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啟蒙老師說了一句真心話,竟被我的上溯三代誤解了幾十年

文化 新銳散文 2018-12-07
我的啟蒙老師說了一句真心話,竟被我的上溯三代誤解了幾十年

我的啟蒙老師說了一句真心話,竟被我的上溯三代誤解了幾十年,有誰相信?!

我的家境也特殊。我剛落地,祖父便謝世了,第二年父親又被錯劃右派被迫離家。剩下曾祖母、祖母、母親守著我,人稱“婦道人家”。家貧子貴。我是獨子,自然成了一家人的眼珠子和三代人的命根子。那時還不時興叫“小皇帝”。

九歲那年,我被剪去獨辮,摘下銀項圈,領入學校。我的啟蒙老師叫楊曉蘭。尚存的記憶是梳兩根長辮、穿一身列寧藍的她,從不發火,也不善言笑,獨愛沉思。該上課時,她總在鈴響前兩三分鐘出現在教室門前,全班便鴉雀無聲。她的講課語調平靜、優美,像涓涓甘泉點點滴滴滋潤學生的心田。後來知道,他專教小學一至三年級。

二年級時,記不清是因為上課小動作還是考試成績差,也不知是家訪還是順路,楊老師在一個傍晚走進我的家,其中說了這樣一句話:“別人家的孩子不行,還有第二個,你們家可就這一個啊!”老師當時的裝束和神情我可全然記不清了,只依稀記得她說話的語氣很平靜。然而這句平凡的話卻深深刺痛了我上面三代人的心,既不讓座,也不請茶,站客難留,老師只得默默地去了。嗣後,長輩們一致憤然,說老師這話沒有水平,不近人情,太傷人心,太不像話……

打那以後,老師的這句話也便移作了我的家訓,伴隨了我的整個學生時代。每當我學習懈怠時,或知難而退時, 她們就用不同的語句、語調、語氣重複老師的這句話警醒我。

早先是曾祖母、祖母、母親三人一齊說;

曾祖母去世後,祖母和母親仍舊說;

及待祖母也去世了,母親依然說……

我的啟蒙老師說了一句真心話,竟被我的上溯三代誤解了幾十年

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句話的內涵在我卻日漸豐富。開始我聽多了覺得心煩,也很怪老師說過這樣的話,不能說得委婉一些麼;稍大些,我又覺得這話挺實在,不這樣說,怕也引不起家長們的如此重視;再大些,我又覺得這話針對我家這種情況實在是“設身處地”、“對症下藥”,話雖重點卻切中肯綮。再往後,我便從這句話中領悟了做人的責任,由家及國,成了鞭策我自信自強的警句。我對這句話的理解逐漸深化。然而我的長輩們對這句話的成見卻亙古不變。曾祖母和祖母將成見帶入了地下。母親多少年來又何曾有片刻回念。

如今,我人到中年,孩子也到了上學的年齡。於是我和母親一道領著這新一代的獨子、種子又走進了我的母校。在校園的宣傳櫥窗前,我和母親都不約而同地駐了腳步。楊老師的照片赫然映入眼簾,下書“特級教師”幾個紅字,往下寫著她的事蹟“該同志從事教育工作三十餘載,丈夫曾被錯劃成右派,他帶著一個孩子含辛茹苦,政治上的打擊和生活上的重負,始終沒有動搖她對黨的教育事業的忠誠……”呵,同樣的命運。我望著老師的肖像,又望望我的母親,感到老師那顆滾燙的心在勃勃跳動,正以奇特的熱力融化母親那凝固在心頭幾十年的冷鐵似的成見……母親的眼裡終於閃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淚光,她鄭重地將新一代的獨子、種子推到我跟前,聲音哽咽地說“交給楊老師……”徑自轉身,低著頭步履緩慢地踱出了校園……

我的啟蒙老師說了一句真心話,竟被我的上溯三代誤解了幾十年

作者簡介:周敏,安徽銅陵人,1957年出生,銅陵供電公司退休職工。中共黨員,經濟師,中文大專畢業。《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安徽電力作協會員,《銅陵網》文學版塊版主。近體詩、現代詩,小說,散文,隨筆等散見於省市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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