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貴陽(四)|藝文過眼錄

文學 寓言 小說 詩歌 貴州人民出版社 2017-06-09

貴陽是一座“移來的”城市,是一個不排外的城市。

據《貴陽城市發展史》記載,明代的“屯民”和清代的“客民”,是使貴陽成為一個“移民城市”的主要原因。如今,都說著地道貴陽話的本地人,其祖籍多在外省。來自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融匯在貴陽這個小城,相互影響、相互滲透。形成了“和而不同、川流不息”的城市文化特點。

今天為大家帶來《博文貴陽(下函)》系列叢書第四輯《藝文過眼錄》。

博文貴陽(四)|藝文過眼錄

《藝文過眼錄》(戴明賢/著)


【內文節選】

序《貝殼寓言》

幾年前,葉澍兄出版寓言集《梧鼠的桂冠》時,命我寫一篇《序》,而我對寓言素無研究,僅只愛讀而已,何敢應命。但老朋友的好意,推辭不過,乃勉力寫了些極粗淺的見解,不想最近他又以新作《貝殼寓言》序文之事相囑。他正文思泉湧,我已意盡言窮,卻又屢辭不獲諒解。卻好他這次專編“微型寓言”,此舉深合我心,就往這方面說上幾句陋見。

在那一篇序文中,我曾以火柴比喻寓言,細而短的一根木籤,卻有一顆大能量的腦袋,一擦,轟地爆一朵光,可以照亮要照的空間,可以引發燎原之火。然則,微型寓言這寓言中之尤短小者,葉澍稱之“貝殼寓言”,就更是火柴中的袖珍火柴了。但袖珍儘管袖珍,腦袋裡的能量分毫不少。相反,因其更集中,而更有爆發力。

寓言區別於其他文學樣式的特點,在於藉故事說道理,如果說,情節是小說的血肉,那麼對寓言來說,情節只是一件衣裳。微型寓言甚至將情節刪去。寓言以儘可能淺顯的文字闡發儘可能深刻的哲理,情節須儘可能單純,對人生經驗的概括卻要儘可能廣闊。

寓言創作中常見的弊病:一種是見識膚淺,要說的道理不言而喻,本不值得刊諸筆墨;一種是缺乏想象力,老是那幾個角色說那幾句話,了無新意;還有一種毛病,則是捨不得寫短,把寓言當成小說或童話一樣寫:從容鋪敘、詳說過程、刻畫細節、形容外貌、摹寫心理……自以為是在加料,其實是在兌水,因而信息含金量太低,質地太稀薄,令人難以卒讀。這第三種毛病最令人可惜,構思本來不錯,只因詞費而成為次品。

中國是產生寓言最早、最多、最好的國家之一,從先秦諸子百家起,寓言的傳統歷二千餘年而薪火不絕。“五四”以後,更形成了自覺的、獨立的創作領域。中國寓言的優秀傳統之一,就是言簡意賅,短小精悍。寓言對於讀者的作用,有點類似詩詞中的典故,它形成一種“符號”,在一個規定情景中突然閃光,煥發出要用大量詮釋才能說得清楚的含義。那麼多優秀的古代寓言簡化為四個字的成語,如《鶴蚌相爭》、《三人成虎》等等,存活在一代又一代平頭百姓的口中和筆下,照亮他們的人生旅程,這現象不是偶然的。宋代以後,出現了一些寫得細緻冗長的寓言,並非進步,因而除了少量名篇外,再難化為熟語,家喻戶曉。

至於寓言體小說、筆記,如《聊齋志異》中某些篇章,那又是另一種體裁樣式了。葉澍是卓有成就的寓言作家,他的作品有相當高的水準線,很注意從開掘、構思、表達三個方面孜孜以求,作品大多新鮮、深刻、犀利、精緻。在此基礎上求短,就是精益求精,深諳“寧吃鮮桃一口,不吃爛杏半筐”的精義,在老舍先生所謂芟除一切浮皮冗毛,只剩“語核”上下功夫。葉澍自道:“每每從一千字改成五百字,我感到一陣歡欣;從五百字刪成三百字,我覺得是個勝利。”這種見識和實踐,我很讚佩。王蒙論微型小說是“一種一眼望到底的穿透力,一種一針見血,一語中的的敘述能力。”這話用於寓言創作也完全適合。語言越簡潔,警策就越凸出。

孟子稱“:言近而指遠者,善言也。”寓言就是最能體現“言近而指遠”的體裁,所以諸子百家都喜歡和擅長借淺近的故事來闡明自己的深刻見解,以至無意中成為最早的寓言作家。寓言的這一特點,深受少年兒童喜愛,因此寓言也被視為兒童文學中的一種重要樣式。葉澍致力於寓言創作,意欲使少年讀者們在輕鬆歡怡的閱讀中,加深對社會、對人生、對世界的認識,潛移默化地建立起健康完滿的精神世界,這是作家使命感的體現,實在是善莫大焉!

其實,以上的話都可以不說的,葉澍自己對寓言的概括,說得更好得多,請看:

“寓言——一篇小說的種子,一篇論文的精粹。”

“一則構思新巧的寓言的魔力,能使古老的道理容光煥發。”

“寓言的個子像孩童,寓言的頭腦似老人。”

“小小寓言像貝殼,促人聯想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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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編輯:楊茗 / 資料提供:黃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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