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嘗試從上世紀30年代就開始了。
提到空戰遊戲，擁有20多年曆史的《皇牌空戰》系列肯定是避不過的。《皇牌空戰》之所以擁有很高人氣，除了爽快的節奏、豐富的劇情和優秀的配樂外，玩家往往能操縱現實世界存在的機體，與敵方的巨型飛行器短兵相接，這種現實與虛幻並存的味道構成了系列獨特的魅力。
在不久前發售的《皇牌空戰7：未知天際》中，有不少玩家對遊戲裡能夠放飛回收戰鬥無人機的兩架軍械巨鳥“自由”和“正義”印象深刻。根據官方設定集，軍械巨鳥是一款由AI控制的空中航空母艦，全寬近1100米，防衛半徑達1200公里，放到現實中大約能夠覆蓋我國47%的領土。
軍械巨鳥及其放飛的戰鬥無人機
受當下現實中的種種條件限制，我們自然無法親眼見到像軍械巨鳥這樣的飛行巨獸。但在歷史上，人類也曾經創造過一些與軍械巨鳥概念相近，即通過放飛小型飛機實現進攻、防禦等戰術目標的飛行器。接下來我們就來回顧一下那些曾在現實世界的藍天中翱翔過的“飛行母艦”吧。
萊特兄弟發明現代飛機後僅11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為了讓當時技術尚未成熟的戰鬥機能夠快速抵達戰鬥高度保護己方用於偵察、轟炸的充氣飛艇，英國軍方在1915年開始研究用於飛艇的戰鬥機掛載裝置，而掛載於飛艇上的戰鬥機，也被賦予了“寄生機”的稱號。
所謂掛載裝置，本質上其實就是在飛艇上加根吊杆，然後讓戰鬥機上的鉤子鉤住就完事了，其實際操作難度可想而知。
掛載戰鬥機的英國SS級偵察飛艇
在這一裝置的首次驗證飛行中，戰鬥機的放飛實驗因飛艇失壓和過早脫離而失敗，2名戰鬥機機組成員也摔機身亡。不過試飛的失敗並沒有打消英軍的興趣，研發部門改以水上飛機和更大的飛艇作為戰鬥機搭載平臺。1916年5月，英軍一架水上飛機在空中成功放飛了一架布里斯托偵察機，成為人類歷史上首個成功的寄生機放飛案例。
到了1918年，德國和美國也開始研製寄生機掛載裝置。30年代，美國不但造出了人類史上最大的氦氣飛艇，還在飛艇上實現了寄生機的空中回收，是真正意義上的飛行母艦。
美國“梅肯”號飛艇，是人類史上最大的氦氣飛艇，墜毀於1935年。有意思的是，這艘飛艇隸屬於美國海軍，而美軍空中力量的獨立成軍，則要等到1947年。
停放在“阿克倫”號飛艇機庫中的寄生戰鬥機，這艘飛艇墜毀於1933年
雖然和《皇牌空戰》中的模樣還有著很大的差距，但這已經是體積上最接近遊戲想象的飛行物了。
《皇牌空戰6：解放的戰火》中的P-1112“百手巨人”重型巡航管制機，機身中空以供戰鬥機起降
然而，由於當時飛機技術的發展，目標過大且笨拙的飛艇已不再適合於廣泛的軍事應用。還沒有等來炮火的考驗，就要麼被狂風暴雨摧毀，要麼就在經濟大蕭條期間被拆解出售。
飛艇已死，飛機當立。就在美國還在以飛艇為平臺折騰飛行母艦的時候，大洋彼岸的蘇聯已經開始研發以轟炸機為平臺的子母機了。1931年，蘇聯空軍科學研究院提出“鏈環”計劃，具體內容是以圖波列夫TB-1或TB-3轟炸機為平臺搭載護航戰鬥機，提高轟炸機的生存能力。
這一研發計劃進展十分順利。據記載，設計人員為“鏈環”計劃設計了9套方案，併為多數方案製造出了相應的驗證機。其中，“鏈環-5”原型機還完成了人類史上首次成功的固定翼母機回收寄生機行動。
“鏈環”計劃的初始方案“鏈環-1”
進行回收試驗的“鏈環-5”
用於遠程巡邏的“空中防衛母機”原型機，但因對飛行員技術要求過高而廢置
1937年，“鏈環”計劃團隊推出了“鏈環-СПБ”機型，名稱後綴的三個字母為俄文“聯合俯衝轟炸機”的簡寫。這款機型的母機上搭載的不是一般的護航戰鬥機，而是掛載炸彈的戰鬥轟炸機。雖然說“讓轟炸機掛著掛炸彈的飛機去轟炸敵人”這樣的想法看起來有點浪費運力的意思，但這些寄生機比一般的轟炸機有著更好的機動性和更快的速度，能夠更好地躲過敵方的攔截轟炸地面目標。
“鏈環-СПБ”搭載的戰鬥轟炸機
蘇德戰爭爆發後，十餘架“鏈環-СПБ”參與轟炸了德軍佔領的煉油廠、橋樑等設施，讓它成為了史上首款投入實戰的子母機機型。在開戰的三個多月內，“鏈環-СПБ”出擊了至少30次，但這一機型的輝煌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在德軍多支戰鬥機大隊被調來“鏈環-СПБ”的主要活動區域後，蘇軍機隊損失慘重，而“鏈環”計劃也因戰爭形勢而中止。
反映“鏈環-СПБ”出擊的繪畫
二戰期間，在實戰中使用子母機的國家除了蘇聯，還有德國和日本兩個軸心國。在戰爭後期，德國曾研發出一種名為“槲寄生”的子母機型，由一架Bf 109或Fw 190戰鬥機下掛一架無人駕駛並裝滿炸藥的Ju 88轟炸機，在臨近目標時瞄準並釋放無人轟炸機直接撞擊目標。
日本則研製出了臭名昭著的櫻花特別攻擊機，由轟炸機掛載飛至盟軍船隊附近後釋放，進行自殺式攻擊。兩者聽上去威力驚人，但實際上由於機動性差和戰爭後期失去制空權的緣故，這兩種機型戰績平平。很多情況下還沒見到目標，就被盟軍的攔截機隊擊落了。
“槲寄生”子母機
掛載櫻花特攻機起飛的一式陸上攻擊機
至於30年代初還拿飛艇當飛行母艦的美國，由於後來狂點航空科技樹，無論是戰鬥機還是轟炸機都有著十分可觀的遠航程和高載彈量。就算是在相對缺乏陸地機場的太平洋戰場，美國海軍也用數量佔絕對優勢的航空母艦把日軍揍回了本土。在這種情況下，美國自然沒有必要發展以延長續航時間為主要目的的子母機型。
二戰期間英美護航戰鬥機的航程對比。到了戰爭後期，從英國起飛的盟軍護航戰機已能覆蓋幾乎整個西線戰場
戰後不久，美蘇領導的兩大陣營陷入冷戰，開始了漫長的軍備競賽。為了保護自身的戰略轟炸部隊，美國再度打起了飛行母艦的主意，研發了可掛載在B-29和B-36轟炸機上的XF-85“哥布林”戰鬥機。
這款戰鬥機有著良好的機動性，但火力較弱，續航時間也很短。更重要的是，“哥布林”沒有起落架，只能通過轟炸機的回收裝置進行回收，而寄生機回收裝置在誕生近20年後依然沒有發生太大的革新。在一次回收失敗造成的墜機事故後不久，“哥布林”的研發計劃被終止。
後來，美國空軍又嘗試了基於F-84戰鬥機的寄生機試驗機，甚至還在70年代有過將波音747客機改裝成飛行母艦的研發計劃。但隨著空中加油技術的日趨成熟，這些計劃最終還是失去了研發的價值。
把護航戰鬥機與轟炸機兩端翼尖相連的“Tip-Tow”計劃
思路更為傳統的FICON計劃
上世紀末至今，無人機在軍事領域大放異彩。除了基本的偵察外，一些無人機還掛上了彈藥，成為精準打擊目標的廉價手段。據相關報道，從2008年至今，僅美國一國便利用無人機發起了超過300次打擊行動，擊殺約2200人，其中67人為誤傷平民。2014年，美國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開始著手研發可在空中放飛並回收的無人機項目，代號“小精靈”。
美國國防高級研究計劃局官網上的“小精靈”概念圖
次年，《皇牌空戰7》公佈，遊戲中掛載大量無人機的軍械巨鳥也正式露面。直到今年遊戲發售後，才有後知後覺的玩家開始跑到“小精靈”計劃相關的視頻下面評論：“這不就是軍械巨鳥的前身麼？”
無人機的廣泛應用對戰爭能夠產生怎樣的顛覆性影響，是《皇牌空戰7》所要探討的問題。在遊戲的設定集中，開發組留下了這樣的觀點：
正因無人戰鬥機被賦予了行使破壞的力量，其AI才更需要具備人性。
生活在科技高速發展的年代，面對新技術帶來的種種可能，應該堅守怎樣的底線。這一問題應該時刻在我們的心中被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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