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舞女靈玉

舞蹈 雜技 小說 書旗小說 2017-05-23

未走進院落,就聽到一片嘈雜聲,小太監推開院門尖著嗓子罵道:“號喪呢!都給我規矩點!”

一時間裡面的人都安靜了下來,齊齊看向我,小太監一邊罵一邊領著我到一箇中年男子面前,“連班主,這是衛王找來的人,交給你了。”

連班主忙笑嘻嘻塞了一點銀子給小太監,“勞煩公公了。”

小太監掂了掂份量終於笑了,又指著滿院子的人說,“不是我說你們,這裡又不是外頭,你們這麼吵一會子上面罵下來,你們封賞拿不到還要討打。”

連班主急忙點頭,“多謝公公提點。”

正說著,院內的房間門突然撞開了,一個紅衣女子從裡面衝了出來,神色十分倨傲:“連班主!你是什麼意思!”

連班主一愣,忙走過去問道:“靈玉姑娘,怎麼了?”

靈玉叉腰說道:“連班主,我的妝臺為何只給用半面?”連班主未及答話,她突然瞥見了我,“喲,原來是你。”

我不明白是何意,她走到我跟前打量了片刻,冷哼了一聲,“你就是那個唱鼓詞的?”

我微微點頭,還未開口,她伸手摸我手裡的衣服和匣子,“這是你的?”

她打開了匣子,裡面明亮亮一片引起周圍的驚歎聲,她砰的一身合上了匣子,走到連班主旁道:“我不大舒服,今天晚上我不登臺了。”

連班主大驚,“靈玉姑娘,你可千萬別瞎說,你今天晚上不登臺,可是欺君之罪。”

靈玉並不在意,只找了個乾淨的石凳坐下了,“我身子不舒服,登臺跳舞也會出岔子,到時候還是一樣欺君。”

連班主急得團團轉,“你哪裡不舒服?”

靈玉勾起嘴角,懶懶地瞥了一眼連班主,又瞥了我一眼,“我什麼地方都不舒服。”連班主眼神活絡,忙疊著笑道:“這位姑娘不是我們找的,是衛王親自點的,也不是我們班裡的人,你就別生氣了。”

靈玉又瞥了我一眼,又問連班主,“衛王是打哪裡找來的人?怎麼從來沒見過。”

連班主搖手錶示不知,我見她針對我,不免有些好笑,“衛王找人也要經過你的允許嗎?”

靈玉眼神一凜,我卻不再搭理她,徑自走到她剛才出來的那個房間,那半面妝臺一定是留給我的。

將東西放好,我在房間裡找了個暖炕坐下休息,我大病初癒,身子骨還虛,好在這三年風餐露宿的生涯,到底讓我不再像千金小姐這般嬌弱。

我閉著眼睛養了會神,不一會門被敲開了,一個俏麗的小丫頭端來一碗冰糖雪梨湯送到我面前,“今天要到晚上才能放飯,姑娘先墊墊吧。”

我謝了一聲,問道:“這是單給我一個人的,還是大家都有?”

小丫頭眨著大眼睛道:“這是給姑娘一個人的準備的。”說著忍不住擦了擦嘴。

她身量未足,大約七八歲的樣子,我笑著將那盞冰糖雪梨湯推到她面前,“你吃吧,我不餓。”

小丫頭剋制不住,卻又搖搖頭,“我不能吃。”

“吃吧,沒關係,不告訴其他人。”我知道她怕自己吃了,一會出去捱罵。

燉的瑩白的果肉散發著甜蜜的香味,她終究忍不住拿起勺子吃了第一口,旋即第二口,頃刻之間一碗湯被她消滅的乾乾淨淨。

待她吃完後,我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她笑嘻嘻端著碗走了出去。

剛過午時,屋外突然熱鬧起來,就聽見有人叫救命,那身音有些耳熟,不做多想,我走了出去,卻見那個小丫頭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這麼冷的天,她卻額頭上滿是汗。

周圍的人圍了一圈,我急忙抓住她的手問她,“你怎麼了?”

小丫頭邊哭邊說,“我肚子疼,好疼好疼。”

連班主在一旁也是一身冷汗,“你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吃什麼了?”

小丫頭邊哭邊說,“雪梨湯,我吃了雪梨湯。”

我心裡一驚,莫非這雪梨湯有問題?正想著,靈玉也走了過來,瞥了一眼小丫頭,“她沒事的,不過多跑幾次茅廁罷了。”

連班主聞言大驚,“你!”

靈玉冷冷瞥了我一眼,“誰讓她嘴饞。”

旁邊有人道:“別罵靈玉了,趕緊送去治病要緊。”

連班主連聲嘆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當是外面嗎?就算有太醫院也不會給我們這些人診治的。可憐芝兒還這麼小,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我們出去。”

我站了起來,靈玉忙退後一步,警惕地望著我,我越過她,走到院牆邊,這裡也有不少火棘果,我拔下一些又回到芝兒身邊,將那些果子塞進她嘴裡。

連班主忙攔住我,“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這些火棘果可以治她的病。”我對芝兒笑了笑,“你快些吃,一會就好了。”

連班主看著我,慢慢鬆開手,“罷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大約一炷香後,芝兒不再喊疼,只是緊緊抓著我的手不放。我很是心疼,我知道她是替我受罪。

天漸漸黑了,靈玉沒有再靠近我,連班主怕她再生事,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她。

芝兒躺在我休息的房間裡,拉著我講了許多。她恢復後很愛說話,她告訴我他們是汴梁城裡最有名的雜耍班子吉慶班,而靈玉是他們班裡的頂樑柱。連班主都要忍讓她幾分,這次奉召入宮,本來就是因為靈玉的緣故,衛王很喜歡靈玉跳舞,時常召她跳舞,又經常打賞她,她更加驕矜。

我默然,果然是如此,靈玉見了我的匣子才這麼生氣,只是靈玉性格這般陰沉又沉不住氣,只怕前途未卜。

芝兒睡著了,我也歪在她身邊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我做了個夢,我夢見自己在宮牆裡行走,天氣極好,我的心情也很不錯,前面有個身著華服的高大男子,身旁有人正在向他跪拜,而他衝著我笑。我努力看他的臉,卻總也看不清。

“寄蘭,寄蘭。”迷糊中聽到有人在叫這個名字,還有人輕輕推了我一下。我頓時驚醒了,咫尺之間一個男子站我面前,那模樣倒和夢裡彷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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