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的散文

文學 汪曾祺 梔子花 梔子花開 小小隨筆 2017-04-25

今日甚是懶洋洋。

發篇汪曾祺的散文交差

汪曾祺的散文

夏天的早晨真舒服。空氣很涼爽,(蜘蛛網上也掛著露水),寫大字一張草上還掛著露水讀古文一篇。

凡花大都是五瓣,梔子花卻是六瓣。山歌雲:“梔子花開六辨頭。梔子花粗粗大大,色白.近蒂處微綠,極香,香氣簡直有點叫人受不了,我的家鄉人說是“碰鼻子香”。梔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撣都撣不開,於是為文雅人不取,以為品格不高。梔子花說:“去你媽的,我就是要這樣香,香得痛痛快俠,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

人們往往把梔子花和白蘭花相比。蘇州姑娘串街賣花,嬌聲叫賣;“梔子花!白蘭花!”白蘭花花朵半開,嬌嬌嫩嫩,如象牙白色,香氣文靜.但有點甜俗,為上海長三堂子的“倌人”所喜.因為聽說玉蘭花要到夜間枕上才格外地香。我覺得紅“倌人”的枕上之花,不如船上之花。

夏天的花裡最為幽靜的是珠蘭。 牽牛花短命。早晨沾露才開,午時即已萎謝。 秋葵也命薄。辯淡黃,白心,心外有紫暈。風吹薄瓣.楚楚可憐。

風仙花有單瓣者,有重瓣者。重瓣者如小牡丹,風仙花莖粗肥,湖南人用以醃“臭鹹菜”,此吾鄉所未有。

馬齒莧、狗尾巴草、益母草,都長得非常旺盛。

淡竹葉開淺藍色小花,如小蝴蝶,很好看。葉片微似竹葉而較柔軟。

“萬把鉤”即蒼耳。因為結的小呆上有許多小釣,碰到它就會掛在衣服上,得小心摘去,所以孩子叫它“萬把鉤”。

我們那裡有一種“巴根草”,貼地而去,是見縫紮根,一棵草蔓延開來,長了很多根,橫的,豎的,一大片。而且非常頑強,拉扯不斷。很小的孩子就會唱:

巴根草,

綠茵茵,

喝個唱,

把狗聽。

最討厭的是“臭芝麻”。掏蟋蟀、捉金鈴子,常常粘了一褲腿。奇臭無比,很難除淨。西瓜以繩絡懸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聲,涼氣四溢,連眼睛都是涼的。

天下皆重“黑籽紅顛”.吾鄉獨以“三白”為貴:白皮、白瓤、白籽。“三白”以東墩產者最佳。

香瓜有:牛角酥,狀似牛角,瓜皮淡綠色,刨去皮,則瓜肉濃綠,籽赤紅,味濃而肉脆,北京亦有,謂之“羊角蜜”;蝦蟆酥,不甚甜而脆,嚼之有黃瓜香;梨瓜,大如拳,白皮,白瓤,生脆有梨香;有一種較大,皮色如蝦蟆,不甚甜,而極“面”,孩子們稱之為“奶奶哼”.說奶奶一邊吃,‘邊“哼”。

蛔蛔,我的家鄉叫做“叫蛐子“。叫蛐子有兩種。一種叫“侉叫蛐子”。那真是侉,跟一個叫驢子似的,叫起來“呱呱呱呱”很吵人。餵它一點辣椒.更吵得厲害。一種叫“秋叫蛐子”,全身碧綠如玻璃翠,小巧;玲瓏,鳴聲亦柔細。

別出聲,金鈴子在小玻璃盒子裡爬呢!它停下來,吃兩口食,——鴨梨切成小般子塊。於是它叫了“丁鈴鈴鈴”……

乘涼。

搬一張大竹床放在天井裡,橫七豎八一躺,渾身爽利,暑氣全消。看月華。月華五色晶瑩,變幻不定,非常好看。月亮周圍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大圓圈,謂之“風圈”,近幾天會颳風。“烏豬子過江了”——黑雲饅過天河,要下大雨。

一直到露水下來,竹床子的欄杆都溼了,才回去,這時已經很困了,才沾藤枕(我們那裡夏天都枕藤枕或漆枕),已人夢鄉。

雞頭米老了,新核桃下來了,夏天就快過去了。

汪曾祺的散文

隨筆:

總覺得,恬淡的心情,多彩的樂趣,算得人間幸事。幼小時在鄉野長大,樹木成蔭,往往在樹林間一消磨,就是一個下午。揪著樹果子做項鍊,躺在橫生的樹枝上,慢慢的看湖面的清風一點點的搖撼細小的樹葉,採一朵野花一點點的數花瓣。

人終極一生,都是童年的那個自己。充滿了孤獨的充盈,和自得的樂趣。人終其一生,都是童年那個孤獨而寧靜豐富的自我。也許童年再無蹤跡。也許世界變幻萬千。可是走過漫漫人世。終其一生,最後的最後,他鄉是故鄉。我們總要回應童年的那種召喚。不知不覺的尋求,童年的意境。

願你走過茫茫人世,得到與失去,最終成就圓滿。不管是人世的成功抑或幸福,靈性的滿足抑或情感的豐盈。最終,成熟的天真。是一種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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