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時代柯潔:成績前無古人 勝李世石大帝登基

圍棋 柯潔 李世石 時越 中華網 2017-05-26

騰訊體育訊 5月23日-27日,“圍棋峰會”將吸引全世界圍棋迷的目光,世界等級分第一的柯潔九段將與人工智能圍棋AlphaGo進行三番棋大戰。這是一場世界棋迷期盼已久的對決,無論結果如何,柯潔都將更為世界所知。

“看來圍棋盲還是不少啊,在這裡我簡單介紹一下自己:我叫做柯潔,97年出生,現在暫時是世界圍棋第一人(特地用了暫時,謙虛是美德)。正式比賽我是單盤8:2碾壓李世石(他贏的這兩盤沒有任何作用)。世界冠軍獲得過三次(此年齡如此成績前無古人)。大小國內賽事冠軍數次。我本來真不想提這些的,因為我是一個低調的人,是你們逼我的。”

以上是去年人機大戰期間,柯潔在微博上的“自我介紹”,對圍棋瞭解不多的人從中可以對柯潔的成績有所瞭解,也能從中看出他的個性。對於柯潔的棋藝,棋界都給予很高評價,對於柯潔的個性,很多職業棋手頗不以為然,甚至對其所作所為很反感。不管怎麼說,柯潔通過賽場內外的一系列活動,成為了現在最紅的圍棋明星,這就是他想要的吧。

一個人一旦有所成就了,那麼他之前的一切、包括劣跡也都成了正面的、機智的了,國人的這個特點,魯迅先生早有精彩評述。柯潔的明星之路,該從何說起呢?從以最後一名的成績勉強定段開始?從第一次拿世界冠軍開始?還是從成為“網紅”開始?

一戰成名 卻不是一鳴驚人

2015年1月14日,珠海度假村酒店,柯潔在第二屆百靈杯世界圍棋公開賽決賽第五局獲勝,總比分3:2擊敗邱峻,第一次拿到世界冠軍。場外的母親喜極而泣,柯潔也眼圈溼潤,半小時之內他分別在央視直播室、賽場外兩次接受採訪,同樣的問題有截然相反的回答,不能說他善變,只能認為是少年心性,有時候的回答是興之所至,有意誇大、製造話題。

柯潔捧起百靈杯時17歲196天,在最年輕世界冠軍得主中排在第三位。所以,柯潔在“自我介紹”中只能說三獲冠軍時的年齡前無古人。首冠年齡排名,韓國的李昌鎬(16歲182天,)和中國的範廷鈺(16歲202天)排在他前面。

年少柯潔勇奪世界冠軍

17歲的柯潔,在捧起百靈杯之前已經是有名的“段子手”,記者們都喜歡聽他回答提問,因為不用妙筆生花,只要把他的原話變成文字就足以吸引眼球。

三個月前,柯潔在第16屆阿含桐山杯決賽逆轉唐韋星,第一次奪得國內大賽冠軍,談到即將到來的中日阿含桐山杯冠軍對抗賽時,他說:“今年他(井山裕太)要為日本隊‘轉運’,我要說,我讓你血濺五步!別想轉運!(說話時做了手起刀落的手勢)”剛拿個快棋賽冠軍,就如此看低日本霸主、世界大賽季軍(第24屆富士通杯),很多棋迷認為年少氣盛的柯潔口出狂言太任性。

拿個國內的快棋賽冠軍尚且如此,拿了世界大賽冠軍不是得更張狂嗎?

柯潔在央視直播室回答說“給自己的表現100分!”二十分鐘後,面對同樣的問題,柯潔說:“怎麼可能滿意呢?第三局下出那麼臭的棋!”

“半決賽2-0淘汰樸廷桓之後,我覺得冠軍百分百是我的了。”

“如果不是牛哥(邱峻)出現失誤,決勝局應該是他小勝的結果,我這個冠軍就是撿來的。”

“我在棋形感覺等方面都不如牛哥,他是我活到現在遇到的最強的對手!這句話我已經說過兩次了,我覺得牛哥比樸廷桓還厲害!”

少年心性,變化太快,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此時的柯潔,受歡迎是因為“大嘴”而不是成績,論成績,中國已經有了7位90後世界冠軍,範廷鈺奪冠時比他還小一歲呢,而且是在四年一屆的應氏杯決賽擊敗的韓國第一人。7位90後世界冠軍“開胡”後遲遲不見第二冠,因此,柯潔奪冠並未引起太大反響,不過是“一冠群”又添新丁罷了!

要說這次奪冠,柯潔最令人稱道的是半決賽2:0淘汰了風頭正勁的韓國第一人樸廷桓,有媒體評論說“這只是起點並非巔峰”,除了柯潔本人,恐怕沒有幾個人把這句評論太當真。

執白不敗 恐怖升級

百靈杯決賽之後的2015年上半年,邱峻真的成了“最強的對手”,三項不同賽事對柯潔三連勝,年度冠軍獎金最高的倡棋杯和歷史最久之一的名人戰,都把他淘汰出局。柯潔的亮點是阿含桐山杯中日冠軍對抗擊敗井山裕太,沒讓“狂言”打臉;第15屆理光杯決賽在極度劣勢下逆轉時越,奪得個人國內第二冠。其他賽事,輸給過比他還小的辜梓豪、申旻埈(李世石的弟子),以及劉星、陳耀燁、江維傑、唐韋星等80後、90後。第二屆夢百合杯雖然打進了八強,但一路所遇到的對手是秦悅欣、張強、王澤錦、戎毅四位國內棋手,等級分最高的也在60名開外。

下半年,人們逐漸覺察到了柯潔的“恐怖”。7月27日他輸給了陳耀燁,止步阿含桐山杯八強未能衛冕,之後取得11連勝;9月29日圍甲輸給時越,之後到10月末又取得11連勝,包括捧得第11屆威孚房開杯冠軍。

11月初,第20屆三星杯半決賽,柯潔第一次與李世石下番棋,2:0。不論是比分還是內容都出人意料的輕鬆。雖然樸廷桓獨霸韓國等級分榜首好幾年了,但在大部分棋迷和棋手心裡,韓國第一人依舊是李世石,柯潔一年內分別零封韓國真假第一人,不禁讓人統計起他的勝率:截至2015年11月4日,一共下了72局,58勝14負,勝率80.6%;執白38戰36勝2負,勝率94.7%,執黑34戰22勝12負,勝率64.7%。執白所輸的兩盤,一盤是中韓新銳天元賽第一輪負申旻埈,一盤是金立杯冠軍爭霸賽第一輪負唐韋星,柯潔本人認為這兩盤都是邀請賽性質,不算數,媒體也就樂於迎合他的說法,“執白不敗”就傳開了。

12月的第20屆三星杯決賽讓中國棋迷無比興奮,中國等級分第一和第二,“不知強在哪”的柯潔和“場均一條龍”時越,要在世界大賽決賽的舞臺了斷“第一人”之爭。當年10月,柯潔搶走了時越保持了兩年之久的等級分第一位置。時越第一次登上等級分第一寶座時,柯潔排在第35位,兩人差了211分,根據等級分制定原則,這是相差五段的差距。整整兩年之後,柯潔以2687分超過時越12分取而代之,兩人之間直接交手的結果,也由時越佔優轉為柯潔佔優。

中國雙雄會的結果是柯潔2:0獲勝,拿到世界大賽第二冠。在那幾年,樸廷桓、李世石、時越都是棋界神一樣的存在,三個2:0,讓我感嘆“我們可能有幸與第二個吳清源同一時代”。

12月30日,第二屆夢百合杯世界公開賽決賽開賽,這是2015年的壓軸大戲,也成了“柯潔大帝”登基的典禮。對陣李世石決賽第一局,柯潔執白完敗,之前他強調執白所輸的兩盤是“邀請賽”,這次則是最高等級的世界大賽決賽五番棋,五番棋開門黑,再加上“執白不敗”被打破,一直鼓吹的心理戰反而成了負擔。

第二局柯潔的收穫很大,不僅是扳平了比分,更是“認識了自己”。

在贏定的局面下,李世石鬼使神差犯下低級錯誤,向來是他逆轉別人的劇情,變成了他被逆轉。柯潔不僅撿到了1分,還重新認識了自己:“黑101和103是業餘5級的水平!”“感覺對手有十種贏法”“這盤棋讓我對自己有了新的認識:棋太臭了!”

不知是“強者運強”還是命運使然,如果不是第二局李世石“還債”般的遭翻盤,世界棋壇新老霸主的交接極有可能要推遲。

大帝登基 認識自己

決賽第二局柯潔說到了“認識自己”,而我覺得柯潔更應該從奪冠決勝局的過程中認識自己。

第三局失去賽點後,第四局李世石妙手完勝,讓主辦準備的閉幕式彩排白忙活了,雙方把五番棋變成了一局定乾坤。

第五局柯潔出現官子失誤,終局前他數目、數子的結果都是自己輸,當裁判宣佈他獲勝時,他“都不敢相信我真的贏了!”

賽後,柯潔不住地擦拭眼睛,他自己說沒流淚,但眼睛明顯的溼潤著。我們重溫下他當時的原話,回憶決勝局的緊張激烈戲劇性,回味柯潔的行事風格和性格。

“當時我特別想認輸,後來的棋就像行屍走肉一樣”。

“這一切真是不可思議!”

“劉老師數棋的時候我看都不想看了,否則的話我還會關心一下。然後我就想晚上的事情,接下來有想以後的人生,想削髮明志,把頭髮都給剃了。現在贏了,就不用了!”

“如果在他的巔峰期,我肯定是倒了……到了決賽之後,感覺跟實力沒有太大關係了,失誤太多了,這盤棋能贏下來,我真是太幸運了!”

“對自己有新的認識了--說句髒話:真太他X臭了!臭的令自己髮指簡直!這是恥辱之勝!”

“我覺得我這把棋肯定得用功用功再用功了!”

在五番棋的大陣仗擊敗上代霸主後,“柯潔大帝”登基了。

網紅生活 如魚得水

2016年人機大戰是李世石與AlphaGo的五番棋比賽,全球幾億旁觀者中,只有一個人因此獲得了不啻對局者的關注度。能成為網紅,柯潔得感謝人機大戰,感謝社交媒體。

李世石被電腦棋手蹂躪,全世界會點兒圍棋的人都感到意外,震驚。大家都在糾結是狗狗太強,還是李世石狀態太差時,只有柯潔明確說李世石太臭了,就不該代表人類出場。在著名的“自我介紹”之後,柯潔又在社交媒體說的“狗狗能贏李世石,但贏不了我”、“我柯潔在棋上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阿爾法狗來吧,我不怕”,都被做成了漫畫流傳。

一些以前不太關心圍棋的人似乎朦朧的明白了:不是人類下不過阿爾法狗,是牛B人物沒出手呢……

伴隨著人們期待的、也確實在籌劃的人機大戰第二季,柯潔言論不休熱度不減。自媒體時代,恨不得天天有聳人聽聞的事情發生,能有一位紅人提供素材,很多人應該感謝柯潔。

為家鄉水災義賽,參加娛樂節目《最強大腦》,參加央視高大上的節目《朗讀者》,柯潔的網紅生活如魚得水。他的出現他的存在,對圍棋的宣傳推廣效果強於十個圍棋大賽。

天才少年 極限在哪

成為超出圍棋範疇的名人後,柯潔的成長經歷必然被深挖。最早注意到他是在他的圍甲首個賽季,當時柯潔在山東二隊(愛慕先生隊)當替補,印象較深的是午休封盤期間和小夥伴們打鬧,就跟學校裡成千上萬的同齡孩子一樣。再有就是客場時副領隊說“我們的小柯潔還不太敢一個人睡”。至於他自己說的“以最後一名定段的”,只是個表面現象,絕不影響他是天才的事實。戀愛方面,坊間有各種傳聞,但柯潔從未公開承認有女友,也沒有女孩公開稱與柯潔交往過。

2008年的定段賽,柯潔9勝4負最終排名第17位,而男選手只有16個定段名額。根據規則,男子組前12名授予初段稱號;從13名開始順延至20名,再錄取4名≤15歲(1993年以後出生)者授予初段稱號,如果在此名次中沒有≤15歲者,則不錄取。根據這一規則,出生於1997年8月的柯潔拿到了最後一個定段名額。以柯潔的天賦和水平,定段是早晚的事,至於是11歲定段還是12歲、13歲定段,差別不大。不過,定段越早成材可能性越大,當今的一流高手幾乎都是10-14歲定段的。

柯潔的同期生人才濟濟,有比他還小一歲的楊鼎新、大他一歲的範廷鈺和童夢成、大他兩歲的李軒豪,以至於和職業隊簽約時他差點兒無人問津。最後,雲南隊找人跟柯潔下了一盤測試棋,那個人(據說是位業餘棋手)說這小孩還可以,於是,因為待遇一般而還沒簽到棋手的雲南隊就撿到了讓本隊升級到小康的寶。

在定段賽的前幾天,柯潔因為前一年拿到了全國少兒圍棋錦標賽冠軍,得以參加了第25屆應氏杯世界青少年圍棋錦標賽,獲得少年組冠軍,而亞軍是日本的一力遼。第六屆開始分青年組、少年組,從第七屆起的少年組冠亞軍後來全都成了職業棋手,這也能佐證柯潔當年絕不是靠運氣定段的“面瓜”。

不可否認的是,少年柯潔的名氣沒有“兩飯一米”大,而職業生涯初期的默默無聞,也讓他更加刻苦訓練。他們這代棋手的成長經歷都差不多,就是自發的“網練”,加上日復一日的大循環比賽。軍事化的管理和圍棋本身的特性,讓很多孩子變得少年老成,95後剛崛起時,古力就說過“這些孩子看著就臉麻”--全都喜怒不形於色。還好,過早的封閉生活沒有磨掉柯潔的少年心性,他的語出驚人和特立獨行,很有些小孩子“人來瘋”的意思。好表現自己是職業運動員應有的屬性,總體而言柯潔豐富了圍棋圈子,擴大了圍棋的社會影響力。雖然有值得商榷之處,但有時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的帶幾分調笑的行為,比如著名的“如果總共有100成,那麼李世石贏我的勝率有5成。另外我想說,傳奇是時候落幕了”,事後他就解釋說:“李世石在三星杯半決賽0:2輸給我之後,還說夢百合杯決賽五五開,我覺得他是想從氣勢上壓到我,所以我不甘示弱反擊了一下。實際上我的信心是95%,但實際概率應該是50%。我這麼說只是表達信心的一種方式,並非是對前輩的不尊重。”

2016年柯潔放慢了收集世界冠軍獎盃的腳步,但今年上半年已經打入新奧杯決賽,下半年還有若干大賽等著他。柯潔能否追上古力的八冠甚至李昌鎬的17冠?以柯潔的年齡、狀態、競爭環境來看,超越古力成為中國第一是有可能的,但要超過李世石的13冠和李昌鎬的17冠難度很大,這是由競爭程度和個人能力兩方面決定的。

從70後到80後再到90後,優秀棋手越來越多,學棋、訓練方式的改變,讓大家水平更為接近,競爭更激烈奪冠難度更大了。而在個人能力上,李世石、古力和柯潔應該都不如同年齡段的李昌鎬,李昌鎬與50後、60後、70後、80後、90後都競爭過,與他競爭過的從林海峰、趙治勳到馬曉春、劉昌赫,再從常昊、羅洗河到李世石、古力,再到姜東潤、江維傑,他的世界大賽決賽對手,包括不下15位世界冠軍,這樣的競爭環境不能算低,而李昌鎬展現出了明顯高於其他人的實力。李昌鎬的後輩們,包括柯潔在內,沒人有他那麼大的優勢。戰績上柯潔難以比肩李昌鎬,技術上似乎同樣如此。李昌鎬在價值判斷方面有劃時代的建樹,在序盤新手方面有引領風潮的著法,而柯潔沒有。是因為人類在圍棋領域遇到了瓶頸嗎?那麼,現在人工智能圍棋的出現,帶來全新的著法和價值判斷,就給了柯潔一個機會:如何吸收人工智能圍棋的優點,突破人類對圍棋的認識極限,這是比收集冠軍獎盃更有意義的事。

柯潔主要成績:

2007年,全國少年兒童圍棋錦標賽;

2008年,第25屆世界青少年圍棋錦標賽少年組冠軍;

2010年,浙江省首屆體育大會圍棋男子青少年組冠軍;

2011年,第28屆世界青少年圍棋錦標賽青年組冠軍;

2013年,獲圍甲聯賽最佳新秀獎;

2014年,第16屆中國阿含桐山杯快棋賽冠軍;

2014年,獲圍甲聯賽最有價值棋手獎和最具人氣獎;

2015年,第二屆百靈杯世界圍棋公開賽冠軍;

2015年,第16屆阿含桐山杯中日冠軍對抗賽優勝;

2015年,第11屆理光杯個人賽冠軍;

2015年,首屆白雲山杯冠軍邀請賽冠軍;

2015年,第11屆威孚房開杯冠軍;

2015年,第20屆三星杯世界圍棋公開賽冠軍;

2015年,第二屆廣州世界圍棋團體賽亞軍隊成員;

2016年,第二屆夢百合杯世界圍棋公開賽冠軍;

2016年,獲第四屆央視賀歲杯冠軍;

2016年,第18屆中國阿含桐山杯快棋賽冠軍;

2016年,第六屆爛柯杯中國圍棋冠軍賽亞軍;

2016年,第17屆農心杯世界團體賽最終局勝李世石,助中國隊奪冠;

2016年,獲圍甲聯賽最有價值棋手獎、優秀主將獎和最多勝局獎;

2016年,獲第21屆三星杯世界圍棋公開賽冠軍;

2016年,第18屆阿含桐山杯中日冠軍對抗賽優勝;

2016年,獲第三屆百靈杯世界圍棋公開賽亞軍;

2017年,獲第五屆央視賀歲杯冠軍。

2017年,進入首屆新奧杯世界圍棋公開賽決賽(決賽在年底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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