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黃時麥子熟——沂河岸邊的麥田

沂河岸邊的麥田

文/吳彥冬

杏子黃時麥子熟——沂河岸邊的麥田

頭天晚上,二哥打來電話說,老家院子裡的杏子熟了,讓我回去拿些嚐嚐。

杏子黃時麥子熟——沂河岸邊的麥田

吃過飯,恰好外甥媳婦來找我玩,於是,我便帶著孩子們去姥姥家。

走水果市場,給老孃買了香蕉等,不一會兒,就到了孃家。只見二哥還爬在樹上,地上已放了好多剛摘下來的杏。

八十多歲的老孃,身體還很健朗,知道我今天回家,特意買了沂河小魚,洗淨,撒鹽,淹好。雖然年紀大了,還惦記著外孫,愛吃她做的油炸小魚,我心中感嘆,有老孃在,真好!

陪娘拉了會家常,給娘試穿了新買的花衣裳,見二哥打了個哈欠,有點倦意,想到二哥夜班,我們在那裡,孩子吵鬧著,他也睡不安穩覺。於是,裝好杏子,便告辭了孃家。

從孃家出來,忽然想起小時候經常玩耍的沂河,遂打轉了方向,車子向北駛去。

眨眼間,車子爬了個坡,駛上了沂河偃,在河岸上,視野十分開闊。放眼望去,岸邊的麥田一片金黃,像是一個金色的海洋,粗壯的秸稈上,沉甸甸的麥穗,熟得那麼歡暢,風兒一吹,翻起滾滾麥浪。望著這金色的麥浪,我不禁心曠神怡,想起了兒時割麥的種種景象……

杏子黃時麥子熟——沂河岸邊的麥田

記得小時候,麥子成熟的季節,就像打一場戰役似的,在外地打工的大人們,從四面八方提前回家,準備收麥。在學校上學的學生們,也會放麥忙假,停課回家。我的父親也會在放假時,回來幫著母親收麥子。

那時候,還沒有收割機,全靠人工,彎著腰,用鐮刀割。割麥前,父親會沾點水,在磨刀石上,先把鐮刀磨的鋒利,這樣,割麥子時就能省點力氣。

後來,有了收割機,麥子被割下後,還是需要人工,打成捆,搬運到地頭,放在事先用轤轤壓好的臨時打麥場上,晒乾,碼好。

杏子黃時麥子熟——沂河岸邊的麥田

那時候收割機不是很多,都是各家各戶輪流著打麥。待輪到我們家的時候,父親、哥哥、姐姐、嫂子,怕麥糠傍人,就用方巾包了頭,捂上嘴,相互配合著,把晒乾了帶著麥穗的麥秸,往打麥機裡送。有抱麥稈的,有用叉子叉麥穰的,有往地邊攤麥子的……總之,打麥子的時候,很忙,有時候鄰居也會過來幫手,你幫著我家,我幫著你家。

打麥子需要力氣,場上也很緊張,所以,我的任務就是離得遠點,帶著侄子侄女們玩,不讓他們給大人添亂。

因收麥的時候,很累,很忙,就像過了一道關口,所以,大人們把收麥子的那些日子,稱之為“麥口“。

杏子黃時麥子熟——沂河岸邊的麥田

待打好麥子,麥口也就過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看著晒麥了,我們稱之為“看場”。這時候,家家都會在田頭,用塑料布,搭個小帳篷,裡邊放個小床,撐上個蚊帳。白天,留個小孩看著,大人們可以在家,暫時休息一會,需要翻晒的時候,再去翻幾遍就可以了。這看場的任務,大多時候,白天是我,晚上是父親。

父親喜歡看書,常在帳篷裡看他喜歡的大書。晚上,父親喝完小酒,吃罷飯,來田頭看場時,就會提著點著煤油的馬燈,以便夜間看書。

因為麥秸多而乾燥,母親怕萬一著火,所以反對父親拎著馬燈,父親特別喜歡看書,只要書在,母親就無法阻止父親點燈。所以,母親就想了個辦法,藏書!把父親的書,藏在麥秸裡,或是堆起的麥子裡,父親問起時,母親就往我們小孩子身上推,說是我們給拿不見了。父親只好乾生氣,也沒法,父親找不到書,就急的唉聲嘆氣。

我看到後,常常會揹著母親,偷偷地瞧著母親藏書的地方,待母親走後,我就拿給父親,或是幫父親一起找書。父親找到了書,高興得臉上像樂開了花,常會誇我幾句,也許因為這吧,父親特別喜歡我,也很疼我,經常給我講起書中的故事,我也因此愛上了書。

母親知道父親找到了書,也沒辦法,她不知道為什麼她不管藏到哪裡,父親都會靈機妙算、神探一樣地把書找出來。為此,她常在父親不在家的時候,自己在屋子裡大聲嘮叨幾句,出出氣。我怕父親聽到後,生氣,就會在母親嘮叨的時候,有事沒事的站在門外“放哨“,一旦發現父親回來,就會在門外乾咳幾聲,以警告母親:“父親回來了,您的嘮叨暫停!”

哈!你可別說,我這法子很靈,只要我的咳嗽聲響起,母親的嘮叨還就真的嘎然而止,心虛的有點不自然。如是幾次,父親好像也發現了這個祕密,每當看到我在門前四下張望時,父親都會意味深長的笑笑,放慢了走著的腳步,這時,我會和父親相視一笑,或是衝他扮個鬼臉。

有一次,因為點小事,我和母親嘔氣,我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門前。這時候,父親回來了,幼稚的我,忽然,想借父親的力量,來打壓下母親,為自己出出氣。於是,我就像往常一樣,故意大聲乾咳起來。父親進了門,見母親若無其實的做著事情,沒有任何異樣,父親不解的目光,問詢的看著母親,母親發覺後,詫異的看著父親,不知咋回事?當她回頭,發現我幸災樂禍的表情時,一下子明白了事情原委。父親笑了,母親也笑了,我見意圖敗露,在他們的笑聲中,我趁機溜出去,在麥秸垛裡,或麥穰窩裡,和小朋友們捉迷藏去了。

等麥子晒乾了,父親會選個有風的日子,用木掀把晒乾了的麥粒,一掀一掀地迎風拋向空中,借用風力,吹去麥糠和小土坷兒。揚乾淨麥子,用木耙把麥粒婁起來,堆成小麥堆兒,小孩子會掙開魚鱗袋口子,大人用扒機或木掀,扒起地上的麥子,放進口袋裡,裝好,紮上口子,把一袋袋的麥子,用平板車運回家,屯在竹篾做成的摺子裡,或是大缸裡。

到此,“麥口”基本上就過去了,麥忙假也快結束了,父親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也要回到他心愛的學校上課去了。

往事歷歷在目,猶如發生在昨天,可是,物是人非,未語淚流!我那慈愛的父親,已離開了我多年………至今,我還繼承著他愛看書的習慣。

杏子黃時麥子熟——沂河岸邊的麥田

(邳州圖話原創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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