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人物 | 小羅伯特·唐尼：不完美的天才
文 | 南方
編輯 | 趙文
《復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從定檔到上映，一直以強勢的姿態霸屏了所有社交網絡。畢竟這是一場終局之戰，註定有人要勝利，也註定有人要離開。作為開啟漫威電影宇宙的角色，鋼鐵俠完成了他的銀幕使命，結束了一個時代的鋼鐵夢。
前兩天，鋼鐵俠的扮演者小羅伯特·唐尼在Ins上晒出了自己與助理Jimmy Rich的合影，同時附上了文字：“感謝所有人，家人、朋友、粉絲、演員和全體工作人員，愛你們3000遍。”
雖然告別鋼鐵俠對漫威粉絲來說是件傷感的事，但對於小羅伯特·唐尼這樣一個天才的演員來說，反而是件好事。儘管鋼鐵俠這個角色，有唐尼的性格和經歷，但不再年輕的唐尼，卻不能再捆綁在這個單一的角色上。
從昔日的“鐵窗犯人”到火遍全球的“鋼鐵俠”，小羅伯特·唐尼用十年的時間由一個癮君子變成了全球超級英雄。除了實力和運氣，他自身的性格是改變方向的決定力量——跌進谷底，又努力爬出來，永不言棄的“鋼鐵俠”精神。
或者說小羅伯特·唐尼就像是演藝圈中的“鋼鐵俠”，他的人生軌跡與託尼·史塔克高度相仿：年輕得志，隨後遭遇挫折，再到勇敢站起來。雖然都有自身汙點，但卻沒有被汙點所擊敗，反而將其成為通向成功的墊腳石。
鋼鐵俠卸下鎧甲，是花花公子、億萬富翁、慈善家託尼·史塔克；脫去機械戰甲的唐尼，是一個天才演員，是一個從低谷走出的深愛家人的男人。槍支、毒品、數十年間遊走在監獄和拍戲中，唐尼的人生充滿了不完美和諷刺，但足以成為好萊塢式故事的頭號代言人。
小羅伯特·唐尼1965年4月出生在紐約，父親老羅伯特是圈內知名的地下導演，母親埃爾西·唐尼也是一位演員。在藝術氛圍的薰陶下，唐尼從小就展現出了驚人的表演天賦，也比同齡人更早地明白“演員”和“工作”的含義。他5歲開始演戲，在父親老羅伯特執導的奇幻電影《Poud》中飾演小狗。
8歲時，父親在派對上遞給了唐尼第一支大麻，因為父親覺得如果大人都抽，不給小孩嘗試一下未免太過虛偽。後來，唐尼回憶道：“我和我爸曾一起吸毒，就好像他在用只有他懂的方式來表達對我的愛。”而這也成為他人生脈絡的濫觴。即使很多年後老羅伯特開始自責，認為是他將兒子引入歧途，唐尼也從來沒有歸咎於他。
唐尼喜歡演藝，並不喜歡讀書，上到高中就輟學進了演藝圈，父親雖然並不贊同，但最終還是尊重他的決定。短短几年時間，初出茅廬的唐尼便創出了名頭。1987年的《泡妞專家》是他主演的第一部電影，讓他躋身少女殺手的行列。同年，他還在在另一部帶有警世意味的《零下的激情》中飾演一名沉淪毒海的紈絝子弟，開始被影評界關注。
1993年，小羅伯特·唐尼主演《卓別林與他的情人》，為了演好喜劇大師卓別林，唐尼特意學會了小提琴和網球。他甚至請了私人教練，教他模仿卓別林的姿態和神情。《卓別林》的導演理查德·阿頓巴羅說：“當唐尼穿上流浪漢的服裝時，他看上去和卓別林十分相似，那種隱藏於舉手投足中落拓不羈的風塵感，滑稽眉目間的孤絕與嘲弄，一個是寄身卻超越那個時代的開拓者，一個是遊離於時代邊緣的挑戰者。他們都不是黑白默片裡衣著翩翩繫著蝴蝶結的紳士派，也不是好萊塢電影中英俊如模板的英雄帥哥。”
憑藉片中卓越的演技，27歲的唐尼一舉斬獲英國電影學院獎最佳男主角獎及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提名。《泰晤士報》甚至這樣評論唐尼：“他會讓一起表演的演員相形見絀，好像他們根本不會演戲。”
提名奧斯卡讓唐尼迎來事業的第一個巔峰，但自此之後唐尼的人生劇本就開始急轉直下，這一切都源於對毒品的過度依賴。
1996年起，唐尼因持有毒品、超速駕駛、私闖民宅、非法攜帶槍，多次被捕並出庭受審，遭法庭強制勒戒並判緩刑。最終兩次入獄服刑累計16個月。之後的幾年，他時常因吸毒的罪名進出監獄。人們不再關注他的作品，而是想知道他下一次被捕會在什麼時候。
唐尼辯護時曾這樣形容毒癮：“就好像我把霰彈槍塞進自己嘴中，我的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我知道這會要人命，但那股充滿誘惑的金屬味道，仍舊讓我欲罷不能。”
隨後幾年唐尼負面新聞不斷，沒有一個導演敢輕易邀請他來拍戲。就算偶爾有片場的邀約，唐尼都要被暫扣薪水直到影片殺青。當時的妻子黛博拉·法奧康納因實在無法忍受和一個癮君子同床共枕，帶著10歲的孩子遠走高飛。可以說事業和愛情雙雙遭受打擊。
幸運的是，唐尼的一眾朋友並沒有放棄他，終於從自我毀滅的邊緣將唐尼拉了回來。據唐尼自己講述，2003年的某天，他開著一輛滿載毒品的車路過一家漢堡王，嚐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才發現毒品已經影響到了他的味覺，而他人生的一切似乎也都隨之變味了。那一天，他把毒品全部扔進了海里。他終於意識到，人生有比吸毒更值得的事情。
也是在這一年，唐尼在《鬼影人》片場認識了製片人蘇珊·萊文，很快開始展開瘋狂追求。蘇珊的要求是，唐尼必須戒毒，“我和可卡因你只能選一樣。”在唐尼看來，“只要蘇珊看著我，我就會自動更正自己不好的行為。她就像是一個嚴厲的老師一樣。”蘇珊和唐尼一路走來並肩作戰，幫他擊退毒癮，最終重返銀幕。
最開始，唐尼也只能出演一些可有可無的電影角色，甚至還去給歌手艾爾頓·約翰的歌曲《我想要愛》做“替身”，拍攝MV。當時有人唏噓：“曾經的奧斯卡準影帝，如今卻要給流行歌手對口型。”顯然唐尼並不介意，懷著樂觀的精神珍惜每一個演戲的機會。洗心革面後的唐尼，那幾年接拍的影片《小賊，美女和妙探》《聖徒指南》《查理·巴特利》《十二宮》，或多或少都有幾分他自己的人生經歷在其中，這也使得他的表演更加細膩動人。
小羅伯特·唐尼曾說：“記住，跌入谷底並不意味著要一直待在那裡。”上帝眷顧永不言棄的人。2008年，唐尼拿到了《鋼鐵俠》的劇本，這是唐尼繼十五年前獲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的《卓別林》後，第一部需要試鏡的電影。他為此做了充分的準備，對每一句臺詞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以確保自己萬無一失。他回憶說：“鋼鐵俠是我繼卓別林之後演得最緊張的一次，就像是第一次試鏡一樣。不過沒辦法，我覺得吧，這都是命。”
彼時的漫威也是瀕臨破產邊緣，手上一線漫畫角色，蜘蛛俠、綠巨人、神奇四俠、X戰警等等知名角色的版權都被賣了出去，想用一部《鋼鐵俠》打第一戰，可能也是最後一戰，算得上是破釜沉舟。
導演喬恩·費儒（Jon Favreau）詫異於唐尼的內斂、專注、嚴肅、認真，加之唐尼所要求的片酬並不高，最終拍板了由他來出演《鋼鐵俠》的主角託尼斯·塔克。他說，“不管是唐尼的醜聞還是功勳，我們都看在眼裡，他和鋼鐵俠一樣，都必須要正視自己的心魔，才能戰勝遠比事業危機更加嚴峻的人生困境，你告訴我，唐尼和託尼有什麼區別？”
而唐尼也沒有辜負漫威的信任，只拿50萬美元片酬卻在五個月內增肌20磅，反覆打磨自己的表演。最終，唐尼憑藉著出色的演技，高度還原漫畫的外形和性格，讓我們看到一個富二代、軍火商、花花公子，當然還是個天才的有血有肉的鋼鐵俠。
後來的故事相信不用贅述，拍攝時連臺本都沒有的《鋼鐵俠》在全球成功地拿下了5.25億的票房，在全球範圍大獲好評，令漫威影業和唐尼都浴火重生。唐尼在片中演出了鋼鐵俠的堅定，也演出了託尼的心酸，無論是誰成就了誰，唐尼和鋼鐵俠都救贖了自己。
鋼鐵俠是小羅伯特·唐尼最響亮的名片，但絕非這個天才演員的唯一“身份”。2008年，他出演了頗有荒誕風格的喜劇《熱帶驚雷》，在其中扮演一個黑人，成為“近代電影史上唯一成功扮演黑人的白人演員”，並憑此獲得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熱帶驚雷》的導演兼主演本·斯蒂勒這樣評價他：“唐尼是上天派到人間的天才，他幫助我們一起了解人生是場悲傷、好玩和美麗的經歷，充滿了不完美和諷刺。”
隨後，唐尼又搭檔裘德·洛，出演了蓋·裡奇執導的電影《大偵探福爾摩斯》系列，同時憑藉福爾摩斯的角色贏得了金球獎最佳男主角。
作為好萊塢的一份子，小羅伯特·唐尼的故事本身就是一出精彩的好萊塢劇本。幸運的是，唐尼始終做著自己最擅長的事，就算是在迷失的那段時光裡，也有一個始終牽絆他精神的東西——演戲，讓他一直在或明媚或黑暗的生活境地中勇敢走下去。
只有走入過深淵的人，才有勇氣帶給他人光明。如今的小羅伯特·唐尼儼然就是“鋼鐵俠”託尼·史塔克的升級版，成了一個有親和力、熱心公益而極具獨特魅力的人。他努力彌補過去的錯誤，積極參加各種慈善活動，儘可能地幫助其他人戒毒，還會親自給殘疾小孩送義肢。
這個“鋼鐵俠”不再是熒幕上的冰冷戰士，而是現實世界裡為他人帶來溫暖的人。2018年，唐尼發起“泥坑挑戰”，向全世界呼籲為患有罕見激素疾病ROHHAD的孩子們捐款。
在《復仇者聯盟4：終局之戰》中，鋼鐵俠的結局足夠英雄主義，為我們的初代英雄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唐尼在接受採訪時，不無傷感地說，“我們會終其一生來習慣相聚別離再相聚這件事情。”
鋼鐵俠可以只是演員唐尼，但演員唐尼不能只是鋼鐵俠，期待小羅伯特·唐尼能夠為我們帶來更多角色，展現他精湛的演技和不一樣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