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鼎記》是金庸所寫的武俠小說,也是他創作的十五部武俠的最後一部。至《鹿鼎記》完成,金庸便封筆不寫。很多人曾問金庸為何不寫了,老先生答曰:寫不出來了。
雖是客氣之言,其實可以看出金庸對封筆之作的滿意程度。換做任何一位文人,要是作品自己不夠滿意,肯定會繼續創作出令自己滿意的作品為止。
金庸寫《鹿鼎記》於1972年9月寫完,此後雖經過二次修訂,但他依然沒有重新創作的任何念頭,所以可以看出這十五部作品他大抵滿意。
迴歸正題,龍爺說《鹿鼎記》是金庸武俠小說的最高峰,這是有切實根據的。
1.封筆之作
剛才已經提及,封筆之作的地位不言而喻。
為何不是在《笑傲江湖》封筆?《笑傲江湖》寫於《鹿鼎記》之前,從“笑傲江湖”的書名及書中的主題來看,金庸已經有獨孤求敗的感覺(獨孤九劍自神鵰之後再未出現,直到笑傲。東方不敗人物也有深意。)。開篇的劉正風金盆洗手就有此隱喻。
然而金庸還是繼續寫下《鹿鼎記》,讓韋爵爺攜美歸隱江南之後,他才正式封筆。
原因無他,圓滿了。
記得《神鵰俠侶》中獨孤求敗留下的話:
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抗手,無可柰何,惟隱居深谷,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敗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青光利劍,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爭鋒。
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乃棄之深谷。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恃之橫行天下。
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進至無劍勝有劍之境。
金庸借獨孤求敗之言,所說不止武功之境,小說創作亦是如此。
他之前的作品,是利劍,是軟劍,是重劍,是草木竹石皆可為劍,雖然足以橫行天下,但還不夠。
直到《鹿鼎記》,才真正達到"無劍勝有劍"的境界。
只要用劍就有招式,有招式就有破綻。倘若無劍呢?
很多人說《鹿鼎記》並不是武俠小說,更像是一部歷史小說。其實它是武俠,正如武學境界的遞增,它正是金庸邁入無劍之境後創作的不是武俠勝過武俠的巔峰之作。
2.人物
眾所周知,金庸筆下的英雄人物眾多,書中的主角個個身懷絕世武功,行俠仗義,然而到了《鹿鼎記》似乎一切反著來。
正是這個反著來,才是最高明之處。
因為金庸把韋小寶寫“活”了。
韋小寶是一個有血有肉,實實在在的人。他有人的大部分缺點:貪財好色,膽小怕死,奸猾無賴,偷搶拐騙什麼都幹,只要能生存就行。但就是這樣一個出生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他遭受了大部分人不曾遭受的苦,他一路艱難掙扎起來,到最後取得成功,大家也不覺得可恨。因為合情合理,貼合現實。
他也有優點,他極其看重感情,絕不會出賣朋友,甚至因此拋棄得來不易的富貴。
正是這樣一個“反”人,卻與那些臉上戴著面具,或者心裡套著枷鎖滿口仁義道德的人不同。他不虛偽,敢愛敢恨,將一個人的真性情展露無遺。
直到這時,金庸才寫出了一個活生生的主角,而不是那些千篇一律的英雄俠士。
所以,金庸滿意了。
3.修訂
從修訂的數據來看能有更好的說服力。
金庸寫完十五部武俠小說之後有過兩次修訂,簡單來說,他的武俠小說經歷三個版本:舊版、新版、新修版。
自1955年的《書劍恩仇錄》到1972年完成的《鹿鼎記》這一版是原稿,稱之為舊版,沒有集中修訂過,連載於《明報》。
從1970年金庸開始著手全部小說的修訂,一直到1980年完成,這十年修訂出來的版本叫做新版。
新版比較舊版幾乎每一本都有改動,改得最多的一部小說是《雪山飛狐》,改得最少的是《鹿鼎記》。
《鹿鼎記》較之其餘小說可以說是略微改動,這足以見之十年來金庸對這部小說的內容及價值的肯定。
到1999年開始第二次修訂,到2006年七月全部完成。這次修訂完的版本叫新修版,所有小說皆有所改動。金庸曾考慮修改《鹿鼎記》,但慎重考慮之後還是沒有修改。
連金庸自己都下不去筆改動,足以見《鹿鼎記》的地位。
將《鹿鼎記》定為金庸武俠小說的最定點並非龍爺個人的臆測,金庸自己曾說過:《鹿鼎記》主要抒寫的重點是時代而非人物。而這恰恰是一部小說列入史詩級的要素。縱觀《水滸傳》中性格分明的眾多人物,還有《紅樓夢》裡各具特色的角色,雖然塑造十分精彩,但這兩部小說能有如此大的影響力,正是書中抒寫的時代將人感染,讓人有深切體會。
(以上為龍爺觀點,歡迎各位留言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