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木心過時了嗎

文學 木心 小說 散文 先言集 2017-07-05

讀木心過時了嗎

很高興你喜歡,不過我想你並不真懂。

——木心答豆瓣網友

讀木心過時了嗎

2017,木心去世已近六個年頭

自2006年木心作品在大陸首次出版

十餘年裡已累積數批讀者

這過去的十多年

公眾對木心的印象從“木心是誰?”

到一首小詩《從前慢》再到後來的《文學回憶錄》

木心聲名一直保持在一個似乎很多人都知道

但深入解讀仍然很少的尷尬地位

讀木心過時了嗎

十年很長,在互聯網新媒體的背景裡,每一天都有無數的事件和熱點不斷髮生,上一週的熱點,這周就不會再提。才發生的事,一兩個小時就可以傳遍所有人的手機。但是對於文學而言,十年,只是一個不甚起眼的時間段,詩經楚辭、李杜詩篇,逾千年仍擲地有聲。十年間,木心的讀者隔了代、跨了際……不斷又有著一代又一代的新新讀者懷著虔誠之心,感慨於先生之生平,受慟於先生對文學之信仰。跨進一段木心之旅,由此進入文學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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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的書,要從中推薦一本很難挑選。但要說最能代表木心的風格的,當屬《哥倫比亞的倒影》。此書不僅是木心最早出版的作品,甚至童明英譯的木心作品選,也多取自此書。

開篇《九月初九》,探討中國的人與自然,儼然一篇賦體的中國美學史。再後是木心寫童年及青年生活的《童年隨之而去》和《竹秀》、《空房》等篇。許多讀者在《木心談木心》聽木心講散文也可以虛構後都膛目結舌。木心自言:“袋子是假的,袋子裡的東西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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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的虛構與真實,直到今天仍是一個值得爭論的話題。木心在散文可能性上已經做過諸多嘗試,其實是打破了散文與小說之間的界限。學術期刊上有許多學者曾指出木心的散文小說化,小說散文化之特點。《哥倫比亞的倒影》中《遺狂篇》被人大文學院院長孫鬱所盛讚,作者出入於自己的精神舊邦,與那些書中知己神會,莪默伽亞之波斯、伯律柯斯之希臘、培德路尼阿斯之羅馬,嵇康之魏晉。最終反照出現代是何等落寞的現代?再後幾篇是木心極具特色的以意識流手法所寫的散文《哥倫比亞的倒影》與《明天不散步了》。下輯《上海賦》,洋洋灑灑七小章,復刻出一個繁華講究又藏汙納垢的舊上海。作家陳村讀罷如遭雷擊,自此大力推薦木心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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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推薦散文集而不推薦小說或者詩集,其中似乎暗含了一個潛臺詞:散文是最能代表木心的文體。對此觀點的爭論也由來已久。說到這裡,可能又要牽扯到木心詩與散文孰高孰低的話題上來。筆者在此繞開不談,畢竟散文比詩更易入門。

《文學回憶錄》應該是木心的書中被讀者閱讀最多的。或許在很多書店找不到木心作品的一輯二輯,但《文學回憶錄》一定是與陳丹青的書一起,被擺在暢銷的書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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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回憶錄》出版於2013年。這一年,關於木心的討論已經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文化界中,一邊是自陳村以來驚歎於木心文學才華之輩,其中不乏阿城、孫鬱這樣的大家。另一邊是一些學院派的批評家、學者,認為木心的地位被高估,其中包括三聯主編朱偉、張檸教授等。甚至當許鞍華、馮紹峰、倪萍、李健等名人都開始推薦木心的《文學回憶錄》,可見《文學回憶錄》是何等洛陽紙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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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於1989-1994年在紐約開講世界文學史,聽眾是一批中國的年輕藝術家。陳丹青的筆記詳細記錄了當時所講。後來在木心讀者的強烈要求下,陳出版了這本厚厚兩冊文學筆記。即《文學回憶錄》。說是世界文學史,其實是木心在文學史裡一路追溯自己的文學淵源。他說:“一部文學史,重要的是我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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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也《文學回憶錄》,敗也《文學回憶錄》。

木心自己作品一向鏤金錯彩,對文章極其講究。甚至圖書封面、裝幀他也會親自參與。木心一向推崇福樓拜的“呈現藝術,退隱藝術家”。也正因如此,木心的作品嚴格挑選著木心的讀者,一輯二輯出版以後,讀者仍是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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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字的多用、純文學的標籤、古典句法與現代技巧使得那些平時閱讀“輕文學”的讀者望而卻步。但《文學回憶錄》一出,立刻成了文青必備,那首通俗化了的《從前慢》,使得木心成了小清新的代名詞。《文學回憶錄》是語錄,大白話,幽默機警、點到為止。文青傳閱、明星推薦、“專家”批判,呈現了藝術家,誤解了藝術。

是福是禍,誰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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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大的名聲,常常就擔負起同樣多的罵聲。平心而論,《文學回憶錄》是打開木心其他作品的一把鑰匙。木心知行一體,“沒有綱領,無法生活”。《文學回憶錄》是私房話,是送給廣大對文學饒有興趣但又不在門內的青年的禮物。用《文學回憶錄》呈現的綱領,對照木心自己的作品,便能領悟他作品中的精神內核。學究們批判《文學回憶錄》的缺點漏洞,倒也大可不必。以其上等標準對中等馬,何如?

若說木心作品中的塔尖之作,不得不提到他小說集《溫莎墓園日記》中的同名篇《溫莎墓園日記》。此文開篇,一段精緻的墓園描寫鋪面而來,敘事者不斷變幻,文章結構精妙絕倫。使人想起博爾赫斯著名的《小徑分叉的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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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用語言仍是一如既往的講究,寫景時通靈凝鍊,人物的對話及描寫古典優雅,議論部分處處金句點綴其中。若說《溫莎墓園日記》這本書是小說技法的兵器庫,其實這一篇便足以成為兵器庫。熟悉小說藝術的讀者可以窺見,那些我們稱之為“先鋒”的小說技法木心在此文中幾乎用了個遍,而這篇的內容和主題上卻是一種對現代的嘲諷和對古典的追憶。這種形式和內容的奇妙反差構成了小說無盡的魅力。那些小看木心的讀者,應當先讀通此篇後再作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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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餘年間,木心聲名遠播,通俗意義上的木心作品或斷句已經被大多數人所熟知,但是木心一些嚴肅作品如《溫莎墓園日記》、《詩經演》和一些現代詩等仍是隻在一個很小的範圍裡被討論著,木心走後之況,正如陳丹青所說:“他死了,近年得名,變成被想象的人物,變成一組尋章摘句的辭令,或者,縮減為一首短短的小詩,《從前慢》。”《文學回憶錄》中講到蘇軾看了米芾之《寶月觀賦》後,嘆道:“恨二十年相從,知元章不盡。”

在這個善於遺忘的的年代,各位知木心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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