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梁之死對項羽而言是毀滅性打擊:三大軍政遺產只保留了一項

楚國建立後不久。秦國東征大軍就打敗了魏、齊兩國,並且殺死魏王魏咎和齊王田儋。三個月後,楚國的項梁也被秦國東征大軍殺死。

秦軍的這一系列勝利,意味著秦國始終處於戰略進攻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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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可以保持戰略進攻狀態,主要是因為整個關東地區,還處於一種鬆散的聯盟之中。不但國與國之間處於鬆散的聯盟之中,就連五個國家內部也是一盤散沙。所以,他們根本無法整合出強大的力量,自然也難以抵擋秦國強有力的反擊。

齊國的田儋死後,齊國內部就發生了大規模火併,並因此惹得齊國與楚、趙兩國關係惡化。

有人擁立田假為齊王,田角為丞相,田儋的堂弟田榮卻率兵火併了田假和田角。田假逃亡到楚國,田角逃亡到趙國。

田榮打敗田假和田角後,擁立田儋的兒子田市為齊王。然後沒完沒了地向楚國和趙國抗議,指責他們干涉齊國內政,收留齊國叛徒田假和田角。

但楚國和趙國並不理會這種抗議,所以三國之間的關係急速惡化。

後來,項梁希望楚、趙、齊三國合作,共同對抗秦軍。田榮直接放話:除非你們把田假和田角殺了,否則這事沒得談!項梁和張耳都不答應田榮的要求,於是楚、趙、齊三國聯合對抗秦軍的戰略計劃始終無法實現,給了秦軍逐個擊破的機會,也為後來的項梁之死埋下了禍根。

雖說趙、齊、楚三國聯合,也未必有機會對抗秦軍,項梁也未必能夠躲過一死。但如果趙、齊、楚三國聯合,三國的勝算肯定會增加不少,項梁存活的概率也增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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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大軍從秦國出發後,之所以能一路所向披靡。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反秦大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因為反秦大軍就是眾多亂世梟雄的集合。如果面對小股秦軍,這股力量自然可以無往而不勝;可一旦面對秦軍主力,它的弱點就會暴露無遺。

對於軍隊而言,將領的軍事才能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軍隊的組織性和紀律性。同樣是十萬大軍,一方有著統一的組織,統帥一聲令下,可以上下暢行無阻;另一方軍隊派系林立、互相拆臺,統帥一聲令下,眾人只願考慮己方利益。這樣的雙方交戰,結果會怎樣?那就不用說了,古今以來的事例太多。

章邯所率的軍隊並不是正規軍,而是由驪山刑徒所構成。但從組織形式上看,章邯所率的大軍與正規軍並沒有太明顯的差別。所以面對秦軍的大舉反攻,反秦大軍雖然人多勢眾,卻依然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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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梁死後,楚國曾經穩定的權力格局發生了動搖。一個最現實的問題就是:項梁死了,誰來頂替項梁曾經的地位?

在這種背景下,楚國的實力派都紛紛擁護楚懷王出來主持大局。他們的用意非常明顯,就是希望聯合起來壓制項氏一系。在這種背景下,項羽根本無力繼承項梁的全部軍政遺產。項羽雖然依舊控制著項氏的嫡系軍隊,卻喪失了節制其它楚系實力派的權力和地位,更喪失了成為楚國頭號重臣的資格。因為,宋義橫空出世了!

宋義的出現,意味著楚國實力派都歸宋義節制。單從這層意義上講,宋義繼承了項梁留下來的權力。可問題在於:項梁擁有強大的嫡系軍隊,而宋義沒有。所以,宋義只是繼承了項梁的部分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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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梁死後,其軍政遺產分成三份,分別被三個人繼承:項梁統率嫡系軍隊的權力由項羽繼承;項梁節制其它楚國實力派的權力由宋義繼承;項梁作為楚國頭號實力派的權力由楚懷王繼承。

項梁的軍政遺產之所以會被這樣分割,主要原因是因為楚國實力派都想擁有更多的權力和地位。項梁一出道就火併盟友,誅殺楚王,楚國的其他實力派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壓制。雖然項梁無法做到大權獨攬,但毫無疑問的是:項梁肯定在朝這個方向努力。

現在項梁死了。楚國的其他實力派肯定都是喜憂參半的。喜是因為在內部鬥爭中,少了一個強悍而危險的對手;憂是因為在對外戰爭中,少了一個強勢而精明的合作伙伴。

但無論是喜是憂,楚國的其他實力派肯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分割項梁留下來的軍政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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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看這段歷史時,一直覺得非常奇怪,因為宋義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過人的才能。

如果楚懷王是一位強勢領袖,宋義身居高位也好理解。因為強勢領袖最喜歡聽話的人。可問題是:楚懷王也是一個傀儡國王。他隨便一句話,就能決定如此重要的人事任命,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實際上,宋義之所以能夠取得這種地位,主要是因為楚國的其他實力派誰也不服誰,最後就把楚懷王和宋義推到臺前,其目的是為了防止項羽全面接管項梁的軍政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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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清楚這個問題,再來重新梳理楚國的權力再分配方式,大概會是如此:

一、楚懷王把握機會,地位上升。項梁活著的時候,楚懷王只能屈居幕後,現在終於跑到前臺了。

二、呂臣作為一個重要的軍方實力派,願意用軍權換取楚懷王高級助手的地位。於是呂臣成了司徒,呂臣的父親成了令尹。呂臣的這種選擇,意味著楚懷王作為楚國首席實力派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物質基礎。因為楚懷王缺乏實力,但是他的高級助手呂臣有實力。

三、幸運兒宋義在楚國的地位迅速上升,但宋義的權力並不穩固,因為他並沒有自己的嫡系班底,他的權力源於楚國的其他實力派支持。而楚國的其他實力派未必會永遠支持宋義,所以宋義只是一個高級打工仔。

四、在此過程中,劉邦的地位也得到了加強。劉邦正式跨入了省級高官的行列,成為碭郡郡長,被封為武安侯。

五、項羽依然是楚國最大的實力派,因為項羽還牢牢控制著項氏的嫡系軍隊。但項梁留下來的其他權力都被瓜分,項羽也毫無辦法。

六、從表面上看,英布和蒲將軍的權力並沒有變化。但實際上,英布和蒲將軍過去受制於強勢統帥(項梁),現在是受制於弱勢統帥(宋義),他們的獨立性也增強了。

綜上所述,這次利益分配結束之後,只有項氏家族會感到不高興,但楚國的其他實力派都會感覺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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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目光放到秦軍身上:章邯率軍打死一個魏王(魏咎)、一個齊王(田儋)、一個楚國頭號實力派(項梁)。所以章邯認為:應該給趙國一點顏色看看,於是率軍轉頭攻打趙國。章邯的這個選擇,也讓楚國的壓力驟減,以至於後來的楚國,有機會成為反秦主力。

因為章邯沒有對楚國窮追猛打,所以後世分析章邯的軍事行動時,總有人批評章邯的做法。好像章邯如果繼續對著楚國窮追猛打,天下就能太平。

這種說法在我看來並不正確,如果章邯繼續對楚國窮追猛打,趙、魏、齊、燕的力量不也會變得不可遏制嗎?屆時,我們又該說什麼呢?

更主要的是:章邯大軍與趙國軍隊在鉅鹿決戰,各國的軍隊也都紛紛趕往鉅鹿救援趙國。如果章邯大軍對著楚國力量窮追猛打,各國軍隊難道就不會紛紛趕往楚地救援楚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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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梳理楚漢歷史的時候,習慣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項羽身上,所以很容易模糊秦國軍隊失敗的歷史背景。秦國軍隊失敗的歷史背景,是因為秦軍一路所向披靡。所以各種反秦力量都意識到,如果不聯合起來打敗章邯大軍,大家都會玩完的!

在這種背景下,各國軍隊才會紛紛趕往鉅鹿。失去這種背景,項羽就是長了三個腦袋,也是無法打敗秦國軍隊的。

在這種背景下,無論章邯下一步的軍事行動指向何方,各國軍隊都會向那個地方彙集。秦國東征大軍與關東六國聯軍的決戰,並不會因章邯的攻擊方向改變而有所改變。

項羽之所以是項羽,絕不是因為他一個人能單挑幾百個人。因為從理論上,世界上絕不存在這種人。即使是幾百個從未受訓練的普通老百姓,一人拿一個弓弩,聯合攻擊一個高手。這個高手也會被當場射成刺蝟。

項羽之所以是項羽,是因為他能靠自己的勇氣、信心和組織領導才能,讓眾多各懷鬼胎的楚國梟雄和六國聯軍首腦實現空前的團結與協作。

章邯的失敗,絕不是因為某個戰略選擇的錯誤。而是經過一年多的戰亂,六國故地的反秦力量已經實現了很大程度的整合,所以才會出現諸侯聯軍彙集鉅鹿,最後與秦軍展開大決戰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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