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狼冢(民間故事)

霰彈槍 狼狗 民俗 故事 七彩風箏 2017-05-31

抗戰時期,在大青山山麓下,住著一戶以狩獵為生的李姓人家。主人的名字叫李長青,妻子孫春娥勤快漂亮,家裡屋外收拾得井井有條。他們有個8歲的兒子,叫虎虎。一家三口生活上雖然並不富裕,但夫妻恩愛,孩子活潑可愛,小日子過得自是幸福、快樂、安逸。

有一天,李長青到五里外一個朋友家喝喜酒。酒席宴散後,鬧過了洞房,天色已晚,月上三竿。不勝酒力的他,謝絕朋友的挽留,暈暈乎乎揹著處處隨身的獵槍執意回家。雖然這一帶經常有狼群出沒,可是絕少擾害人家,所以,朋友送了一段路程後,放心讓李長青一個人往回走。

乘著朦朧的月色,李長青哼著山曲踉踉蹌蹌往回趕。當他走到離家還有半里來遠的地方,忽然眼前十幾米外出現了三隻狼,橫立在路中央,擋住了李長青的去路。

“壞了,遇到狼了。”李長青自言自語,不由打了個激靈,渾身直冒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他趕緊收住腳步,警惕地端起了獵槍。憑著從小打獵的經驗,直覺告訴他身後有些異樣。他側轉身用眼角的餘光掃去,一隻狼正蹲在身後。李長青看看兩側陡峭的岩石,不由的一陣絕望。心想這獵槍一次只能打死一隻狼,這麼近的距離,沒被打中的狼會在他添彈藥的空隙,輕而易舉撲過來,自己的性命將不保。李長青背靠一側巖壁,深深呼吸了幾口氣,調整著緊張的情緒,心裡默唸:“千萬不能慌張,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槍。”他左右掃視著幾隻狼的動靜,只見這幾隻狼溫和地望著他,並沒有衝上來的意思。停了一會兒,身後的那隻狼頭俯向地,發出低聲哀求,然後轉身向前走了幾步,又返身低頭哀鳴。“它這是幹什麼?”李長青納悶起來。這隻狼耐心反覆了幾次,李長青才漸漸明白過來,它是需要幫助,意在引路,想讓自己跟著它走。於是,李長青壯了膽,慢慢跟在這隻狼後面。走了一段距離後,轉了個彎,這隻狼停在一塊岩石前不動了,向著一處巖縫輕聲喚叫,巖縫裡傳出狼崽微弱的迴應聲。接著,這隻狼離開岩石,蹲在一邊盯著李長青。李長青走近前,發現一隻有兩個月大小的小狼崽夾在細小的巖縫中不能動彈。他費了一番周折,小心翼翼把小狼崽取了出來。不知什麼原因,小狼崽折了一條後腿,已經氣息奄奄。李長青沒有多想,接好小狼崽折了的後腿,把一隻衣袖撕成了碎條,用樹枝綁了個結實。做完這一切,李長青知趣地退到一邊。引路的那隻狼跑過來,叼著小狼崽向山中密林處走去,其餘幾隻也尾隨著一同離開。

望著幾隻狼在月色中影影綽綽漸漸遠去,驚魂甫定的李長青長長吁了口氣,癱坐在了地上……

轉眼間十多天過去。一天清晨,天已大亮,還在睡夢中的李長青被一陣凶惡的犬吠聲驚醒。拴在院中木樁上的大狼狗身子猛撲,鐵鏈“嘩啦”、“嘩啦”亂響。正穿衣起身的孫春娥趴到窗前一看,院外不遠的地方定定立著三隻狼。孫春娥顫聲催促李長青:“喂,長青,快來看哦,咱家院外有狼,怕不會有什麼好事吧!”李長青急急忙忙穿衣起床,順手拿起獵槍開門出屋。

李長青出了屋,從敞開的院門向外望去,只見幾十米開外有兩大一小三隻狼正對視著他。他覺得眼熟,細看過去,中間那隻後腿上還綁著樹枝,正是自己救過的小狼崽。兩隻大狼看到李長青後丟下小狼崽,遠遠走開。李長青這才想到,這些天過去,小狼崽的傷已經痊癒,它們找上門來,是想讓自己取掉綁著的樹枝。他慢慢靠近小狼崽,為它解了捆綁,並輕輕拍拍小狼崽的頭。去了束縛的小狼崽歡叫一聲,一溜煙跑到大狼前,然後一起隱沒在大山中。

日子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半年多過去。入冬的時候,李長青一家原本平靜適意的日子,因為一隊日本兵進駐大青山而被徹底打破。日本鬼子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李長青一家也未能倖免。

一天,五個日本鬼子來到李長青家,嘰裡咕嚕在院外屋裡亂搜一通,開槍打死了對他們狂吠不止的大狼狗。當看到孫春娥長有幾分姿色,便起了歹心。他們把李長青五花大綁捆了,就丟了槍對孫春娥施起暴來。可憐的虎虎哭叫著上去阻攔,卻被一個日本兵舉過頭頂扔在院外,當場活活摔死。李長青目睹這一切,“嗷”地一聲嚎叫,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李長青感到臉上溼漉漉的,他慢慢睜開了眼。只見妻子的肚子被剖開,赤身裸體倒在血泊中,已經死去。身邊還有把帶血的匕首。一隻狼正用舌添著李長青的臉,發現李長青清醒過來,便停止了動作,低聲歡叫。李長青知道狼是在救自己,也就不再害怕。他掙扎著坐了起來,挪動著身子到匕首旁,好不容易割斷了繩索。此時,他發現一隻狼身上流著血,看樣子是和日本鬼子搏鬥時受了傷。離他很近的地方,有具日本鬼子的屍體,手中還握著上了刺刀的槍,脖子上有幾個血窟窿。院中還留下三支槍,一定是日本鬼子受到狼的突襲,匆忙逃跑時丟下的。李長青忍著巨大的悲痛,掩埋了妻兒,昏睡了兩天。期間,五隻狼一直左右不離守護在李長青身邊。

李長青曉得,受到狼襲擊的日本鬼子是不會善罷干休,還會再找上門來。他決定利用這個機會,替妻兒報仇雪狠。他將日本鬼子的屍體高高吊在院外一棵大樹上,專等日本鬼子的到來。

果然三天後,有二十多個日本鬼子鬼鬼崇崇靠近李長青家。一隻站在高處警戒的狼發現後,長聲低叫,其餘的則不安地圍著李長青躥來躥去。李長青趕忙背起五支槍躲在屋南高坡一塊大岩石後,觀察著屋前的動靜。五隻狼也都悄悄藏匿在李長青周圍。

不一會,日本鬼子接近了李長青家,看到了樹上吊著的屍體。他們嗚裡哇啦叫了起來,衝進了院子。李長青瞄準了一個日本鬼子開了槍,敵人應聲而倒。其餘的慌忙找遮蔽物還擊。相持了一段時間後,李長青開槍撂倒了兩個企圖從正面衝上來的敵人。冷不防,有四個日本鬼子從李長青側面包抄上來,距離李長青越來越近。突然,躲在暗處的五隻狼猛地躥了出來,敵人猝不及防,一個個被撲倒在地,讓狼活活咬死。不幸的是,一隻狼在搏鬥中被敵人開槍打中腦殼而亡。

槍聲驚動了附近的敵人。大約又有二三十名日本鬼子向李長青所在方向奔來。增援的敵人一到,密集的子彈射向李長青,左臂受傷的李長青一面還擊敵人,一面向山峰撤退。四隻狼緊隨其後。敵人步步為營,緊逼上來。最後,李長青退到山頂,山下是深不見底的溝壑。槍匣中的子彈打光了,身上又中了幾槍,鮮血直往外湧。四隻狼也都不同程度受了傷。看到無路可退,李長青咬咬牙,亮起手中的刺刀,深情地望了一眼生活了十來年的屋子,望了望埋葬妻兒的地方,高聲大叫:“春娥,虎虎,我來了――”然後用盡全身力氣,迅猛衝向包圍上來的敵人,四隻狼同時長嘯一聲,果敢撲向敵群。

戰鬥很快結束。李長青和四隻狼被敵人亂槍打死,兩個日本鬼子被狼咬斷了脖子,一個日本鬼子被李長青刺中胸部重傷。

一群敵人看著躺在地上的李長青和四隻狼大惑不解,不明白狼為何與李長青一道,這般視死如歸,勇猛無畏。他們滿懷疑惑搖著頭下了山。

不久,臨近的獵人知道了這件事,上山將李長青和四隻狼就地埋了,並在狼墓前一塊大岩石上鑿了三個醒目的大字:“義狼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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