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微軟小冰已經迭代至第七代，她更像“人”了。微軟小冰團隊總負責人李笛在接受我們專訪時提到，目前人工智能行業的發展仍然處在非常早期的階段。小冰在不斷的迭代中，正在探索的是如何成為未來的底層技術。今年發佈了Avatar Framework的工具包，希望接入更多的合作。

作者 | 朱若淼

編輯 | 李威

上帝用五天的時間創造出來天地萬物，又在第六天按自己的形象造出了人。人工智能技術越來越多地融入到天地萬物中的同時，也開始了“第六天”的進程，讓普通人能創造自己的專屬人工智能。

“秋意涼，起寒煙；梧桐黃，散人間；琴聲揚，伴君纏綿。”在今年第七代微軟小冰發佈會現場，小冰工作室編號為F10的人工智能聲音展示了歌曲《少年弦》裡的一個唱段。這首歌曲的難點在於唱法從民謠向戲腔的轉化，從現場聽到的效果看，F10的表現跟人聲已經非常接近了。

小冰團隊首席科學家宋睿華介紹，這個能讓人工智能聲音聽上去情緒近似於人類的技術，是基於情感理念研發的。EQ也是今年發佈會上小冰團隊重點強調的一項能力。作為IQ之外另一個定義小冰人格的維度，它讓今年的小冰看上去人情味更濃了。

在第七代微軟小冰的發佈會上，除了展示小冰的新能力，小冰團隊還宣佈了要把小冰的這些能力開放出來的計劃。合作方利用這套被命名為Avatar Framework的框架能夠“培育”出一個專屬的個性化人工智能模型，也就是微軟口中的AI beings。

今年微軟小冰展示了其通過學習《全職高手》的原著文本，依據小說的世界觀創造出來的5個主人公角色。目前這五個角色已經在閱文旗下的紅袖讀書App上線。到明年，這個框架還會開放給個人用戶，支持他們依據自己的意願“培育和養成”人工智能模型。

微軟小冰團隊總負責人李笛在接受《新商業情報NBT》專訪時透露，事實上在發佈Avatar Framework之前微軟小冰團隊已經測試了近兩年。“過去三年來，每一次人工智能的泡沫微軟幾乎沒有參與，我們都在做這個。”

這也是微軟小冰團隊對於整個行業的判斷，它希望在未來成為人工智能的底層技術供應商，讓人們在它提供的技術基礎上，發展出一個豐富多樣的人工智能模型生態。

01 | 強調人格化的Avatar Framework

Avatar Framework本質上是一套Profile的工具，一個孵化人工智能的溫床。

這套框架工具從IQ和EQ兩個維度上為AI beings定義人格，並基於小冰在計算機語言、計算機視覺、核心對話引擎等技術方面的積累，最終利用3D技術為合作方生成他們需要的人工智能模型。李笛介紹稱，Avatar Framework是一個戰略計劃，從第三代小冰開始，微軟就已經確定了這套框架的方向，“跟你們今年8月份看到的一模一樣。”

目前Avatar Framework這套框架一共涵蓋76項基本模型信息及27項性格特徵的指標。通過調整這些參數，合作方可以打造出人格各異的AI beings。這些AI beings所具備的能力也遠不止於早期的聊天機器人，或是簡單的任務型智能助理。

2018年微軟就發佈了共感模型。它能讓人工智能在對話中根據人類的回答做出不同的判斷，更新對話策略從而具備引導對話的能力。今年這項能力得到進一步加強，第七代微軟小冰不僅能夠引導對話，通過大量的機器學習及反覆訓練，她已經能夠提前籌劃整個對話走向，實現主導對話的能力。

目前在中國，微軟小冰一次對話的長度能達到23，這樣的對話長度“相當於兩頁A4紙了。”

“事實上我們後來發現可能EQ才是人工智能的基礎。”微軟全球執行副總裁沈向洋今年在小冰的發佈會上反覆強調EQ對人工智能的價值。人格化特徵是如今不斷迭代的小冰持續增強的一項能力。AI beings首先是個“人”，其次才是助理。

李笛在採訪中解釋，人格化的人工智能可以超越單一任務限制，利用對話建立更多與用戶的關聯。儘管目前基於任務所研發並廣泛應用於智能音箱裡的人工智能技術，的確能快速建立用戶與機器之間的聯繫，但這是一種弱關聯。“朋友不是非得有用才能成為朋友。”

越來越看重人工智能人格化能力的不止微軟。在去年Google度開發者大會上，Google Assistant展示的最大一項改變是引入“自然對話”升級，跟小冰類似，它也同樣具備主導對話的能力。今年亞馬遜發佈了深度學習的對話式開發工具Alexa Conversations，實現更自然的對話體驗，服務更多場景的需求。

更有人情味的人工智能技術，也成為今天科技巨頭們眼中未來人工智能的底層技術。它也是如今的微軟最需要搶佔的技術，微軟的小冰團隊今年發佈Avatar Framework，將已訓練出來的EQ更高的人工智能技術開放給更多合作方，它最終的目的還是希望通過更多的合作儘可能多地進入用戶的實際生活，在實際應用中進一步驗證和提升技術。

過去幾年，小冰團隊不斷為小冰尋找新的合作伙伴。去年第六代微軟小冰發佈會上，微軟曾宣佈了Dual AI的戰略，將小冰核心的對話能力開放給合作伙伴，與小米、華為、騰訊、網易等公司合作。

小冰也為傳統電視臺、廣播電臺提供內容生產及技術支持。截止到今年7月底，微軟小冰團隊已經在中國和日本累計為50家電視臺、電臺，69檔節目提供人工智能技術支持，累積參與生產的電視、電臺節目總時長達6908小時。

除此之外，QQ、閱文集團等社交、出版等更多領域的公司也逐步成為了小冰的客戶。在內容資訊平臺合作上，今日頭條在網易新聞、新浪新聞之後成為了小冰新的合作伙伴。而小冰與微信的關係在今年也又近了一步。雙方未來還將在微信的對話開放平臺及微信AI所涉及的智能硬件方面展開合作。

對於微軟小冰來說，這些複雜、多元的使用環境能訓練她更好的去理解用戶。“因為我們有足夠多的用戶的數據。那麼我有這麼多的用戶交互的數據我就比較瞭解哪些是重點。”跨領域合作並積累的海量數據，是幫助微軟小冰成為搭建人工智能底層技術的基礎之一。

02 | 希望無處不在的“小冰”

今年微軟小冰公佈了與更多行業的合作。除了此前已有合作的媒介、金融、音樂、出版等領域，她的服務已經拓展到了養老、地產等10個領域。

在合作的垂直領域選擇上，李笛給出了自己團隊的標準。“第一點就是這個技術是不是我們想要去投入的；第二我們初步認為這是不是可行；第三是不是有獨創性。”在他看來，只有當人工智能服務於人力所不能及的領域時，她才真正有可能發揮不可替代的價值，成為底層技術。

目前微軟小冰在金融資訊領域與萬得已經展開了較深入的合作。“金融文本時效性要求高，最大量的時候有一百家企業同時發公告，每份公告十幾頁，人力根本看不過來，我們的小冰20秒就能出。”李笛認為這是對人工智能有真需求的行業。

由於每個垂直領域對人工智能的需求千差萬別。微軟小冰在每次宣佈進入一個新行業時會進行大量測試。例如在金融行業，微軟小冰正式宣佈與萬得的合作之前，已經與其合作進行了200多天的測試。

在這些測試過程中，小冰團隊也有放棄的行業。李笛透露，微軟在嘗試過AI+教育這個領域後放棄了。“因為我們認為現在教育行業各種各樣的解決方案已經滿足得比較好，唯一不滿足的地方不是可以用AI解決的，也許未來會有不同的變化，我們再進入。”

通過合作的方式接近用戶，微軟小冰團隊也在試圖探索出一個將自己的觸角深入到硬件渠道中的方式，以此來補上自己在硬件產品方面的缺位。

目前在智能語音助理領域，微軟小冰陸續與小米的小愛同學、華為的小藝等硬件廠商合作。此外，今年微軟也宣佈正式進駐了OPPO和vivo兩大手機品牌。通過跟這些硬件廠商的合作，微軟小冰在1年時間內已經迅速覆蓋了4.5億臺第三方智能硬件。

李笛認為在這個領域，用戶使用到與人工智能相關功能主要是語音控制。但這項命令從發出到結束，用戶與人工智能的實際交互只能持續幾秒鐘。“在這個過程中，人工智能只有一個管道價值，跟我們以前使用的搜索引擎沒有太大區別。”

因此，李笛的團隊認為只有通過加強人工智能的人格化能力，引導人工智能與用戶之間更多的交互，才可能為人工智能帶來更大的價值。這也可以理解成，微軟小冰團隊想成為生產胚胎的一方，讓合作方成為將胚胎“培育”成人的一方。

相較於硬件廠商們來說，微軟多年來在自然語言處理、計算機語音、計算機視覺及知識圖譜等人工智能技術方面積累的底層技術能力，也成為了它在這個領域與硬件廠商競爭人工智能助理主導權的一個重要籌碼。

憑藉與硬件廠商的合作，微軟小冰一方面有機會藉著硬件廠商的份額快速打入消費市場。但在另一方面，她與硬件廠商之間也同樣存在一種競合關係。

作為未來智能場景的一項重要交互入口的人工智能助理，在未來意味著更多商業模式的可能性，同樣也意味著下一個時代的底層平臺機會。對於小米、華為這樣的硬件廠商來說，在這種誘惑下，很難放棄一個向底層平臺進軍的機會。

博弈會必然存在。目前在這些合作方的設備上，只有當“召喚小冰”時，音箱裡的小冰才會被喚醒。在不喚醒的情況下，用戶與音箱的語音交互仍然是廠商自己的語音助手。

人情味是大家都能預見到的未來，也是一座難以攀登的大山，有人選擇了繞山而過，微軟小冰選擇攀山而行。二者最終將以何種方式融合到一起，終歸還是要取決於攀山而行的技術成熟度能否跑贏繞山而過的用戶習慣養成和數據沉澱的進程。

“我們只不過在嘗試給這種未來提供一個可能性，也不一定這種可能性全部都是我們來滿足的。”李笛表示，微軟小冰在嘗試建立規範，推動兩條路徑整合的進展。

“未來會是一個耦合的行業，它不太可能是一個通吃的行業，因為這個市場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