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脾氣壞起來,連同窗好友都撕|畫事

文學 魯迅 錢玄同 鄭振鐸 民國畫事 2017-05-07

魯迅脾氣壞起來,連同窗好友都撕|畫事

好脾氣的周作人能夠欣賞錢玄同,他壞脾氣的哥哥魯迅卻不能。

錢玄同和魯迅在日本留學時,同為章太炎的學生。1932年章太炎北遊講學,章門弟子群相當活躍,其中屬錢玄同對老師敬仰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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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 《太炎通告及門諸子》

錢玄同話多好動,所以魯迅說他“爬來爬去”,給弟弟周作人寫信時,還管錢玄同叫“爬翁”,絕對的好基友即視感。

錢玄同經常夜訪魯迅,魯迅創作第一部現代白話文小說《狂人日記》,還是在錢玄同的督促下完成的,倆人曾經也是無話不談的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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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狂人日記》連環畫

繪畫張懷江、李大發、蔣竣

但是友誼也需要三觀相合,錢玄同在北大主張“疑古辨偽”,經常發此類文章高論,甚至自號“疑古”,但魯迅看不慣,倆人思想分歧越來越大。

1929年兩人見面時,錢玄同看到魯迅的名片還是“周樹人”,沒改成“魯迅”,就笑說,“原來你還是用三個字的名片,不用兩個字的。”魯迅冷冷答了一句,“我的名片總是三個字的,沒有兩個字的,沒有四個字的。”

錢玄同一臉懵逼,覺得魯迅說的四個字是在暗諷“疑古玄同”,而且他自號“疑古”,好像也中槍了,這就很尷尬了。

以魯迅的毒舌,損人經常還連帶著人身攻擊。關係好時,魯迅管錢玄同叫“爬翁”,看錢玄同不順眼了,魯迅就寫信說他“胖滑有加,嘮叨如故”。

錢玄同很委屈,覺得自己雖然嘮叨,但魯迅也嘮叨,不知道為啥魯迅一言不合就罵人,最後只好迴避,讓魯迅“他既要討厭,就讓他討厭吧。”

實際上,魯迅對於錢玄同說話總喜歡“極言而之”、“好空談而不做實事”很是厭惡。錢玄同五四時期反傳統言辭激烈,後來為強調“青年必勝於老年”,曾說過“四十歲以上的人都應該槍斃”。魯迅就寫詩懟道:“作法不自斃,悠然過四十。何妨賭肥頭,抵擋辯證法。”說錢玄同本人也過了四十,怎麼不被槍斃呢?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也只好老死不相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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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五四運動”中走來

五四運動影響了一代青年,很多人因此改變了人生軌跡。

鄭振鐸當年參加了五四運動,受新文化風潮影響,開始發表文學作品。他本可以在鐵路部門工作,但因酷愛文學,硬是跑到上海商務印書館編譯所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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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振鐸

後來他和茅盾等人成立了文學研究會,自己成了《小說月報》的主編。到北大任教時,教授中文、民俗學、美術史都不在話下。

說起來,老舍出名還要感謝他和葉聖陶。

老舍在倫敦大學東方學院擔任中文講師半年後,感到生活極度無聊,於是就開始寫小說打發時間,《老張的哲學》就隨便寫在練習本上,十分潦草。後來許地山慫恿老舍往國內投稿,老舍就機緣巧合投到了鄭振鐸主編的《小說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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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

當時老舍還叫舒慶春,也沒想著自己的小說能發表,但是鄭振鐸收到投稿,覺得滿臉鬼氣、滿腦子鬼花招的老張很有意思,既帶刺又帶笑,三個月後就給發表了,小說連載的第二期,舒慶春改叫“老舍”,這個名字從此開始在中國文壇大放異彩。

沒有五四運動,就沒有老舍,他曾說:“‘五四’運動給我一雙新眼睛”;“‘五四’給了我一個新的心靈,也給了我一個新的文學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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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致葉聖陶、鄭振鐸、梅林信札

葉聖陶和鄭振鐸一樣很欣賞老舍,還特別給老舍的作品《老張的哲學》和《趙子曰》寫廣告,稱其風格為“諷刺的情調”。

從這批老信札中,還能夠看到經歷過五四運動的名人們鮮為人知的日常生活、工作的瑣碎事務。

比如錢鍾書給吳祖光寫信,澄清了和詩的誤傳,說自己前一陣忙沒時間回信,因為身體不舒服,不能和楊絳出去串門,所以才得空在家回信,感覺好像錢鍾書又隱祕地向祖光同志和我們撒了一把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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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鍾書致吳祖光信札

沈從文給王家鼎寫信說,自己既不會“玩撲克”,又不會“跳午”,跟朋友鬥詩,竟意外發現自己有寫打油詩的才能,一口氣寫了十來首,家人都覺得離奇。還把詩抄給王家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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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致王家鼎信札

臺靜農給莊慕陵寫信,寄給他三十年前的一張合影,回憶他們在北大研究所“國學門”同窗時的青蔥歲月。信中感慨:

“爾時吾輩尚是少年,今皆白髮飄蕭矣。雖然老驥伏櫪,壯心猶在,亦可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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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靜農致莊慕陵信札

徐志摩母親去世,寫信給胡適報喪兼求安慰,字裡行間痛楚異常:

“我有五六天不曾解帶,有好幾次想寫信但一行都寫不成,方才經過一陣劇烈的悲痛,頭腦倒覺得清靜些,因此坐下寫這幾行給你,一來報喪,二來我知道你是最能同情因為你也是最不忘母惠的一人。可憐我從此也是無母的人,昊天罔極,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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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致胡適信札

工作時的吳宓,認真細緻,寫信給袞父,解釋雜誌刊登文章版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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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宓致袞父信札

鄭振鐸寫信給任叔,一一催問書籍排版、插圖、材料、交稿、印刷的進度和時間,可見對待工作也是“錙銖必較”。

鄭振鐸致任叔信札

傅抱石當老師時,給學生的篆刻、書法、古畫概論、中國美術史每科成績認認真真打分,彙報學校註冊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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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抱石致註冊組信札

昔日參與過“五四運動”周恩來和李立三,已經成了國家領導人。

李立三致周恩來信札及批示

恩來同志:

送上勞動部一九五〇年工作計劃草案一份,請

審閱,批示意見,或找我一談。

敬禮!

立三

二十八日

批示:

請少奇同志批示。如同意,再提政務回憶報告。

周恩來

十二,廿九

大熱網綜《奇葩說》最近一期的辯題是,朋友有不靠譜的夢想,我該不該勸阻?這些五四時期的青年,救亡圖存,大概是當時最不靠譜的夢想了吧!但風華正茂的他們,懷揣著理想和抱負,一步步從“五四風雷”中走來,後來成為各界旗幟和棟樑。是不是,能夠給今天的青年們一些啟示?

社會的壓力很大,我們未曾青春激昂,就已經初現衰老,不再有詩和遠方,而只有今天的苟且明天的苟且和後天的苟且,這焉知不是一種家國不幸?

這批信札和資料數量很多,文章中列舉的僅僅是管中窺豹。2017保利春拍預展時,大家可以去慢慢看看,這些信裡記載的,那些絕不如煙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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