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剛:鼻子與文學

文學 小說 藝術 芥川龍之介 穆時英 渭南文壇 2019-03-06
董剛:鼻子與文學

【作者簡介】董剛,陝西省渭南市合陽縣人,高中教師,文學愛好者,中國西部散文學會會員。

董剛:鼻子與文學

近來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在人的五官中,除眼睛外,最受文人青睞的當屬鼻子了。他們往往愛開鼻子的玩笑,在令人忍俊不禁的故事中昇華出象徵的哲理。

現代作家穆時英曾經寫過一篇小說,題目叫做《夜》,小說極力渲染舞場上濃烈的酒氣、喧譁的笑聲和極度瘋狂的音樂中,人群的疲倦、孤獨與寂寞。其中寫到一個醉鬼在舞場上到處尋找自己的鼻子,亂嚷著“我的家在我的鼻子裡邊,今兒我把鼻子留在家裡,忘了帶出來了”,這裡的鼻子是自我的象徵,“家在鼻子裡邊”,就是以自我為人生的歸宿,可是自我已經喪失,須在酒精和舞步中尋找了。這當然與那個時代有關,小說體現的是抗日戰爭期間,淪陷區在汪偽政權下洋場現代人無所歸宿的失落感。

和穆時英同時代另有一位作家叫做張天翼,他在小說《鬼土日記》裡,寫到了鬼土社會的奇特風俗,那裡的人們認為鼻子是生殖器官的象徵,人們用套子遮掩著,男女間交際尤其不能讓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張天翼在小說裡給予鼻子這樣奇特的象徵,實際上是在抨撻作為禮儀之邦的鬼土社會的虛偽的性意識。

外國人更愛開鼻子的玩笑。日本的芥川龍之介以 “鼻子”為題目,寫過一篇小說,主人公是個和尚,他的鼻子長達五六寸,從上脣垂到下頜,像一條香腸似的,連吃飯也要讓弟子用木板掀著鼻子才能進餐。後來得了一種特效藥,把鼻子浸在熱水裡,讓弟子們用腳踩,終於把鼻子縮回去了。可是,他發現來訪的人們都開始竊笑——他們見慣了長鼻子,見了不常見的短鼻子甚是好笑。和尚開始後悔鼻子變短了,變得無精打采。芥川龍之介寫這篇小說大有深意,他在揭發日本社會以變態為正常的習慣心理。

董剛:鼻子與文學

最奇特的要數俄國作家果戈理的《鼻子》。說有一個叫可伐洛夫的八等文官去理髮,把鼻子遺失在理髮匠的店鋪裡,理髮匠把它扔進了涅瓦河中,可伐洛夫丟了鼻子,感到恐懼和悲哀,因為頂著一張平板板的面孔出入官場和情場,都是很失面子的。他發現自己的鼻子扮成了五等文官,坐著馬車招搖過市,竟不認這位卑微的主人,可伐洛夫到警察署去報案,但分局長在靜坐養生,不理睬他。他到報社刊登廣告,也因事情怪誕,被拒絕揭載。此事在全城引起轟動後,值班警察在橋頭把鼻子押解給可伐洛夫。鼻子於不知不覺中復歸原位,可伐洛夫又可以趾高氣揚的進入官場與情場了。果戈理諷刺的是俄羅斯社會的世態炎涼。

普普通通的鼻子,作家們卻能各具匠心進行描寫,賦予象徵意義,給人以深刻的啟示,真是令人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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