戶家養傷。在那裡遇到學識淵博的邵玉郎，而邵玉郎與那富戶是外親關係，原本是去投靠，不想因此而結識張三，從而由他引入地匭局。在地匭局這幾年，邵玉郎從未顯露過身手，更未與肖全有過丁點交際，也並非刻意迴避，而是很自然的他們倆人就不會產生交際。其他新入職的人容易對肖全生出敬佩，而邵玉郎只是做好自己的事。
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是設下的局，包括當年那家富戶，想來也是青蓮教的所在。可謂一環套一環，才讓這個青蓮教的重要人物混入地匭局中。但如果沒有肖全洩露張三的行蹤，他們是不可能接近張三，更不可能取得張三的信任。只是這些年來邵玉郎與肖全掩飾得太成功，才使得所有人都都被他們騙過去。
“你們很好！真的很好！”張三終於閉上了嘴，默默走到肖全面前，拿出紙筆寫下了一個黛字。
見到張三寫下的黛字，肖全徹底低下頭，還是同鄉最瞭解他。這麼多年他只有一次酒後差點說漏嘴，那次他即興誦唸出一首小詩，卻在念到“誰記當年翠黛”時停下來，控制不住哭泣。換一般人也就當作酒後失態，可張三卻放在心裡，雖沒問但其實是有疑惑的。此刻在何樂的盤問下，他也將更多細節補上，終於讓肖全叛離的拼圖給補齊。
“還請侯爺治小人失察之罪。”一開始張三是不信的，因為他認為地匭局是鐵板一塊，不可能有人滲透進來。畢竟他們是長期從事諜報工作，對滲透與反滲透早已琢磨出自己一套法子。可現實卻狠狠給他幾巴掌，就在他眼皮底下，地匭局早已被青蓮教鑿成通透的狀態，多年前便已在青蓮教面前完全祼露。
“沒人要治你的罪，你幹好你的工作就行，只是有些事你不擅長罷了。”何樂將他扶起來，對於張大人，何樂還是表現出應有的尊重。將地匭局從無到有發展至今，張三的功勞無人可以詬病。
張三垂下頭坐回座位上，此刻他在腦中急速運轉著整個青蓮教與北線的關係網，他需要知道有哪些肯定是雙面間諜，有哪些關鍵人物需要緊急營救回來，有哪些則只能放棄。
張三的出面，肖全再多的表演也挽不回敗局。何況那一個黛字，足以擊垮他的心理防線。人間最怕兩情相悅時，卻要分離山重水複……
“妾名黛，公子勿要記得……”
“玉郎為奴家的至親，相公可要好生照應……”
“相公此去經年，奴家定當日日念君安……”
“妾本薄命之人，相公若得好人，還請忘了賤妾……”
那個名為薛黛的女子，雖不算傾國傾城，但也是婀娜嫵媚。在肖全毫無防備之時，闖入他的心上，從此再無離去。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深深刻在肖全腦中，只有無人時才會顯現出來。僅有那次酒後，唸到詩中黛字時，他才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可是現在他卻辜負所有人，到頭來一事無成。無論是地匭局，還是青蓮教，所有的一切在張三寫出黛字時便已結束。
肖全緩緩站起來，猛的一掌拍向自己的腦門。
可惜他太小看何樂，只用一招，何樂就卸掉他的關節，更是封住他的識海。肖全的功力不夠，也就靈動境五重，離破境還有點距離。
修行者的旋光、靈動、凝形、堪離、神蛻、歸元、太虛七境之間的跨越，並不能完全以幾重衡量，有的人能一步跨境，有的人則終其一生都在某境的第五重徘徊。比如雲檀宗宗主厲雲天，已經卡在神蛻境五重多年，始終無法跨越進入歸元境。而假以時日，王長老完全有能力超越。
肖全的功力也就是在靈動境，這生能不能跨境很難說。而何樂則比較詭異，現實中的所有分級對他都沒用，只能以他展示出的能力來大致分級。
所以這時何樂能輕鬆封住肖全的識海，除非能有實力遠超何樂的人來解封，否則他這輩子也相當於是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